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这个怎么了?不可以吗?”她埋怨地瞪他一眼,“你刚才那么着急出去,是要做什么?”
陆尔沉默片刻,眸色幽深,“没什么,联系不到你,不放心,想去找找看。”
短短五分钟,他把所有最坏的可能都想过一遍,甚至想过倘若她出事,他该如何自处。
倘若三年前有人和他说,他会为一个女人失魂落魄,神魂颠倒,他一定会觉得那人脑子坏掉。
奈何上帝爱和人开玩笑,终究是怕什么来什么。他的身心被她左右,以为让她痛才会长教训,没想到完全失算,她痛一分,他痛双倍,完全感同身受,害人害己。
他久违地意识到,从开始到现在,对她的情深意浓,一直都有增无减。
元锦诗哽咽着,乌润濡湿的眼睛看向他,指指额角,“我都受伤了,你还不答应和好吗?”
他不再自欺欺人,俯身啄她的粉唇,“答应。”
她粉唇弯出好看弧度,睫毛上的泪颤了颤,和他打商量,“那我搬过来好不好?”
她侧脸肌肤瓷白到透明,睫毛如蝶翼忽闪,这一笑,如春山在望,春水微澜,温婉韵致的眉眼流泻恬静的光。
陆尔还没来得及回答,金毛狗狗从狗粮盆里抬起头,呜咽两声。
她得到一票支持,激动地说,“你看,Loki都赞同了!”
高级狗粮投喂五年,养出一只狗腿子往外拐的金毛犬,陆尔拧了拧眉心,“它没有投票表决权。”
“强.权独.裁!”
她鼻子一酸,心情比三月份的天气还要多变,声线也带上哭腔,“那你到底要不要通过这个提案?”
她的眼泪的威力大过核.武.器,他伸手揩去她眼角的晶莹,唇角微翘,“当然是全票通过。”
她泪中带笑地搂住他,在薄唇上吻了一下又一下。
上完药,元锦诗一摸兜才发现手机不见了。
陆尔简直佩服她的粗心大意,无奈告诉她“林郁已经去取了。”
上午虚惊一场,转眼已经十点半,陆尔索性翘班一整天,帮元锦诗把东西搬回来。
女孩子的东西零零碎碎,随便一收拾就有好几箱子。
陆尔明明记得,她走的时候只带了一个小行李箱,不禁纳闷她这么多东西从何而来。
元锦诗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忙推着他出门,“走啦走啦。”
两人在电梯里碰到楼上的赵阿姨。
她人到中年,体态发福,抱着一只棕色小泰迪,笑着问,“元小姐,搬家啊?”
这位赵阿姨帮元锦诗缴过几次水电费,是个热心肠的人,元锦诗笑着和她打了招呼。
身旁的陆尔高大英俊,想忽视都难,赵阿姨打量了两眼,笑着问元锦诗,“男朋友啊?”
元锦诗点头承认了,又听她好奇地问,“元小姐,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你放心,我嘴巴紧的很,不会对娱记乱讲的!”
八卦是中年妇女的天职和义务。元锦诗脸皮薄,受不住她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红着脸不知道说什么好。
陆尔反倒泰然自若,礼貌含笑讲,“快了,等好事将近,一定给您送请柬。”
元锦诗:???
「快了」是什么意思啊?「请柬」又是什么意思啊喂!
电梯门开,她慌忙逃出来,羞恼瞪他一眼,他搬着储物箱,语气玩味地叮嘱她,“走慢点,看着脚下的路。”
作者有话要说:元锦诗 : 哼QAQ你什么意思!
陆尔(叉腰:就是字面上那种意思。
【提示】
本文即将结局,大量剧情会在【番外】里放送,请不要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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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五十一首诗
元锦诗没把他的随口一讲放在心上, 她不问,陆尔也并没有再提。
回到湛庐公馆, 光是整理东西就花了半天时间。
衣柜里她的衣服原封不动, 梳妆台上的摆设也都是原样,一切都被男主人保管的很好,仿佛时刻恭候她回来一样。
元锦诗不是泪点低的人,却被这些细节惹红了眼。
雨天的午后, 天空灰蒙蒙,雨滴一颗颗砸在玻璃窗上,前赴后继,像极了奋不顾身的爱情。
窗外细雨洗涤尘埃,屋内古典音乐洗涤灵魂。
客厅的黑胶唱片旋转过一圈又一圈, 巴赫G大调前奏曲的旋律低沉盘旋,韵律轻抚过心门,如雨夜行青山。
地板上散落零星照片, 元锦诗窝在陆尔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相册, 金毛狗狗安静伏在身边, 发出惬意的打呼声。
“这是九岁的时候,妈妈教我跳芭蕾。”
“这是十岁的时候, 爸爸偷偷带我去游乐园。”
“这是中学得了第一名, 妈妈破例同意带我去吃汉堡。”
一张张泛黄相片,纤维和油墨产物,轻飘飘记录她们母女的半生痕迹。斯人已逝, 她只能借这些照片追忆往事。
屋子里中央空调四季恒温,恋人互相依偎,两颗心透过肌肤相亲。她穿棉质连衣裙,绸缎般的长发绕在他肩头。
陆尔接过她手中相片,神情专注如同补课。
九岁的她眉眼稚嫩,穿芭蕾舞裙,舞姿舒展,已经颇具优雅白天鹅的雏形。
他突然后悔没有早点遇到她,最好幼年就相识,竹马配青梅,才能补回他缺席的二十多年光阴。
元锦诗又翻一页相册,抽出一张合照。
相片上,小男孩和小女孩并肩而立,表情都很别扭,不像是好朋友,倒像是被按头合照的仇人。
她被勾起往事,忍不住笑出声,“五岁的时候,妈妈给我买了件白色纱裙,我很宝贝,一直舍不得穿。没想到第一次穿去幼儿园,路过小学部,撞到一个男孩子,把牛奶泼了我一身,整件裙子都毁掉了。很可恨吧!我哭的太伤心,学校只好叫家长来,妈妈弄清楚了原委,让我们握手言和,才拿宝丽来相机拍下这张不情不愿的合照。”
私立学校的校服上印着一枚校徽,男孩子英气的眉,潋滟的眼,全部是袖珍版,却意外和脑海中某些童年记忆吻和。
陆尔神色异样,顿了好久才说,“你还记不记得……他叫什么名字?”
元锦诗摇摇头,“过了这么多年,当然不记得。”
陆尔看着照片,过了很久,突然温声说,“我赔你一件白色纱裙,好不好?”
“赔我这个干什么……”
元锦诗觉得莫名其妙,莞尔一笑,突然捕捉到他话里的蛛丝马迹。
她把眼前男人和相片里的男孩细细比对,终于发现眉眼之间相似的端倪,足足愣了半天,“你……你是……”
他无声默认,带着笑意把她拥入怀中,俯身温柔亲吻。
原来多年以前,命运的齿轮就开始转动。
原来他们不是萍水相逢,而是前缘已定。
这个吻很绵长,从辗转缠绵,到急迫浓烈。
他身携沸腾温度,略使手段就能让她溃不成军,现在又刻意撩拨她,她是抵抗不住的。
她被吻得呼吸全乱,伸手回抱住他,一点点笨拙回应。
领口春光乍泄,她脸颊通红,不敢低头看那羞人情形。
连衣裙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扯了上去,他带着薄茧的指腹磨在她腰际细嫩肌肤上,触电的感觉传至全身。
她轻哼两声,勉强撑着丝理智说,“别在这,去卧室......”
他沙哑回应,每一个音节都写满欲.望,“Yes,my princess.”
……
到了《天鹅湖》试镜这一天,元锦诗额角的红痕还没消退,她担心影响荧幕形象,用遮瑕膏遮了很多遍,对着镜子照来照去,依旧不放心。
今天要试演女主角跳芭蕾那场戏份,她打算直接穿着芭蕾舞服去试镜现场。
绑好香槟色绸缎舞鞋,元锦诗看向落地镜里的自己。
这条舞裙是她和陆尔一起选的,六层轻纱手工缝制40小时,成就轻盈飘逸的裙摆,她踮脚、转圈、起舞,一个缓慢的倾身,手臂弯曲过头顶,犹如白天鹅垂首梳理羽毛的姿态,优雅的令人心折。
只是额角那处红痕依旧惹眼,她拿过化妆刷扫了两下,冒上来许多懊恼,转身走出衣帽间,轻轻推开书房的门,陆尔正在讲电话,“并购价格再往下压五个百分点……”
她蹑手蹑脚地走近,小声问,“你有没有空看我一眼?额头上的伤还明显么?”
陆尔挂断电话,把她拉到怀里,认真地端详了下伤痕,“不明显,就是……有点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