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白的眉头皱着,像是不知道怎么表达才好,“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他又问了一句。
园园满脸讶然,“你……”
“我很清建自己在说什么。”他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丝自嘲一一走到今天,真的怪不了任何人。
园园看着他半响,最终叹了声:“不管你是逗我的,还是认真的——对不起。”园园说完,扭头快步走了。
这、这都什么事儿呀?园园回到住处,给自己煮了碗面后,边吃边给今天一天都在开会的傅北辰发了条短信:你开会开完了吗?傅北辰很快回过来:快了。
园园想着要不要跟他说,今天有人跟她告白了,那人还是程白。可想想没说.因为程白说不定就是戏弄她的,回想过去种种,他那话实在是没有可信度。虽然她想跟傅北辰坦陈任何事,但这件事,还是不说了吧......过了一会儿,傅北辰又发来一条:高翎让我代他向你问好。
园园笑出来,咬着筷子回:那你也代我向高老师问声好吧。
被当成传话简的傅北辰端起白瓷耳杯抿了口茶:会后还有点事要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就不去找你了。明天周末,一起吃午餐?园园:好!
隔天一早,园园提早了半小时到夕照湖,在去望春亭的路上,园园想到之后要见的人,看着那些晨练的爷爷奶奶和大叔大婶都覚得特别亲切。
忽而一片巴掌似的黄叶落下,正好砸在了园园头上,一滑,又落到了肩上。她伸手取下来,放到眼前看了看,想到了那天他在她家门口帮她拂去了肩头的落叶......
快到望春亭的时候,园园远远地看到了傅北辰的背影。他竟然比她还先到。
晨曦中,傅北辰挺拔地立着,与这里的朝霞湖光浑然一体。她走到亭外站定,稍一想,就把刚才捏在手里的那片梧桐叶子挡在面前,悄悄地走到了他身后。谁知还没等她动手,他却像有所感应一般,转了过来。
两人离得很近,面前只隔了一片梧桐落叶。
“园园。”傅北辰开口,气息绕过落叶,拂过了她的耳郭。
“不对,你应该看不见我。”园园伸手搓了搓耳朵,一笑,而后退开一步,伸手把落叶递到傅北辰面前,“喏,这件法宝送你。”
傅北辰接过落叶,“蝉翳叶?既然是你送的,我就收下了。”他将落叶收入衣袋。“你怎么这么早到?”
“我来看日出。其实,夕照湖的日出比日落更美。”他顿了顿,“而且日出象征希望。”
嗯。”
走吧。”
哦。”园园想牵傅北辰的手,可想想又作罢。但下一秒,她的手就被人牵住了。她看向他。
傅北辰目不斜视地走着,“我不玩地下情。”
园园笑了,低头看了眼被他抓着的手。那感觉就像是对着记忆中爸爸给她买的第一块蛋糕,很想吃一口,又不舍得吃。现下,蛋糕被塞入嘴里,吃了,发现很甜,甜得她不好意思。“你怎么也这么早?”傅北辰促狭地反问她。
我……”打死不能说睡不着,园园灵机一动,“我也想看日出来着,只不过……睡太香,起晩了。下回我一定比你早。”
傅北辰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採她的头发,“睡多晚都不要紧的,我会一直等你。”
嗯。”园园看着面前的人,欣喜之余,又觉得一切似乎来得太顺利,莫名地让她有些惶惶不安。
走走坐坐,逛了近两小时的夕照湖。先前傅北辰问她渴不渴,园园没感觉,这时看到马路对面的肯德基,她忽然觉得嗓子有些干,便冲着傅北辰道:我请你喝饮料,你在这边等我一下”她边说着,边就要朝马路对面跑过去。谁知一辆电瓶车飞快地从边上的一条小巻子里转出来,跟看就要撞到园园,傳北辰快步上去,抓着她往后一转,那辆电瓶车堪堪地擦过他飞驰而去。
“你怎么样?!”园园紧张地看向傅北辰。
傳北辰笑了笑,“我没事。”也不等她的反应,他换了一边,用左手抓紧了她,柔声道,“一起过去吧。”
园园有些担心,使劲地想往他右手边看去,他难得地横了她一眼,严肃地说完:“好好走路。”
“哦。”
等过了马路,一到肯德基门口,园园立马挣开了去看他的伤口。这次他倒没拦着。因为他穿的卡其色风衣的袖子卷着,所以园园一眼就看到他裸露的右管上被擦出了几道不规则的口子,那些口子长长短短,都泛着红血丝。不严重,但是看着令人触目惊心。“去医院包扎下吧。”要不是刚才自己莽撞,也不会害他受伤,此刻,园园肠子都快悔青了。
不碍事的,一点点小擦伤,很快就好。好了,不是要请我喝饮料吗?
进去吧。”傅北辰四两拔千斤,推着园园就进了肯德基。进去后,傅北辰去卫生间冲了下擦伤的手臂,算是应付了。
可就算手臂上只看得出一些红痕了,长身玉立、温文尔雅的傅北辰站在柜台前等餐时,还是被两名女服务生关切地问了手臂,他都客气地说没事。而边上的某人听到则更加内疚了。
傅北辰偏头看向她,大庭广众之下,傅大专家说了一句这段时间他常常听同事外放的一首歌的歌词,不过稍作修改,“这一生都只为你,情愿为你画地为牢,何况是挡灾避祸。”所有听到这句的人,包括园园在内,“......”
傅北辰笑了,将接过的饮料递给她一杯,然后顺手轻捏了下她的脸,“脸怎么红了?”
园园现在觉得,其实傅北辰并非如大家所知的那么“正经”。
这天饭后,傅北展带园园去了他的公寓一一因为他看她吃饭时频频打哈欠。傅北辰的公寓就在夕照湖边上的植物园后面。
园园一进门就感慨道:“好干净,比我那儿干净多了。”
“有保洁阿姨打扫。”园园突然认真地问傅北辰:“你工资是不是很高?资产是不是很多?”,
因为沙发上放着一些资料和笔记本电脑,傅北辰便把她带到阳台上晒得到阳光的那张藤椅上坐下,这才回答了园园的问題:“不多不少,可以养你。”
字字句句都是体貼,没有一点刻意,自然而然。'
园园稳住不太听话的心脏,傅北辰不再逗她,脱去了风衣,随意地将它搭在了藤椅背上,问:“想喝什么?”
“你这里茶多吧?那就喝茶吧。”
傅北辰笑着说道:“好。”
傅北辰拿来两只青瓷杯,园园接过一杯,“好漂亮的杯子。”色泽柔和,青中带点粉。
“这是青瓷如意杯。”
“哦。”
傅北辰看她喝了一口,说:“你既吃了我们家的茶,怎么还不给我们家做媳妇儿?”
这话园园耳熟,她是红楼迷,一听就知这是?红楼梦?里王熙风说黛王的。但再回头一想,现在是傅北辰在对她说。
媳妇儿?媳妇儿!
求婚?
于是园园爪子一颤,那只漂亮的青要生如意杯便摔碎在地上了。
“啊!”园园马上要蹲下去检。
“别捡,小心伤到手。”傅北辰弯腰伸手拉住她手臂,但园园起得猛,中途被他一拉,身体愣是趔趄了下就向他的怀里跌去。就这一瞬,园园覚得嘴角被什么温润的东西擦过,等她反应过来是什么,她就傻了一一一好像是擦到他脸了。傅北辰扶她坐好,神色有些复杂难辨。园园余光瞥了眼地上的碎瓷片,道:“对不起。我赔……”“你家杯子”这四个字还没说出,就被傅北辰用右手轻轻揽住了后颈,往他面前带去。他眼睛很黑很沉,脸上没什么表情,柔声说:“程园园,你要怎么赔?”
“??????用钱?”
之后,傅北辰吻了她。
周一,园园下班后,突然不知道该去干点什么。因为傅北辰星期天,也就是昨天临时去了景德镇,要后天才回来。每每想到傅北辰,园园心里的那处柔软总会被轻轻触动。
因为回家也无聊,于是加了半小时班的中国好员工程园园在走出期刊中心大门口时,看到了门口大桂花树下一道明显是在等人的身影,她呆住了。那人赫然是程白。程白也看到了她,走了过来,“怎么这么晩下班?”
声音如常,但行为??????
园园看着他,突然回想起那晩他说的“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这人该不会是真的......脑子坏掉了吧?她尽量地调整到正常的语气,“你找我,有事?下班路过,等你一起走。”程白云淡风轻地说,却把园园说得愣住
了,这句话,似曾相识。曾经,她初中,他高中,她的学校就在他学校的不远处,每次放学,她都会跑到他的学校,等他下课。然后告诉他:“反正路过啊,等你一起走。”
园园看到程白停在路边的车子,她是真的将他当成了亲人,所以不忍心拒绝,却下意识地摇了揺头。虽然这是她向往已久的跟程白的和平相处,但现在,她突然有些害怕。“我自己坐公交车好了,谢谢你。"园园没等程白再多说什么,转身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