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檬刚刚完结了漫画,打开一瓶桃子气泡酒,一边小口喝着,一边刷着读者“完结撒花”的评论,脸上的笑容发自内心,把多日的阴霾一扫而空。
门铃突然响起来,白檬小跑过去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元锦诗哭肿的双眼。
……
盘腿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白檬抽出纸巾,递给对面的元锦诗,“别哭了,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要不要打电话问问陆总?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元锦诗轻轻摇头,细弱肩膀无力颤抖,“白檬,你不知道的,你不知道他是怎么样一个人。”
男人吸引人女人的资本,无非是长相、权势、财富,而这些,陆尔全部都具备。
昨晚他们在主卧里交颈缠绵,他在她身上烙下一个个热吻,就连那条项链的名字都是「ich liebe dich」,德文里意为「我爱你」。
多么深情款款。
然而第二天,他身边就有了别的女人,握着他的私人电话,嚣张地向她挑衅。
元锦诗呜呜咽咽地哭,“以后怎么办呢?难道我要时时刻刻承受这些吗?永远提防他身边的每一个异性,变成一个面目可憎的妒妇?我妈妈怀着仇恨和怨怼度过大半生,我真的不想再重蹈她的覆辙。”
白檬知道元锦诗父母的事情,幼时父爱的缺失,导致元锦诗对爱情谨小慎微,这样一个含蓄保守的女生,偏偏遇上陆尔那样强势又主动的男人,他给她怜,给她爱,也吹皱一池春水。
白檬心疼不已,倾身抱着她,开口安慰,“不会的,这些天我看的很清楚,陆总对你不一样的。他对你很认真,一定不会做出这种事。”
元锦诗回想起电话里女人盛气凌人的口气,紧闭上双眼,“白檬,我不想再提到他……”
女子一旦依附于男子施舍的爱情,就仿佛陷入魔障,不能自拔。
她不要自己成为他挥之即来,招之既去的附属品。
“好好好,那就不提了。”
白檬想了下,又说,“锦诗,有个事情我要征询一下你的意见,《总裁与咸鱼小姐》已经完结了,有出版社联系我集结成书出版,但是这部漫画是以你的故事为原型创作的,我想,是否出版,也应该由你来决定,”
元锦诗哽咽着说,“当然要出版了,你的作品是无辜的,就算……”
她勉强苦笑了一下,“就算我和陆尔分手了,看到你的漫画,也能留个念想。”
“呸呸呸!”
白檬握住她的手,“瞎说什么呢!你们一定不会分手的。”
……
宴会厅觥筹交错,乐队鸣奏交响曲,大鳄们谈笑风生,俯瞰权力和资本的暗流涌动。
盥洗室的镜子前,陆尔慢条斯理地洗着手。
今天他忙的□□乏术,一连五个会议,两个签约仪式,一场商业并购案,长时间连轴转的高密度工作,让人精神惫倦。
陆尔洗完手,揉了揉眉心,然后将一脸疲态隐去,面无表情地走向宴会厅。
特助林郁在外面等着,和他保持一步的距离,不远不近,时刻跟随。
陆尔就是这样一个人,七情六欲不上脸,他有底线,也能放得下身段,就比如这次,他铁了心要砍掉萧达集团半边江山,为了断掉萧达的资金链,就算忙的焦头烂额,也必须出席这场宴会,和几位大佬碰杯寒暄。
陆尔是不可多得的人中龙凤,万亿身家,一副精致皮囊,走到哪里都自动成为镜头焦点,无论是含蓄淑女,还是热辣奔放女性,通通吃得很开。
不夸张的说,如果S市的女人列出一张梦中情人的名单,他绝对不会排出top3。
在场几位大佬的女儿对陆尔觊觎已久,其中一位胆子大的,见他今晚态度好的出奇,脸上也没有露出不耐表情,跃跃欲试地端着香槟,凑到他跟前。
不请自来的女人最让人厌烦。奈何陆尔今晚必须做绅士,他握着香槟杯,连眉眼也不抬,漫不经心和她交谈了两句,垂眸看了眼腕间表盘的罗马数字。
已经晚上十点了,她在家干什么?有没有一点想他?
思念蔓延如狂草,陆尔拿出手机,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动,发出一条短信。
特助林郁匆匆走上前,附耳说,“陆总,任董事长到了,”
任董事长他是萧达集团最大的资金链支持者。而陆尔已经做好了势在必得的准备。
男人饮一口香槟,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姿态优雅地奔赴新一轮厮杀。
他的背影太迷人,云桦看的一阵眩晕,回过神,才发现他把私人手机忘在了桌子上。
一支黑色的手机,平平无奇,却堪比潘多拉魔盒,藏着关于他的许多秘密。
云桦心绪翻涌,正在犹豫不决,屏幕突然亮起,刚好给她一个打开手机的合理契机。
“喂?哪位?”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您好,我找陆尔。方便让他接下电话吗?”
是个很温柔的女人。
所谓同性相斥,云桦立刻竖起敌意,气势凌人地说了寥寥几句,就把电话那头的女人逼的沉默无言,传来一声“抱歉”,然后电话被挂断。
云桦松了一口气,把手机放回原处搁好,一抬头,正对上陆尔寒潭一般的双眼。
云桦高跟鞋一个趔趄,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的外套不知丢在了哪里,只穿了白衬衫和条纹西裤,身姿挺拔站在桌前。他肤色极白,摄入大量酒精使唇色有些不正常的泛红,银灰色的衬衫衬得面容过分妖冶。
陆尔故作随意的抬手扯了扯领结,凉凉开口道:“你刚刚帮我接了电话?谁的?”
云桦看他不阴不阳的模样,猜不透他的喜怒,只好道:“是个女人,没说名字,只说要找你。”
陆尔长长“哦”了一声,带了几分玩味:“那你怎么答复的?”
云桦见他也是一脸无所谓,心里很得意,一股脑说了出来:“我说现在很晚了,你没空。让她最好不要打扰你。”
说完,云淡冲他一笑。她对着镜子照过,这个角度她的笑容最美。
陆尔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就连面对面的商业谈判,别人都很难从他脸上窥出战况如何。
而现在,他目光森冷,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满脸怒容毫不遮掩。
特助林郁看见这一幕,暗暗为「云氏集团」的股价烧了一把高香,得罪这位主儿,不知道云大小姐还能潇洒做几天二世祖。
……
午夜12点,劳斯莱斯轰鸣着驶入湛庐公馆,陆尔打开密码门,发现家里空无一人。
主卧的落地灯还开着,洒下一室昏黄的光,他伸手覆上枕头,摸到一片濡湿冰凉。
陆尔在夜色中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转身,出门,在无边暗夜里疯狂寻找一个人。
……
手机响起,元锦诗看了眼来电显示,果断摁了挂断。
白檬看着她行云流水的操作,一脸震惊,“锦诗,这样不太好吧……”
刚说完,她的手机也响起欢快的铃声,是个陌生号码。
白檬毫无防备的接起来,电话那头的男声低沉,“让她接电话。”
是陆尔。
白檬一听声音,差点跪下磕头,忙把手机送到了元锦诗耳边。
他的嗓音微哑,“我在楼下。今晚的事……”
话没说完,就被元锦诗打断,“我不想听你解释,我们暂时分开冷静一下吧。”
陆尔脸色一沉。
他汉语水平很好,分开冷静,就是想「冷战」的意思了。
陆尔是彻头彻尾的行动派,无法接受把感情问题一拖再拖,更别提和她暂时「分开」。
“不要无理取闹,听我把话说完……”
元锦诗眼眶一红,再次打断,“我无理取闹?你觉得是我错了,对吗?”
陆尔听着她带着哭腔的声音,沉默了很久,声音里藏着克制,却又平静如水,“元锦诗,我在楼下等你,直到你消了气,愿意见我为止。”
元锦诗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
陆尔身居六十六层总裁办,大权在握,一锤定音,只有他打断别人的份,从来没被人反过来过。
今晚元小姐打断他的讲话两次,挂掉他的电话一次,真的值得载入史册,供后人永久纪念。
元锦诗看着熄灭的手机屏幕,心里非常解气,可没过半分钟,一阵懊恼又泛上来,她自我斗争好久,双腿不受控制地走到窗边,把玻璃窗轻轻推开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