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说着,还伸手比划着。
那个捂住耳朵的小男孩晃悠着站起身,看了眼广场上的时钟,忙道:“七点了,我要回家了。”
其他几个小孩都被吓得不轻,也都跟着站起来要走。
那老头一看,从身后拿了只铁盒出来:“小朋友,别急走啊,爷爷我一天没吃东西了,给你们说了这么久的故事,赏个几块钱让我去买只馒头呗。”
几个小孩干净从口袋里掏出几枚硬币扔进老头手中的铁盒中,接着鬼哭狼嚎地往家跑。
“对了!如果你们碰到这猫脸老太太,她如果问你们有没有见到她的猫,千万别吱声,跑就行了!”那老头冲着几个小孩逃离的背影大喊一声。
待小孩子们一溜烟跑没影之后,老头才从铁盒里拿出硬币数了数,十二块钱,也行,今晚不用干啃馒头了,可以买半斤油拌猪耳就着下饭,贼舒服。
老头掂掂硬币,揣进兜里,将地上的破铺盖卷起捆好,扛在肩膀上,趿拉着破布鞋转身进了身后的小巷。
夕阳的余韵渐渐退去,天际漫上清冷的青灰色,路边门户中飘出饭菜的香气,或是一家人围坐在电视机前看着小品电视剧,笑得花枝乱颤,一派和乐融融的景象。
临江的中档小区内早早亮起了昏黄倦色的路灯,将人的影子斜斜拉长。
十一楼的窗户中,留着栗色长发的女人正焦急地探出半个身子向小区大门口望去,嘴里嘟哝着“小裕怎么还不回来,这孩子真大意,出去前也不知道戴上电话手表。”
话说着,就见一橘黄色的棒球帽出现在视野中,接着那稚嫩的小身影就着急忙慌地刷卡进了小区。
女人笑着摇摇头:“这孩子,瞧他这样子,肯定又跑到老头那去听故事了。”
橘黄帽子的小男孩一边往回疾走一边紧张地东张西望,脸色委实不怎么好看,看起来的确是被老头讲的那个故事吓到了。
“小裕,不急,慢点走,小心摔跤~”女人微笑着轻声喊着。
橘黄帽子的小男孩听到了妈妈的声音,这才长长松一口气,马上抬头看着窗前的女人,大摆双手兴冲冲喊道:“妈妈今晚吃什么呀!”
女人笑笑,漂亮的杏眼眯成一轮弯月:“你最爱吃的汉堡排——”
小男孩一听,开心的一蹦三尺高:“太棒了!妈妈我爱你!”
说着,他抬头打算向自己的妈妈甩一个飞吻过去。
只是,当他抬起头的一瞬间,笑容渐渐凝固在了脸上。
妈妈还在冲自己招着手,却殊不知,她的身后正站着一个……猫脸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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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吃一口吧,你小鸟胃啊。”
“抱歉,真的吃不下。”安岩站起身,推开云骞的手一瘸一拐地往卫生间走。
“我扶你过去。”看安岩这个样子,云骞赶紧冲过去一把扶住他。
“你要去哪啊。”
安岩看了他一眼:“卫生间,你也要跟着?”
云骞乖乖放开手:“您还是自己来吧。”
收拾过碗筷,云骞又在门口鬼鬼祟祟探头探脑一番,就见安岩正坐在电脑前写着什么。
云骞想进去看看,结果安岩直接推开椅子走到门口,毫不留情地将房门关上。
望着这扇冰冷的木门,云骞失落的低下头。
在安岩家待了快一个周了,两人虽然都在家休养没出去工作,虽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但和安岩说过的话还真不超过十句,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小蜜蜂一样吵吵嚷嚷,安岩始终沉默,实在忍无可忍才会回一句。
而且安岩真的是那种原则性极强的人,说过午不食就不食,云骞就觉得自己不行,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除此之外,还要接受来自他老爹日日夜夜的电话骚扰。
来来回回都是那么几句:“儿大不中留,把我这个一个死老头子扔在家里不管不问,老婆子啊,你快带我走吧——”
云骞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不过也好,这样也能顺势和他老爹谈条件:
“回去可以,但您以后不能再干涉我的工作,也不许逼我辞职。”
电话那边沉默半晌,接着来了句“我最近在追的大少奶奶马上播出了,不说了,先挂了”。
别看云老头成日里是好嬉皮笑脸没个正行,但说一不二,那脾气犟的和头驴似的,说不让你干就不让你干,逼急了他还能带自己已逝的老妈出来cue。
云骞是真的憋屈,自己身边的人没个正常的,要么像安岩那样半天屁都蹦不出来一个,要么就像他老爹那样,那嘴就跟破茶壶一样什么都往外倒。
这么看看,还不如回警局和他们队长打嘴炮呢,虽然有时候是挺气人,但至少心里痛快。
有些人还真不经念叨,说曹操曹操到,于渊那边却突兀地打来了电话。
“于队——我想死你——”
“行了别起腻了。”于渊打断他,语气严肃,“这边出了点事,局里要求你速速归队。”
“啊?我不是还在停职期么?”云骞傻愣愣问了句。
“队里的小吴回老家结婚了,现在缺人手,有新案子,你赶紧过来,现在,立刻,马上。”
“什么事这么急啊。”云骞说着,大力推开安岩的房门,走到衣柜前从里面抄起警服就往身上套。
“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你来了就知道了。”于渊那破锣嗓子隔着手机都听得一清二楚。
挂断电话,穿好警服,拿上警员证,云骞说了句:“你在家等我,我现在有急事要归队。”
这时候,木头安岩倒是来了劲,问道:“什么急事。”
“不清楚,只说是新案子。”
沉默片刻,安岩也忽然起身,瘸着腿去找衬衫。
云骞正在打领带,看着安岩要换衣服,忙按住他的手:“你换衣服做什么。”
“去警局。”安岩推开他的手头也不抬地说道。
“我拜托你,你就拖着逆这副身子去警局?不知道的还以为局里领导都是周扒皮,剥削伤员。”
安岩也不理会他,穿好衬衫打好领带,从衣柜里拿出警服又固执的一瘸一拐向门口走去。
云骞真是服了安岩这人了,不光木,还特倔,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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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两人同时出现在于渊面前的时候,于渊心中不免产生了深深的疑问。
为什么他俩会一起过来。
难道,坚持不懈的小云同志终于雨后见彩虹,和安岩同居了?
“于队,什么情况啊。”气儿还没喘匀,云骞便焦急问道。
于渊指指地上的血迹:“刚才局里跑来一七八岁的小男孩,一边哭一边说看到什么猫脸的女人,开始大家以为他是什么灵异故事看多了,没太当回事儿,就派了个警员把他送回家,结果那警员就打来电话说这里发生了命案。”
云骞套好工作服,穿上鞋套,小心翼翼地踏进案发现场,就见一长发女人倒在了血泊中。
云骞走过去想瞧个明白,刚拨开那女人的长发便倒吸一口冷气。
这女人脸上被利刃划了七八道口子,已经看不出原样,而且力道非常大,伤口很深,皮肉全部外翻出来,而致命伤则是来源于左胸口的刀口。
一旁的安岩也穿好了工作服,瘸着腿走到死者身边,勉强蹲下身子,按了下她脸上的刀口:“创缘红肿,死亡时间不长。”
接着,他又摸了把地上的血迹凑到眼前看了看:“血液黏度较低,死亡时间不超过三个小时。”
“死者名叫周心璐,三十二岁,全职家庭主妇,丈夫名叫唐宗源,做出口贸易的,现在人在泰国谈生意,我们已经通知他了,明天就能回。”于渊道。
“死者的儿子呢。”
“小孩子受了惊吓,哭不停,浑身痉挛,甚至已经出现谵妄的症状,现在我们安排他在儿童医院接受治疗。”
于渊看着那个倒在血泊中的女人,又想起那个可怜的小男孩,不禁惋惜地摇摇头:“亲眼看见自己的母亲死在自己面前,这得造成多大的心理创伤啊。”
“是来时就停止呼吸了么?”而安岩对于这种事并没有太大反应,只是例行询问。
“对,我们敲了半天门敲不开,我就把门撞开了,接着就看见死者就倒在门口。”
“死者生前爬行过一段距离,被刺时是倒在厨房的燃气灶旁边,从厨房一直爬到了门口,所以第一案发现场应该是在厨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