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四个龙傲天我都要(109)

先是献人头,再是斩来使,最后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几乎所有的臣子都被震慑住了。菏阜王那双浑浊的眼透露出了犀利的光,定定地看着裴文瑄。

多隆察连滚带爬地爬了起来,被桌子绊了一跤,扑到了中间:“父王!父王!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他们故意斩杀了羯人的来使,明摆着就是不给我们任何选择,要逼迫我们站在他们那边啊!父王,我们千万不能中计!是他们动的手……”

公主不理多隆察,也单膝跪下了:“父王,请下决定。我们是时候将羯人赶出这片草原了!”

众多臣子互看一眼,都纷纷有所动容,一同跪了下来。

菏阜王垂眼思索了一阵,缓缓开口:“将协议书,拿来。”

……

事情尘埃落定以后,所有人都彻彻底底地松了一口气。拉锯了那么长的时间,先是误打误撞参加了比武招亲,再到戚斐被公主看上差点儿成了女驸马,再便是孟子源落入羯人的手中……今天过后,裴文瑄总算能回去交差了。

协议签订好了以后,乐泓和戚斐都从地上站了起来,跑到了裴文瑄那边去。

薛策看着她,下意识就想伸出手,想到手上还有血迹,赶紧背过手,在背后擦了擦,目光没有离开她的脸:“这几天怎么样?”

“我很好,你呢?你也没有受伤吧?”戚斐扶着他的肩,各种担忧,实际也是偷偷地在汲取力量。

现在,她已经不担心会被薛策不打招呼地扔在哪个地方了。且因为接触的机会太多,她的HP水平一直维持在满级状态,再也没有了秃头的烦恼,她都快忘记没血的感觉是怎么样的了。

这几天没见到薛策的面,HP评级徐徐滑落到了B,不补充不行。

熬过了这次朝会,菏阜王的精神明显开始下滑。公主低声地安抚他,扶着他退了出去。离去前,看到戚斐和薛策这对“狗男男”牵着手在互诉衷肠、互相嘘寒问暖,眼角猛地抽搐了几下,没眼看般,转过了头去。

众多大臣见状,也都退走了。很快,只剩下了多隆察一个人还傻傻地坐在地上。

也不能怪他傻眼。原本,在菏阜王的心里,他就不占优势了,是好不容易乘着自己的异母妹妹生了怪病,才开始在朝堂中占据一席之地的。在被父亲猜疑、失势之后,羯人承诺,只要菏阜与他们亲近,就可以扶多隆察上位。如今,菏阜彻底倒向了北昭,菏阜的强兵壮马,也会为北昭所用。羯人这座靠山是彻底靠不住了。

毡帐内的人差不多都走光了,收拾地方的下人都在外面,不敢进来。多隆察恍恍惚惚地在满地狼藉里坐了一阵子,抹了一把脖子上干涸的血,忽然抬眼,恼恨地说:“你们少得意……是你们逼迫我父王做的决定……”

横竖已经没什么人了,薛策擦拭了一下手里的武器,扯了扯嘴角:“多隆察王子,你觉得羯人会相信你的解释吗?”

“……”

“羯人和我们约定了在胡杨林交人,却在那里遭到了埋伏,神武将军的人头被我们取了,须勒重伤,生死未卜。而在这边,你们还将羯人的来使也斩了。羯人赔了夫人又折兵,你觉得他们会相信你的自辨,还是相信这是菏阜和北昭联手给他们下了一个圈套?”

多隆察浑身发抖,瞪着嘴角衔着一抹嘲讽的笑的薛策,仿佛看到的不是人,而是一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会吃人饮血的恶鬼。

……

既然事情已经完成了,他们当日就可以返回襄元城了。

回程里,薛策似乎是累惨了,倚在了马车壁上,拧着眉睡着了。

随着马车的颠簸,他的头歪了歪,朝旁边一滑,落了个空。咕哝了一声,迷迷糊糊地坐正了,继续睡。没过多久,头就又歪了歪,这一次,有一只纤瘦的肩膀地悄悄顶了上来,让他舒舒服服地靠着。

他的头发在戚斐的脸上轻轻搔刮着。

脾气这么臭硬,头发倒是软。

铠甲未脱,整个人都难免散发出一股出汗后的酸臭味。

记得第二次套娃,她还是穷兽的时候,薛策0.5就经常将头靠在她毛茸茸的脖子上撒娇。所以,看到薛策的头没有地方可以靠,戚斐就自然而然地顶上了。

还因为想起了和0.5相处的经历,和那种一直想疼爱0.5的心情,导致她现在对待这个已经比她高的男人,也无法去除那种想要怜惜他、疼爱他的感觉。

按照系统的说法,那个就是薛策。她就不管什么时空问题、记忆错乱了,姑且就当那是现在靠着她肩膀的人的童年。

裴文瑄坐在他们对面,默默将这一幕收在眼里,忽然说:“你不觉得馊吗?”

戚斐说:“还好,总不能让他没地方靠吧。”浑然不知自己一副“情人眼里出西施、慈母眼里出香屎”的样子!

裴文瑄:“……”是什么蒙蔽了你的嗅觉?让你说话这么柔情似水?

“而且,他这几天也真的累了。”戚斐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再怎么全能也是人,很多时候我也帮不了他什么,就让他靠着吧,别吵醒他了。”

本来也有些触动,想应和她,却忽然眼尖地发现,薛策的眼皮动了一动的裴文瑄:“……”

戚斐没有看见,还挺直着腰,维持着那个让薛策依靠的动作。忽然,马车一颠簸,薛策整个身体便是一歪,似乎睡糊涂了,几乎整个上半身都跟没骨头一样,窝到了她的怀里去,可以说是很得寸进尺了。

裴文瑄:“……”

戚斐连忙托住了他的头,自己往后坐了坐,让他枕在了自己膝上的垫子上。看见薛策的眉头皱着,自觉地伸出了两只手,给他揉太阳穴。

然后薛策似乎终于满意了,大爷一样躺着,不动了。

发丝下的两只耳朵,却慢慢地有些红了起来。

裴文瑄:“……”

他一阵无语,心里掂量了一下,决定还是看破不戳破了。

戚斐完全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一边像给猫咪顺毛一样梳理着薛策鬓角的头发,一边小声地问起了情况:“对了,今天还没问你们那边怎么样了,顺利吗?孟子源死了吗?”

裴文瑄点了点头。

戚斐有些担忧:“按照计划,当时应该很多人都看到了孟子源中的箭是从我们这边射出去的吧?到时候万一有人向你父王打小报告……咳,意思就是,万一你父王问到了……你打算怎么解释?”

“战场上刀剑不长眼,将士们护主心切,想杀掉意图对五皇子不利的羯人,不料羯人太过狡猾,拿孟大人来挡箭。于是乎,就辛苦孟大人为国捐躯了……”裴文瑄淡定地睁眼说瞎话。

好一个为国捐躯,戚斐憋笑,差点儿被口水呛到了:“咳……那之后呢?那个长满胡须的男人又是怎么被你们拿下的?”

裴文瑄便用三言两语,和她说起了当时的情况。

正所谓兵不厌诈,绘着菏阜图案的军旗自然是假的,实际上,下面穿着菏阜铠甲的人,都是北昭的士兵假扮的。

须勒见到了黑压压的士兵出现在土坡上,擂鼓声又震天撼地,气势雄壮,和他身后的羯人,就一下子入了套。毕竟按照他们的估算,北昭不可能敢调派出那么多的兵出来,除非是已经有了援兵,所以没有了顾虑。

见势不妙,须勒命令军队且战且退,还退入了胡杨林里,意图以胡杨树来迷惑视线,躲避弓箭手。他打了个好算盘,却万万没有想到,北昭的军队里藏了一个火修。枯死的胡杨树,正是燃烧的最佳材料。

须勒身披铠甲,刀枪不入,但不代表他不怕火烧。薛策追击他的时候,还几乎是逮着他一个人来攻击的。那个所谓的神武将军,也在胡杨林中被乱刀杀死,收走了人头。

戚斐惊讶:“也就是说,须勒虽然逃跑了,但其实已经被火烧伤了?”

裴文瑄点了点头:“烧得挺重的。”

穿着厚重的铠甲被烧,简直是红烧乳猪……而且,在古代医疗环境中,被火烧伤的重症,可是很难活下来的。至少在短期内,须勒绝无可能再上阵了。

就算能治好,也多半会毁容,甚至是落下终身残疾。

现在想想,被薛策盯上的人,也太惨了点。理论上,这个世界不止他一个火修。但实际上,这样的能力是她这个作者赐予的,除了薛策之外,也找不出第二个火修了。被一个心术正的人使用,总比落到坏人手里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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