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宫不让位(30)

众学员心里都快乐疯了:“太上宗主怎么会来?”

“居然能见到这位,听说太上宗主当年教姜袅师叔练剑,何等尽心竭力,也多亏姜袅师叔怎么都学不会,我堂哥他们才能去旁观,旁听了几回,省了好几个月的苦修,简直醍醐灌顶。”

“太上宗主讲课那才是真的通俗易懂,若能被太上宗主教上一教,搞不好我也能很快学会御剑术呢!”

牧远歌又是一阵郁闷,所以胥礼当年拖着病重的身体,还在费心教姜袅学剑,姜袅学会了御剑术,跟着他走出长生剑宗的时候连提都没提胥礼教的,后来口口声声又要他救胥礼……怪里怪气。

“太上宗主!”俞长老顿时变了脸色,“您,您怎么来了!”

胥礼直截了当走到牧远歌面前:“他是我一脉的。”

“他,他……”俞长老看向牧远歌,“你怎么不早说!”

“我那一脉的人来了,长老您对我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尽管骂他。”

“你怎么说话的!怎能对太上宗主不敬。”

“所以长老有何不满呢?”胥礼道。

“他练剑有些无力,可能不太……”

“累不累?”胥礼转头问牧远歌,“累去坐一会,我跟长老说完,再带你去吃新的菜肴。”

俞长老差点咬到舌头:“可能不太吃得好的缘故。”

“长老说我是饭桶。”牧远歌道,“说我是猪脑子。”

“消气。”胥礼道。

“我也不是真生他的气……”俞长老赔笑脸。

“怎能跟老人家一般见识,”胥礼给牧远歌整了整衣襟,道,“长老不爱幼,你可以适当尊老。”

“!!??”俞长老大气不敢出了。首座是出了名的护短,以前对姜袅就很护,但也没到这地步。

这小子走大运了,若被收作徒弟,搞不好就是下任宗主人选之一,就算当不上,那也是步峣这个位置上下的,不是他一个剑堂长老能比的。

那长老毕恭毕敬再不敢说什么,由着胥礼把人带走。

牧远歌道:“我再不去上课了。”

“你为何不学长生剑术?”胥礼问。

牧远歌嗤笑道:“我可不想将来再被逼自废第二次。”

胥礼默了下,道:“但只有学了长生剑术,你才能重新学会御剑术,才可以御剑飞行,其实我让你进学堂……”

让你进学堂也是为了你重学长生剑术。

牧远歌知道他的意思,道:“胥礼你好像老妈子。”

胥礼默然,突然翻转“月阙”,锵地一声拔剑。

牧远歌被银亮的剑芒闪过眼睛,下意识后退一步,抬手做出要挡的姿势。

“老么?”胥礼面向月阙,银色剑刃里映照着他冰雪般的面容,他侧着脸打量着剑刃里的自己,道,“别人都说我年轻,看来是在骗我。”

“……”

牧远歌没憋住,噗嗤笑出声,上前去拉他的剑柄:“给我看看,我的剑就不能照镜子,你这剑照得好清楚……”

不远处有两个人立在那儿面面相觑,阮枫是一直都在附近,他盯了牧远歌好几日,而步峣过来看好戏的,还以为太上宗主会斥责一番,结果两人就在那儿有说有笑地看“月阙”。

就在这时,掌教的随侍急匆匆地过来,停在胥礼面前,脸色煞白地低声说了些什么。

牧远歌听得很清楚,是时有微风吹过,有彻骨的寒意。

“太上宗主,首善城城主他,他在房里上吊自杀了!掌教让您尽快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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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诡谲始于平常

“首善城城主,何至于此!”城主的住处外陆续来了不少人。

“事情不是已经商议好了啊,首善城异植作祟之祸,就由学员下山去处理,宋元太上长老随行,纵有邪道人物出没,太上长老再见机行事。”

“难道事态很严重?”

当年也是首善城死绝了他们却还不知情,闹得邪君亲自来指责他们失职,他们不相信的同时,想顺势把首善城之祸推到邪君头上,结果没推过去还被臭骂了一顿。

后来重兴首善城,很长一段时间,长生剑宗元老们提及首善城就头疼,生怕它再出什么事,又被天下人耻笑。

原定十日内出发已经很快,擅御剑术的几个时辰就到,比他自己下山回返要快得多。

十日都等不及,究竟出了什么变故?

牧远歌还以为会是多么肃穆的场合,一来便听到爽朗的笑声。

“掌教还是太年轻了,亲自接待都没看出来城主心存死志。”

“十日动员还是太长,若是太上宗主当年,三日就能安置妥当!”

消息封锁得严密,知道的长老都不多,来的大多是太上长老级的人物,都是鹤发童颜不显老,牧远歌容貌年轻混入其中并不显眼,但跟着胥礼,想不显眼都难。

“太上宗主来了!”

“见过太上宗主。”

“是牧挽啊!快到这边来,”而宋元太上长老一改之前的态度,爽快地跟牧远歌打招呼,并给其他几位元老介绍道,“这是我的学生!”

一旁的老鬼们也都活成精了,早在胥礼把人带回来的时候,他们就打听过这小子在剑堂的情况,活生生的草包,还被宋元罚过,连宋元都要给太上宗主面子,他们却也不想过分热情,道:“这不是太上宗主亲自带回来的小弟子么,想必很有本事吧。”

“哈哈本事是有的,”宋元太上长老算是太上长老中,唯一真正领教到胥礼对这小子重视程度的人,于是很努力地夸奖道,“能说会道,也是才能的一种,很有姜袅的几分风采。”

“那可了不得。”

以往长生剑宗上下对姜袅的评价都一边倒的嫌恶,如今提起姜袅来倒是赞叹居多,毕竟太上宗主徒弟。

不止如此,铸剑堂堂主为首的那些,比起傅琢也更看好姜袅,毕竟姜袅手里拿着“却灼”,是他的得意之作。

牧远歌顿下脚步,疏远而不失礼貌地远远回了个礼,以去看亡者为由迅速脱身,只觉这些人各怀心思,可想而知当年他死后的情景,大概不会比这好到哪里去。

“当年首善城死去的人残留的死气都被搬到了这里,首善城前城主兼客卿长老自戕而死,想必是触景生情,觉得愧对先祖,以死谢罪?”

“胡扯。”步峣道,“照你们这说法,每年清明上坟都要吊死一批人!”

宋元太上长老立刻上前来,恨不得揪住他的耳朵告诫他别乱说话,谁对自杀的原因感兴趣,说这个的只是想找出个合理的漂亮的死因来揭过这人的死罢了,没听到这是在怪你徒弟无能,铸剑堂的可都巴不得你徒弟出洋相呢!

“见过师尊。”傅琢舒缓了神色,恭敬地朝步峣见礼。

步峣语重心长地道:“徒儿啊,你不必自责,这不是你没考虑周到。此人成不了气候,你给他处理好后事就是对他的尊重了,这关键时候撂挑子的货色……”

“是弟子当年选出来的。”傅琢道。

步峣心里咯噔了下,道:“这也不能怪你,当初看他为大长老的死哭成那样,料想他是个实诚的……”

“又是上吊自杀,不禁让人想起当年同样的死法,同样悬梁自尽的大长老。”

“同样的方法?”牧远歌心里怪怪的。

“当年这位首善城城主亲眼见到大长老死去的模样,还为大长老哭过。”

“怎么哭的?真哭了?”牧远歌好奇。

“那还能有假,当然也是大长老人好的缘故。”

人死了以后,除了亲朋好友流几滴眼泪以外,剩下的,谁会发自内心去神伤?

此人若真为阮慕安的死哭过……

牧远歌想到了件膈应的事,留意了下胥礼那边,刚和胥礼对上视线,就被别的人挡住了,只听到有元老压低声音对那年轻的掌教道:“若说他心系百姓安危而亡,就有可能让人说长生剑宗行动速度过慢,所以不能标榜他英勇,只能如实说他怕被问责,难当大梁,那就要委屈你了,是你当年选他就任城主的,他的族人感念你至今,可能会怪你不厚道。哪怕说他敬佩当年大长老,是触景生情也好,你自己看着办。总之不能让这件事影响到长生剑宗的声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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