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们这马车不能跟着进去，要是马染了病，我们还得处理尸体。马车便由我们保管，等疫病结束，你们可以离开的时候过来取便是。”
官兵倒是没有阻止邱双他们进去，但心里却没有觉得这场疫病能好。
不过邱双不会计较，把马车交给官差，做了一个登记，就有底下的官兵领着他们进村。
路上楚云深同村民打探了一下村里的情况，大致知道村里有两百多人，分为重病患者区域和轻病患者区域，以及还没有发病的人。
轩辕策和左丞相的儿子也被隔离了起来。
说起那些个有身份的人，官差愁眉苦脸的：“唉，京中一个大官女儿也进了何家村，但是瘟疫发生之后她便走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染病，这要是染病了……”
大官的女儿？
邱双看了楚云深一眼，两人心头都明白对方说的是谁了。
他们在来的路上遇见了左霜雪，还以为她是想去找轩辕策，现在看来，左霜雪就是从这里离开的。
“疫病非同小可，只要有一个人带上了病原就会让一个镇子的人都传染，是谁放人离开的？”楚云深开口。
“自然是大人决定了，对方身份高，有没有病症，咱们也不敢拦着。万一留着人让人染上了病，我们可担不起责任。”
官兵愁眉苦脸的，他的家人还在镇上，眼下也只能祈祷那个大官的女儿没有染病。
“是青州的知州大人吗？”楚云深又问。
“自然是知州大人。”
“知州大人可在何家村？”楚云深又问。
“知州大人的帐篷搭在村外。”
楚云深没有继续问，官差把他们带到了村口就走了，他们当差也得小心，万一靠近了染上病，这可是掉命的事情。
村里头的情况，简直比邱双想象的糟糕的多。
疫病控制的那么迅速，她本以为朝廷对这场灾难处理的有条不紊，可看见之后才发现根本不是那回事儿。
整个村子只有几个正经儿的官差维持持续，另外一些帮着维持持续的都是村里现找的人。
整个村子乌烟瘴气的，邱双他们到了村子之后，一直就没有人搭理他们。
邱双现在明白明家的济仁堂为什么有那么高的声望了，唯一可看的风景便是济仁堂的大夫在忙活。
只不过整个村子就他们在尽心尽力，也根本无暇分身。
邱双和楚云深没有去打扰他们，找人问着路先去看轻病患者。
轻病患者被安置在集中的几家农家院子中，这个村子都已经乱套了，村民哪怕有自己的家，住的也不是自己的屋子。
“这样的处理方式，我一点没有看出官府在负责。”楚云深淡淡的说了句，听不出情绪。
邱双“嗯”了一声：“我也觉得奇怪，没来之前听说疫病控制的很好，我本以为当地官府很负责。”
楚云深蹙了蹙眉头，两人已经走进了院子，在院子熬药的妇人看见陌生人立即迎了上来，楚云深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二位，你们看着很面生啊。”熬药的妇人皮肤黝黑，一看便是当地的庄稼妇人，并非专业的药童。
此刻这个村子是没有足够的药童熬药的。
妇人的精神很差，脸上以及手背上都能看到红色的斑点。
“我是来支援的大夫。”邱双也不废话：“这位大姐是病患吧，来坐下，我给你把个脉。”
妇人一听是大夫，顿时双眼发光：“好好好，谢谢大夫。”
说着她立即叫了别人来帮她熬药。
这家农家院子住了十个病情不严重的病人，邱双找了间亮堂点的屋子开始给妇人把脉检查。
“经脉有些许衰弱迹象，使患者行动迟缓；肝脏衰竭；气管里头有不明物质，像是发炎引起，不确定。”邱双一边说着，看了站在一旁的楚云深一眼：“做病例记录。”
楚云深这才想起她的习惯，立即开始记录。
“体温低于正常温度。”
“身体的红斑是什么时候出现的？”邱双问病人。
“三天前。”
“我是七天前。”
“我也是七八天前。”
屋子的病人们踊跃回答，邱双的到来对他们来说，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
“病情不严重的时候就会出现红斑，等严重了就开始腐烂了。”病人另外一个病人说道。
邱双看到红斑的时候就猜到不是禽流感之类的传染病，本来以为可能是麻风病，可麻风病也不会让患者身体出现低温情况。这是一种她没有见过的传染病。
第197章 检查病人
邱双原本自信满满的，此刻面对这从未见过的传染病有些没把握了。
“大夫，咱们这病还能治吗？”
“大夫开的药我们一直都吃着，可是也一直没见好。”
病人们很着急，可邱双此刻却没有办法回答他们。
她看向楚云深：“我要看一下她们身上的红斑，需要她们脱掉衣服才行。你不适合待在这里，去跟负责人报道一下。”
楚云深没有立即动，而是问道：“每个病人都得脱了衣服检查？”
“不用那么麻烦，只查看少部分人的就可以。”邱双估计，如果是男病人，他是不允许她检查的。
果然楚云深闻言便没有说什么，嘱咐她自己注意点，别被传染了，便去找负责人。
他们的住处和伙食还得负责人来安排，不过邱双估计自己今晚是没有办法休息了。
楚云深走后她继续给病人检查，每个病人的情况都差不多。
“大夫，咱这病还能治吗？”病人又这么问道，其他人也目光灼灼的望着邱双。
邱双感受的到她们的恐惧和求生欲望，她很想给她们一个承诺，但是她却不能。
“我会尽力的。”邱双只能这么说，她随手拿了张写好的病例：“何小莲，先从你开始吧，把衣服脱了，我检查一下你身上的红斑。”
被叫到名字的病人立即站了出来，其他人都自觉的先离开房间。
“看大夫的样子，恐怕这病她也没有头绪。”一个病人说道。
“就算没有头绪，有人管总比没人管好。”
“我倒是无所谓了，就是担心我的娃。娃现在还没染病，要是能有治疗的药方，娃也安全了。”
“好歹你的娃眼下还没染病，可我……”说话的病人不由得哭了。
旁人瞧了也没有说什么，她们都清楚，这人家里其他人全都送到重病区去了。
一股死气笼罩在大家四周，感觉压抑的很。
“何老大家的，你怎么还在床上躺着，怎么着也让大夫给你看看啊。”其中一人忽然冲着待在屋子里头没有出来过的妇人说道。
“看啥呀，咱的病都一样。”屋子里头的妇人支起身子靠在床上：“你们倒是有力气，我懒得动。”
村子的粮食都紧吧着没有染病的人，染了病的连饭都吃不饱。
其他人也没有多想，气氛一下子沉默了，都没人想开口说话。
邱双给每个人检查的时候都取了她们的血，她们因为心情低沉，加上也没有啥见识，所以对邱双的取血工具也没有多问。
这些血邱双送了一部分到系统化验，结果没有那么快出来。
病人身上的红斑有一个特性，从下往上由密集到稀疏。
她在检查第七个人的时候，发现这人脚踝位置化脓了。
邱双还没有开口询问，病人看见自己脚踝上的化脓顿时脸色大变。
“这便是腐烂迹象？”邱双立即就想到。
病人脸上的表情简直比见了鬼还恐怖：“也……也许……也许是我这里受伤了。”
“大夫，大夫我……”病人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皮肤开始腐烂之后就会被送去重病隔离区。
而送到重病隔离区，和把人活埋没有什么区别。
到了那里只能是等死。
“疼吗？”邱双没有功夫去在意病人的情绪，拿出棉签戳了戳化脓的位置。
见病人神色纠结，邱双提醒道：“你只有这一点地方化脓而已，并不严重。我要了解这种病的情况才能医治，我问你什么，你都得跟我说实话才行。明白吗？”
病人犹豫着点头：“不疼。这病刚开始腐烂的时候不疼，等身上也开始腐烂了，就会疼了。”
邱双点头，又问了几个问题，把沾了污血的棉签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