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四个龙傲天我都要(181)

戚斐垂眼。

这一趟漫长而没有剧本的套娃,终点在何处尚不明了。在荒郊野岭,与世隔绝了近两个月,外界发展得如何了,她更是不清楚。

可她还是许下了这个诺言。那是因为她有一种莫名的直觉——这次套娃,很快就会结束了。

仿佛在此之前,她已经经历过同样的情境一次了。

就在戚斐拾起了地上的匕首时,戎澜却摁住了她的手腕,有些黯然地说:“不必了。她不会回来的了。”

“你怎么肯定?”

“那枚让你脱离禁制的仙丹,不是我单枪匹马去偷的。我寻了一个同族的帮手。”戎澜缓缓道:“进入了藏宝库后,他贪心不足,想效仿你,吞掉一枚仙器再离开。但,刚将仙器吞进肚子里,他便承受不住反噬,死去了。”

戚斐:“……”

她明白了。

难怪,崇天阁说从来没见过妖兽吞下了仙器还活着的情况。那是因为,仙器虽好,前提是要受得住。妖兽的躯体,根本是无法承受与仙器合体时的压力的。古往今来,就没有妖兽活下来的例子。

也就是说,真正的斐斐,在南战场上吃掉青玉心时,就已经受到反噬死去了。若没有干预,在死后,她会化为原形。

戚斐进入这具身体,也不是在夺取主控权,而是借尸还魂。在原主刚断气而又还没有化为原形时,接管身体,让身体活了起来。也就成为了崇天阁眼中的前所未见的特例。

戚斐问:“那么说,在你的帮手死去时,你就开始怀疑我了吗?”

“我知道我的寿元已不多了,害怕自己死了,她还要被人类关一辈子……想至少在寿元用尽前,紧赶慢赶,将她带回东岳。”戎澜的声音渐渐虚弱:“那一晚,看见我的同族死去时,我非常震惊。但急着逃走,所以没有细想。过后几天,回头去推敲过程,才起了疑心……可我还是不愿意相信,她已经不在了。”

顿了顿,他续道:“直到你半个月前打晕了我,之后又不再隐瞒本性,我每天看着你,终于明白,你的确不是她了。”

戚斐:“……”

果然还是因为她表现得太彪悍了。

不过原来是这样啊。在偷仙丹的时候,戎澜对“爱人死去”这一点,就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心理准备了。这大半个月,日常相处的细节,给了他足够的缓冲期,从不信,煎熬,再到相信。但他心里还是在回避最终答案。直到快死了,才终于对她问出了这个他其实已经猜到了答案的问题。

也因为原主的死因,是被羯人与东岳妖族逼迫上战场,吞了仙器。冤有头债有主,罪不在她戚斐,所以戎澜没有迁怒于她。

戎澜的双目慢慢失神:“我以前,化人化得晚,性格也不好,和别人相处不来,只有她愿意理我。现在想来,你其实骂我骂得很对,一意孤行,固执又野蛮。她以前,多半也很厌恶我这样对她……”

原来这位老兄在正常的时候,还是挺好沟通的。戚斐轻轻吁了口气,说:“也许你做得有些不对,但她没有讨厌你,相反,还很喜欢你。”

戎澜微微一愣,双目中涌上了一丝希冀。

戚斐说:“你还记不记得,你第一天被带上崇天阁的时候,我扑上去保护了你。其实,那不是我的本意,而是这副身体的本能控制了我。”

戎澜嘴唇颤抖,眼底泛出了一层淡淡的泪光。

“如果照你所说,斐斐在吞下那枚仙器的时候,就已经受反噬死去了,她的魂魄不在,身体却残余着保护你的本能,那我想,她应该是很爱你的吧。所以,你不要妄自菲薄,她……”

戚斐说着,微微抬眸,一下便凝固住了。

几捆绳索彻底松脱开来,落在了地上。

戎澜原本坐着的地方已经空了,只剩下了一头穷兽,一动不动地侧躺着。

他的寿元已尽。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她最后说的那番话。

希望他听见了,可以没有遗憾地去和他的未婚妻团聚。

戚斐有些惆怅,在土地庙里坐了好一会儿。趁阳光尚好,她在庙后的一处青山绿坡上,埋了戎澜,立了一个简单的墓。同时,剪下了自己的一束头发,代替原主,与他一同长眠在地底下。

翌日清早,戚斐收拾好了心情,沿着戎澜指出的那条路出发了。

这一路再没有遇到什么波澜。六天六夜之后,一座城阙出现在了山下。

一直靠啃野果、幕天席地睡野外过来的戚斐,简直要喜极而泣了!

看样子这座城还挺发达的。她之所以执着于前往城池,便是因为,只有足够发达的地方,才有邮驿,才有可靠而快捷的交通方式回到降龙城。

城里不知道有没有人通缉她,戚斐解开包袱,乔装了一下自己,才下了山,跟着人潮,穿过了城门。

阔别了快两个月,见到街上的男女老少,热闹人烟,戚斐热泪盈眶,激动得仿佛深山野人回归了人类社会!

且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城门附近的风景,有些眼熟。

戚斐眯眼辨认了一下,就惊异地发现,这座城她来过——第三次套娃之前,她在裴文瑄的帮助下越狱了,被他的哑巴暗卫送到了蔺州来,当时,落脚的就是这一座城。

也即是说,这里距离洛家庄是很近的。

戚斐在人头涌涌的街上走了一段,没看见通缉画像,松了口气。掏了掏还算沉的钱袋,她进了路旁一家酒馆,打算先犒劳一下自己的五脏庙,等有力气了,才去打听一下怎么回降龙城,还有,她“彻底断网”的这接近两个月的时间里,外界发生了什么事。

肉菜很快就上齐了,摆了满满的一桌。戚斐夹了一块鸡翅,沾了点酱汁,正欲送入口中,就听见了后桌有人拍台,语气痛惜:“我还是想不通啊!季天沅待薛策,比对亲儿子还亲了!师兄弟之间,能有多大的矛盾,他怎会将季飞尘打成重伤呢!”

戚斐:“????”

戚斐:“!!!!”

她筷子上的鸡翅,“噗嗤”一声,落回了酱汁碟里了。

艹!这什么情况,她不过两个月没上线而已,外头的这剧情是坐了火箭吗?!

第116章

戚斐胡乱地擦了擦溅到脸上的酱汁,震惊地回过了头。

坐在她后方那桌的四个男人, 并未穿任何宗门的校服, 桌椅上摆着几柄剑。言语间, 对修道界的形势似乎很是了解, 估计是散修。

酒馆中, 人声喧哗。这几人并未察觉到戚斐转头盯着他们,仍在自顾自地讨论着。

“对啊!真的意想不到啊。归墟之战都濒临尾声了,羯人和东岳妖族被我们打得屁滚尿流, 圣上大悦, 封功行赏时, 肯定少不了薛策的份儿的。结果呢,他偏偏就在被召入皇城参加赏花宴、各路贵人都在的当口,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来……这下, 赏赐怕是都要换成脚镣咯。”

“听说季飞尘被他打伤了之后,起码得躺上个把月才起得来。这有些奇怪啊,一般而言, 男人的矛盾,不是为了名利,就是为了女人。名利薛策不缺, 女人……也没听说过他们在这方面有仇啊。”

“你有所不知,赏花宴当天, 季飞尘只是被殃及池鱼的。与薛策起冲突的, 其实是……二皇子。”其中一个男人摇了摇扇子, 绘声绘色地描述了起来, 仿佛他本人就在现场亲眼所见:“那个场面真的吓死人了,荷塘旁边满地狼藉,什么花盆雕塑都倒了一地,二皇子差点就被活生生地掐死了,脖子和脸上都是青筋,两只眼睛也暴突了出来。那季飞尘听见了动静,见到这一幕还不吓坏,就赶紧跑上去拉人了,结果呢,连自己也一块被打了。”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薛策再如何也是归墟之战的功臣,和他的师弟起了矛盾,也该在宗门之内解决,朝廷怎会无缘无故插手去管。原来是殃及了皇族,那必然是没法善了的了。”

“不错,这个情形,崇天阁想保他也保不着,肯定会移交给朝廷审理。”

“哎,不是,我还是不懂。薛策怎会这么莽撞,就算有矛盾,在皇宫里袭击二皇子,不是在找死么……”

“哼,我早就猜到有今天了!一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就因为天生是火相之人,就端着个奇货可居的架势,人人对他趋之若鹜。又恰逢在归墟之战里出尽了风头。怎能不居功自傲、目中无人?肯定是赏花宴时,喝多了两杯酒,飘飘然了,就闯下大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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