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楼迦!
但凡被吸引去的人,都知道他的鼎鼎大名。
N大的首席校草。
“啊,对不起,对不起!”女孩子放下自己怀里的人体模型,抢着去捡地上的教堂模型。
另一只秀长的手,也正在做相同的动作。
“嘶……啦……”
PVC板发出了悲鸣。
千禧教堂的6mm曲面板,孤零零地提在女孩子手里。
曾楼迦彻底笑了,“我应该多用点502来粘这个东西,或许会结实一些。”
他笑起来真好看,剔透的脸庞能融解在柔和的光芒里,白皙的肌肤立马散发出珍珠般的光泽。
“对不起,对不起!”女孩子快要泪目,然而脸比眼圈更红,又羞又烧。
“真的没关系,原本就是我自己的制作问题,”曾楼迦不顾一截两半的建筑模型,转而抱起地上的人体模型,温柔地放置在女孩怀里,“何况,你说的对不起已经足够赔偿我了,不用更多。”
他的宽慰恰似春风,一点温,又带点疏寒,半徐半缓,不多不少。
却是无机可乘。
女孩子的脸红到发紫。
曾楼迦揽起自己的期末作业,朝女孩子露出礼貌微笑,在睽睽众目下笔直离去。
许多女生已经他背后发出了叽叽喳喳的小声尖叫,曾楼迦并不是很习惯从容应对女生那种火辣辣的视线交集,掏出手机假装看一眼显示屏,借来分散自己心里的促狭。
恰好有人真打来了电话。
来电显示着一只毛茸茸的考拉。
曾楼迦的眼神跳出些得救的火花,半秒内接起电话。
“小严,你在哪?”沿着来来往往的大厅,他刻意走进了较少有人出入的西楼长廊。
女孩子们的追逐至此结束。
他才又补充问道,“我是说,你终于肯给我打电话了,我还以为你这个人人间蒸发了呢。”靠着墙,先把偌大的模型搁在空闲的桌子上。
扯成两半的模型好似一张滑稽的大嘴,开开阖阖。
曾楼迦开始为自己能不能按时交上期末作业而发愁了。
被称作小严的人其实不姓严,大名张小严,是曾楼迦最要好的朋友,也是最亲近的亲人,两个人一起来到曾楼迦求学的城市,成为彼此的依靠。
听筒里传出的声音有些明显的踟蹰,“我能蒸发到哪里去啊,迦哥,我就是一直忙着打工,又好久不见想你了,听听你骂我的声音,安心。”
“不敷衍我,你会死吗,”语气不佳,曾楼迦的脸上已经挂着不自觉的担忧,“一个月里我就没有接到你一通电话,也找不到你的人影,你可知道我在你公寓楼门口守了多久!”
张小严肯定是知错,声音充满愧疚,却也夹带着无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其实也没什么事……”
“那没事我就挂了。”
“别介!”张小严几乎喊起来,“我久久不跟你联系,其实在打工的地方交了个……”
曾楼迦:“你又找个男朋友?”
张小严沉默不语,“……对,刚认识的。”
曾楼迦心里漏跳了几拍,语重心长道,“小严,这是你一年里第几个男朋友了?……怎么换了打工点你就换一个男人,三百六十五行你准备集小卡片吗?”
张小严从小性子倔,根本不听他的任何建议,曾楼迦好话赖话说尽,心想着不管了,然而总是管不住嘴。
男朋友这三个字明显让曾楼迦不自觉地走动起来,像触动了某个肢体上的开关,亦或是打开了记忆的匣子。
他想起一个不该回忆的人,又把那个人的生硬推回匣子里锁好。
“不是,迦哥……”张小严又沉默一次,“这次真是最后一个了。”他那语气突然降低了些,婉求着似的。
“迦哥,其实我今天找你,是想让你陪我去捉.奸。”
“这又是怎么回事?”曾楼迦复杂的情绪倏得激动万分,“你男朋友出.轨了?这什么渣男?!你能不能长点儿心,同一个坑里掉几次才甘心!”
“算了,”曾楼迦制止了他的反驳,“告诉我你在哪里,明天正好周六,咱们见面再谈吧!”
二人在宾馆对面的喜洋洋超市里面蹲守了三个小时。
曾楼迦抬起手腕一看表,晚上九点。
里面也太能干了。
张小严捧着泡面桶,水亮通透的大眼睛里罩了一层灰色的怒纹,手执方便面叉子,在一坨泡涨的面条里不停地翻搅。
冲进去,还是不冲进去,真是个严肃的问题。
曾楼迦瞧他的脸色十分不妙,一张娃娃脸此刻尽显穷凶极恶,对张小严比划了一下,“上衣拉起来,我看看。”
张小严勉强挤出一丝苦笑,“你怕我身上带了刀不成?”
“那倒不会,如果你有杀人的胆子,你上上上上个男朋友早成了马蜂窝了。”话及此,曾楼迦伸手掀起对方的衣角。
张小严想捂严,完全来不及。
就见他单薄的身板上,尚有些来不及消散的青紫淤痕。
曾楼迦早觉察出张小严一直试图避开自己的视线,三个小时里从不肯靠近站着,况且大夏天里竟穿着运动服外套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心里明镜般清楚。
曾楼迦一把揉在对方染过金色的头发上,语调平静,“咱们掏心掏肺地说吧,今天这件事处理完之后,如果你还认我这哥哥,往后不要在有害垃圾桶里翻男朋友了。”
所以。
“我决不能轻饶那个欺负你的王八蛋。”
曾楼迦淡色的唇瓣抿如一线。
就见大渣男搂着一个精致漂亮的女人,从爱情宾馆里面春意盎然地走了出来。
曾楼迦的眼神沉得深邃,“不过,不能当着女孩子的面。”
第3章 粗来粗来粗来粗来,给我咬一下
夜店里面的气氛正嗨到最爆。
五彩缤纷的光源来自于各个角落的灯束摇曳,舞池两旁,节奏分明的嗨曲让每颗躁动因子跃跃欲试,外国钢管舞女郎的精彩表演令人血脉偾张,84—62—86的极致身材在直立的钢管间来回匍匐,逗引得舞池里狂乱的男女禁不住尖叫连连。
漂亮女人跟渣男贴身跳了几曲,热汗涔涔到妆也花了,耳语几句去洗手间里补妆。
调酒师表演的花式调酒正精彩绝伦。
那个渣男果不其然口干舌燥,坐到吧台上点了一杯自由古巴,翘着二郎腿朝舞池里的大.胸妹子眉飞色舞,一副游刃有余的做派。
曾楼迦先摸清了迪吧的内部结构,才对张小严叮嘱几句,张小严恨恨瞪着渣男故作风流的姿态,遂像退却的恶浪,疾步潜入了摇摆的灯光深处。
曾楼迦则伸手一把揉乱自己梳理细致的头发,令自己看起来冥冥中带着落拓的妩媚,沿着领口把衣扣解开两颗,微微露出雪白的长颈和精致的锁骨。
等着吵闹的嗨曲结束之际,座到了渣男旁边。
“请给我来杯blueberry tea。”
他的英文发音十分圆润,像一颗粉红樱桃含在舌尖打滚。
然后整个吧台上围坐的人和调酒师,都注意到了眼前这位穿着淡蓝色衬衫的俊美男孩。
一种近乎矛盾的气质让他看起来是如此的娇矜又迷茫,既像是出没在夜晚勾.引人的妖精,又像是久久等候失约佳人的小可怜儿。
渣男比直面美女更为惊艳的目光看他时,曾楼迦刚舔过自己柔软的唇瓣,两片红泽的唇肉有种说不出口的魅力。
“我建议你换一种酒,”调酒师看曾楼迦略微青涩的面容猜出他大约是个学生,好意提醒着“blueberry tea的度数有点高,你可能不知道,这酒又叫失身酒,我不推荐单身一人的喝它。”
曾楼迦当然知道,刚百度查过的,他以眼睛的余光扫了一眼旁边的渣男,此渣男确实是低配版战斗种鸡,一双眼睛满是好奇地打量着自己,充满惊艳的光。
“我一个男的怕什么失身,就给我来一杯尝尝呗。再说我还不一定会醉呢,”曾楼迦紧张时习惯性摸摸耳垂上的蓝色耳钉,刻意侧头对渣男弯了弯唇角,“你说是吧,哥。”
自然搭话,毫无马脚。
渣男万万没想到对方无意一叫,竟快要把自己的骨头叫酥了,连连说,“对啊,进门就是上帝,你管上酒,上帝喝管喝,白挣的钱都不要!神经病!”
好奇害死猫。调酒师无奈,只好给曾楼迦递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