说着小话,用来打发时间顺便提提神。
“诶,墨丞相,你与陛下私交甚好,可知陛下匆忙而走,是为了何事?”
礼部尚书温清源见墨栩落单,忙不迭的过来,“我猜应是外国使臣连夜进宫,然转头一想,又觉着不对,哪怕连夜进宫,这人从大老远过来,可不得先让人歇息歇息,哪有畅谈一夜之理。”
“下官看啊,怕还真是如此,”墨栩旁边一人过来道,“陛下胸怀抱负,为国事日日寝食难安,前几日都与我等畅聊商议到深夜才归,由此可见,陛下为国事殚精竭虑,乃我国之大幸!你看以往那些君主,不是被美色所惑便是因美人而耽误国家大事,想想都着实令人着实瞧不起。”
墨栩似笑非笑的听着,没有发言。
若非前几日他在乾清宫发现挂在墙壁上那副前太后的丹青画像,怕还真是要信了现在这人的说辞,陛下心思有多深沉,旁人不得而知,就连他藏在慈宁宫里的那女子,如今也甚少人知晓。
世人皆以为,前太后跟着三王爷一起,被押入了牢狱之中,但谁能想到,那太后此时正吃好喝好,说不定还在陛下头上作威作福过,墨栩是有家室之人,自然晓得如今时辰做何事最为销魂蚀骨。
能有温玉软怀在侧,谁还会选择来和一群男人过夜。
这几日,不过是精力太多又无从发泄,便日日拉着他们连夜都在商讨国事。
不过想必今日之后,他们便能解放了,思及此,墨栩也不由觉着陛下着实可恨,自个没法发泄便罢,还硬是拉着他们这些有家室的人一同受罪!
他家那个恪守女戒女德,坚决不白日宣淫,待他深夜回去见她熟睡,又实在不忍吵醒。
因此这几日,始终都未曾行房过,想想都着实可恨!
与此同时。
祁远已坐不住,他亲自将东躲西藏的宋蹁跹给找了出来。
当时他虽将宋蹁跹给救出,但担心宋矜会找人来捉她回去,因此他让她尽量躲着不见人,同时两人还约定好某日夜间在河畔画舫里相见,可谁知,寻人启事一出来,画舫里非但没有她的影子,到处都找不到她!
他万万没想到,她居然连他都不想见了!
祁远并不是傻的,他隐隐觉得,宋蹁跹好像和他想象那个无比善良可爱的小姑娘已经完全不同了,可硬是想要个答案,功夫不负有心人,他还是将她给找了出来——
在一间城外的茅草房里。
“蹁跹,宋姑娘说了,你只要入宫去和她道歉,她就会撤免咱们的罪过!”祁远还以为她是位置太偏远,因此没看到张贴出来的消息,便和她又说了遍,“不过还好,明日才是第三日,你只要明日随我入宫——”
他话未说完,宋蹁跹就已崩溃大喊,“她不会放过我的!她是在骗你!她不会放过我们两个的!我不入宫,祁哥哥,你也不要把我交出去好不好?”
第419章 丞相今天造反了吗?(38)
“蹁跹,你冷静点,”祁远握住她的双肩,沉声道,“你冲撞龙子,本就是大罪,而我将你救出,说是死罪都不为过了,如今好不容易宋姑娘想放过我们,只要你在三日之内入宫同她道歉,我们都能得救!”
“不可能!”宋蹁跹狠狠的挣脱他,眼睛猩红,“要我给她道歉,她做梦,她就是个下贱的贱人,贱人!你知道她这个龙子怎么来的吗?是她耍下贱肮脏的手段来的,哈哈哈哈,你现在却要我给一个贱人道歉,我告诉你,不可能!除非你杀了我!”
祁远看着面前癫狂扭曲的女子,眼睛里满是失望。
不知道为何,越是接触,她越是离他心目中的那个温婉善良的形象越来越远了,但还是无奈道,“蹁跹,莫闹了,有些事真不得太过决断。”
祁远远比她看的透彻,当初韩锦卿那副处处护着宋姑娘的模样,可不是一个耍下贱肮脏手段怀上龙子的女子能有的,陛下这般对宋矜,除非利用外,那必定是极其重视宋矜,甚至是认可她腹中的胎儿的。
“而且宋姑娘怀有龙子已是事实,我们的罪名也是事实,当务之急,是先将罪名洗脱——”
“我说了不会去!死就死!”宋蹁跹一想到那孩子就毫无理智。
明明是她的男人,那孩子本就该她来怀上,宋矜又算个什么东西,她就是个小三,贱人而已!要她给她道歉,她做梦!
祁远见她一副顽固不化的表情,咬着牙,青筋暴起,语气低沉缓缓了许多,“那就当是我求你,救我一命你不知道,我和宋矜打了个赌,”
到现在,发现事情离他预想的越来越远,祁远真的是慌了,连赌注都说了出来,“若是你不回去道歉,不仅我们两个都有死罪的罪名不说,我还必须为她做牛做马,你知道的你知道我以往有多讨厌她的,我真的不想输!”
祁远本还以为会见到宋蹁跹含泪难过的眼眸,谁知只看到了她满脸的厌恶与嘲弄,她看着他冷笑,
“我说呢,难怪你这么费尽心机的找到这,还这么辛辛苦苦的劝说我,原来如此啊!也好,我老实说了吧,其实我早就看到了那张皇榜,每个字我都看的一清二楚,但我就是不想入宫,你说一百遍我都不会入宫!你要做牛做马便做牛做马,与我何干!”
祁远手指紧紧的蜷缩,呼吸急促不已,这话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将心脏割的残破血肉模糊。
“那就当是我将你从牢狱里救出来的酬劳”
他这话说的艰难,他一向做好事不求回报,谁知道现在居然要用这个威胁,但他却是没有后悔将宋蹁跹救出来的,这个妹妹,他自小看到大,相信她品性还是善良的,只是被嫉妒蒙住了眼而已。
他这么安慰自己。
宋蹁跹本想讽刺说,那是你自己太蠢,你非要救我,与我何干,我从头至尾都没有逼过你,但话到嘴边,却蓦地被一旁的垂首沉默不已的贴身婢女给硬生生拉住。
“小姐,奴婢有话同你说。”
第420章 丞相今天造反了吗?(39)
祁远在茅屋外面等候着,看着远方快要泛白的天际,心头一阵焦急,却也不知该如何说服宋蹁跹才好,事到如今,他才真觉得,宋蹁跹已不再是小时候的那个宋蹁跹了。
时隔几年,她已经变了。
宋蹁跹不知在屋内和婢女说了多久,祁远来回踱步,眼看时间不够,正想闯进去再劝劝她,再不济绑也要将她绑回去,倒不是出自他的私心,他也希望宋蹁跹能洗脱罪名。
要是这次机会不抓住,后半辈子她怕是要背负罪名,一直藏藏躲躲的过日,她那般娇滴滴的一个小姑娘,怎么能忍受的了。
宋蹁跹出来时就见祁远埋头深思的模样,她心下一沉,微敛起心绪。
白净清秀的脸上再无之前疯狂嘲弄之色,反而眼眶泛红,过去朝着祁远小声的道歉,“祁哥哥,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有意那么说的,我、我就是被宋矜她给气疯了!我真的不是故意那么说你的”
说着,见祁远不说话,她眼泪蓦地就掉了下来,她抓着他的袖子,言语哽咽,“我只是不甘心啊为什么她从小到大什么东西都是最好的,就连现在”
她偏过头去,摸了摸眼泪,“我之前真没有想怪你的意思,是我口不择言、胡言乱语了,祁哥哥你从小到大对我最好了,我居然还怪你别有用心,都是我的错,蹁跹不求你的原谅——”
她强忍着眼眶里的眼泪,抬头倔强的看他,“我想通了,我跟你入宫,哪怕宋矜要治我的罪我也认了,只要祁哥哥你无罪就好!是蹁跹害了你!是我对不起你。”
祁远被她说的一阵动容,他看着这般脆弱委屈的她,心下温暖至极,这才是他印象中的善良可人的宋蹁跹啊,看来之前她真是被嫉妒冲昏了头,不过陛下那般优质的男子,确实有让所有女子疯狂的特质。
他深吸一口气,郑重的看着她,道,“不会的,只要你入宫道了歉,我们都会无罪的,如果宋矜敢反悔,我定会让她好看!就算我死,我也定会送你出宫的,所以,蹁跹你别怕。”
宋蹁跹靠在他怀里,抬眸和不远处的婢女对了个得逞的眼色,这才猛的吸了吸鼻子,小声怯弱道,“我就知道祁哥哥对蹁跹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