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有点羡慕鹏鹏。
脸上却装着若无其事,教育他不该乱花别人钱。
林斯义不止买了黄油蟹,还有顶级大黑鲍,有他手掌那么大,切开了做成海鲜汤,让鹏鹏一边吃蟹肉,一边喝汤,她看得勾起食欲,林斯义却笑看在旁边,让她丢了好大脸。
“别急。锅里的都是你的。”他昨晚病急乱投医,问关城母亲痛经怎么调养,对方告诉他千万别傻愣愣的劝女生多喝热水,直接布洛芬喂起来,然后少吃点凉性东西,多用汤煨着,他就照做,早起去了超市,给小男孩挑了吃的后,给她选了一只乌鸡。
其实,林斯义真的没做过乌鸡,有点忐忑,好在出锅后,她一手挑着鸦黑发丝,一手捏勺一口口细品慢咽的样子,享受又乖巧。
他心跳便落回实处,大松一口气。
……
午餐结束,距离林斯义上班还有一点时间。
鹏鹏吃饱喝足,竟然歪在沙发床上睡着。
温尔尴尬。
这小家伙每天中午都雷打不动的要午睡。
可这是在人家家里,且早上他妈睡,这会儿换儿子睡,温尔觉得林斯义看着都会崩溃。
几番催他起来,鹏鹏不愿意,在床上哼哼唧唧。
斗了一会儿没斗醒他,反而将从厨房里洗碗出来的林斯义惊动。
“你干嘛?”他剑眉簇起,对她微严肃,“让他睡。小孩长身体。”
温尔无语,她难道不知道小孩睡觉长身体吗,不是尴尬吗?没了这个缓和气氛的第三者在场,她和他就成了正面交锋,气氛多窒息?
然而,窒息也许是有一点。
但林斯义看着却自在好多。
他给她倒了热姜糖水,那辣甜的滋味令她不愿多提,怕和他在痛经这个话题上绕个没完。
安静坐在沙发床边缘,边喝边看鹏鹏睡觉。
他端了一张椅子,陪在她旁边,手心里也抓了一只半满的玻璃杯,在起茧的掌心里微绕,“聊聊关城。”
一如他全身毫无攻击性的居家装扮,包括神情,声音,柔软无敌,却当关城这两个字眼响起时,温尔还是觉得微受惊。
她故作镇定,不吱声。
林斯义说:“他以后不会再骚扰你。”
“那晚真是你?”她自嘲一声,“我没看出来。”
林斯义面色发沉,回想起那晚的惊心动魄,吓得心跳几乎都停止。
那天他是先去了医院,得知她回去取东西,不放心就开车过去看看,也只是看看而已,从那天在医院碰到她,他就经常去看她,换自己平时不常开的那一辆,在她店门前一呆几小时。
这个不能告诉她,他呆在那里的原因是因为想念她,而只告诉她,是她回来,他这个“兄长”不放心她,时常去探望罢了。
这两者区别很大。
至少她对后一者提防度较低,甚至愿意跟他坐在这里好好聊天。
他此刻目光歉意看着她说:“被吓到了吧?”
温尔摇头,低喃:“他在为你报仇。”
“你认为他在为我报仇?”林斯义挑眉,笑了,“我有什么仇需要他报?”
“我伤了你,抛弃了你。”温尔破罐破摔,“我一直在等你来报复我。”
林斯义手中的热水凉了,笑笑说,“不要这样想,温温。”
“事实是这样,我能怎么样想?”温尔哭笑不得,她看着鹏鹏脸上的阳光,就是不去看林斯义的眼睛,她觉得自己没脸面对他,涩着声音说:“我想过很多种我们重逢的画面,但没有一种是像现在这样子,我以为你会怨我,会跟我吵,会质问我。但看起来我觉悟太低,你已经原谅了我,并且放过了我们双方。我该向你学习。”
林斯义觉得可悲,但他不会告诉她,他可悲在哪里。
只告诉她,“如果你过得好,哥会祝福你。”
“我过得其实还可以。”她笑着说。
林斯义皱眉,轻声反驳:“鹏鹏手术他在哪里?”
“他被关城举报到局子里去了。”
“为什么被举报?”
“……”温尔一时垭口,过了一会儿又抖声,“你该不会像关城一样,查过我们吧?”
“没有。”林斯义内心其实有被伤到,但伤口太多,轻微一刀就微不足道了,“他一周都没有出现,我可能会看不出问题吗?再说昨晚,为什么家里面只有你们母子?”
温尔叹息:“哥,你不要管这个了。”
“他是你先生。以前家里保姆说过一句话,你应该也记得,说女人菜籽命,好坏靠碰。你碰的那片田地不够肥沃,我怎么能不担心?”林斯义知道她听进去了,不然头不会垂地那么低,他继续:“关城是关心你,不过也够蠢,明明你性格是吃软不吃硬,竟然反着来,手段激烈,差点伤到你。我替他跟你说一声抱歉。”
“不用。”温尔终于肯抬眼看他,“你真的变了,哥。”
他双眸微眯。
温尔五味杂陈笑,“任何人都可以跟我说抱歉,只有你不可以。”
林斯义闻声失笑。
“我知道你们觉得邹唯安不够好,可能会希望我离开他。但他是鹏鹏爸爸,我争取让他改变。”
林斯义点头,“有决心就好。”
温尔笑,“我会的。”
……
一点半,相处告一段落,林斯义换军装出门。
她跟他说,过一会儿鹏鹏醒来,她就会离开,林斯义没说什么,走出大门才忽地停步,回眸看她。
温尔只将门拉开了大约十公分,在这道缝隙里看他,“哥?”
林斯义说:“以后再痛,不要强撑,吃止痛药才管用。”
而后,迈着长腿离去。
温尔扫了眼他在电梯前等着的英挺背影,回身,砰一声撞上门。
利索,无情。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有公主抱还肥还早更,求表扬!
第46章 误会
温尔在玄关空站了一个小时, 直到鹏鹏清醒。
走向孩子的时候,腿软在地上跪了一下才爬起, 然后若无其事到孩子身边, 变成一个坚强母亲。
鹏鹏睡得呆萌萌地,用手语跟她比划说,午睡一下好舒服呀。
温尔笑,“你是舒服了。”
把小孩穿戴起来, 整理完沙发床,鹏鹏又拉她上楼,告知她自己的一个玩具掉在上面了。
温尔不想上去。
她之所以站在玄关一个小时,就是为了克制自己的探索心,这毕竟是他生活的地方。
探索多了, 可能不是好事。
鹏鹏却不管大人心思,将她硬拉上楼。
楼上是卧房,他的私人空间, 被鹏鹏睡了一夜后,床上竟然散满了玩具。
“他到底给你买了多少?”温尔叹息一声。
鹏鹏拉着她手, 硬里床缘拖, “装起……”
“不可以。”温尔制止:“现在跟妈妈把它们收起来。你想要,我们自己买。”
“久久送……”鹏鹏着急。
温尔说:“叫叔叔。”
“久久……”
“他让你叫舅舅?”
“嗯!”
“那妈妈让你叫叔叔, 你听谁的?”
“书书吧……”小家伙嘟着嘴不高兴说。
温尔摸摸他头:“过会儿带你出去买。”
“嗯!”他才精神了, 喜笑颜开。
温尔失笑。
然后回到楼下,在厨房某个抽屉里,一打开就找到自己要的空袋, 她以前就喜欢,把从外面带回来的袋子收拾整齐放在第一层抽屉里。
这五年他也同样保持这个习惯。
这就是温尔不敢探索的原因,怕那些没变的,也怕那些变了的,哪一种对她都是打击。
回到楼上,把玩具重新装好,温尔想赶紧离开,又不想赶紧离开。
整个人被撕裂成两部分,不止这间屋子,包括整个人生都是两部分,两种皆是痛苦的部分。
“妈么……”鹏鹏催她,迫不及待要去买新玩具。
温尔被喊回神,苦笑点头:“我把被子铺一下。”
其实不该碰他床。
哪怕只是把被玩具放乱的被面拽整齐一些都不可以,因为是他绝对隐私的地方。
一个身心功能都正常的男人,有性生活不奇怪对不对?
女伴留下一条蕾丝内裤,也是不奇怪的事。
温尔不小心拽出来才是奇怪的事。
她尴尬。
像烫手似的扔了出去。
然后在原地惊站到鹏鹏出手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