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刑/法/典里废了一部分刑/罚。”她觉得头秃。“但隔墙有耳,他说的话很快就会传开,斩/首/不足以服众。”
“叫楚玉恒来,将王氏三族押到金陵去杀。”荣宪接过文使记的笔录,“杀之前游/街/示/众。把他的话读给别人听。”
政令还没传达到南边。
她们当晚叫楚玉恒用瞬移将人带到金陵。
三月后,有信从斯里兰卡直递行宫,管萧珂要人。
切萨雷措辞很不友善,加之信到时萧珂心情很差,一时没压住脾气,命人把尸/体/挖出来给送过去。
切萨雷当场决定以牙还牙。
你杀我爱,我杀你妻。
他撕了和尸/体/一起送来的回信,“把谍者给我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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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元姜生日那天围了青山。
她其实不怎么喜欢打猎,自从有了电脑和手机后,她的爱好变成了看剧看小说和打游戏。
但该聚还是要聚。
早死早托生,于是她还是办了这场聚会。
当天修罗场。
萧珞会见李月丹。
两人对视良久。
萧珞:“我讨厌男人。”
李月丹:“你是不是针对我?”
萧珞:“你在赵国公府锦衣玉食,我在家朝不保夕。”
李月丹:“我天天挨打。”
萧珞:“我连盐都买不起,你吃过不加盐的菜吗?”
李月丹:“我娘拿鞭子抽我,我爹打我军棍,我哥暗箭杀我。”
萧珞:“死掉的兄弟才是好兄弟。”
李月丹:“你别太过分。”
萧珞:“我过分的话早要你脑袋了。”
李月丹:“我跪下来谢谢你?”
萧珞:“爱卿免礼平身。”
荣宪觉得这一切目不忍睹,耳不忍闻,她撤了。
李月丹:“您还记得您是名门闺秀吗?”
萧珞:“您还记得规矩吗?我是君,你是臣,这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
萧珂遭不住,也要走。
“你给我站住。”萧珞一记眼刀过去。
李月丹改了目标,“萧……”他差点一句萧娘溜出来,“梁王殿下,您姐怎么这样?”
魔鬼,真的魔鬼。
“宠物猫,倒茶。”萧珞径直将一个空杯子怼到萧珂面前。
“你去吧。”萧珂打发走李月丹,侧跪下来提壶给萧珞倒了杯水。“我没找到茶。”
“你山上抓回来的吗?怎么什么都找……”萧珞发现他们这里成为目光汇聚的焦点。她顽强的把剩下的那两个字说出来,“……不到。”
“找不到就是没找到呀。”萧珂很冷的看了一眼周边的朝臣与勋贵人家的郎君娘子。
他抬眸的那一瞬,众人已走避开去。
“你不是没找到,你是压根就没找。”人一散萧珞抛弃偶像包袱,摇头数落人偶。她按了下萧珂的肩,感觉还缠着绷带,就问,“还没好?”
佛了,差三个月一年整了。
她就不该开那一枪。
那枪是要命的。
萧珂放下壶,“已经开始收口了。”他命人备马。
太原王家公子王晴以当日在郑卿家嗑寒食散嗑多后解衣一事出道,如今大家既往不咎,当他是个翩翩少年。
高门华府的才子多桀骜不羁。
王晴策马而过,三箭三中,一鹿一狐一兔。
他年仅二十四,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压着声音与别人交头接耳,近乎是用口型来了句并不敢指名道姓的吐槽,“世家男儿当如此,是以闺阁中人矫装男儿时往往不仅不得其形,也不得其神……”
一箭贴着他脖子过去了。
王晴吓哆嗦了。
他抖着手摸脖子。
好的,脑袋还在。
再看看手,好的没有血。
他这时才长出一口气,哆哆嗦嗦下马颤巍巍的跪在那里,是玉山将倾,也是吓破胆了。
此时偏又闻一声虎啸。
王晴匆忙回头。
那箭惊了虎,斑斓虎一声嘶吼平地而起,带起罡风,飞沙走石。
紧接着又一箭凌空而来。
虎的身躯在空中一顿,栽倒在地,摔在王晴身后。
黑羽箭穿了金虎的脑袋。横贯。
一箭毙命。
萧珂放下弓,弓半张,弦上仍架有一箭。
王晴抖着声音说,“草民……”
萧珂没搭理他,把他晾那里了。
王晴环视左右,最后我见犹怜的盯着郑卿。
郑卿对这个嗑药当他全家面/遛/鸟的兄弟印象十分深刻,“你慢慢跪,不打扰了,不要绝望,在散场前肯定会有人告诉他你还跪在这里的。”
他正想瞄一只鹿,突然听见有东西破空而来,只好跳下马,四处张望。
什么情况?
“你们是弱智。”元姜一脸黑线。
荣宪和萧珂在划拳,石头剪子布。
突然荣宪引马急退。
荣元姜见状直接利索翻下,她扭过头。
枪打断了树枝。
滑膛/枪,射/程五百米。
“你猜是杀你的,还是杀我的?”荣宪举起滑/膛/枪,循声递了一枪,也不知道打没打中。
萧珂反向平举枪,“镜子姐没救了。”
“我猜是杀你们两个的。”荣元姜看热闹不嫌事大。
“蹲下。”荣宪将荣元姜挡在身后。
她和萧珂站在外围。
“蹲下没气势。”荣元姜抱怨,“你下次应该说跪下。”
“姐,跪下。”荣宪从善如流。
荣元姜半蹲扫堂腿要踢她,“老子是你姐。”
这个生日不欢而散。
本身青山属于围场状态,抓人比较容易。
班宝镜去审讯,荣元姜回去换衣服。
她沐浴完坐在床打开电脑想歇歇,不大一会儿荣宜风风火火闯进来,“你没事吧。”
“没事。”荣元姜哄走荣宜。
一集剧没看完,萧珞扛着电脑来了,“是杀你的。”
“可以。”荣元姜很意外,半天后点头,“我受宠若惊。”
“来,抱抱。”珞珞坐下,揽她入怀。
元姜勾着珞珞的脖子,贴着珞珞的脸,“哎,你胆子怎么这么小。”她亲了珞珞额一下,“对我来说常事啦。战场上刀剑无眼的时候多了。”
珞珞抱着元姜坐了会儿,拎着电脑走了。
到饭点荣妃来了。
荣宪盯着元姜看了很久,她走到元姜身侧,挨着元姜的腿跪下,趴俯在元姜膝上,像一只猫。
她侧着头看元姜。
“你怎么了呀?”元姜伸手掐了一下她的雪白后颈,标准的猫妈妈叼小猫的手法。
“改天再说吧。”荣宪抬起手,摩挲着元姜的脸颊。
然后她跑了。
凌晨时小萧妃回来,进殿时挑了下眉,“你怎么还没睡?”
元姜穿着抹胸襦裙坐在那里玩手机,她闻声抬眸,“这不是大家都来了个遍只差你一个嘛,我专门熬夜等你回家。”她托着腮,“你是最后一个来看我的。”
她一字一顿,“狗男人,没良心,白眼狼。”
小萧妃脸色惨白,前几日身子稍微有点起色不至于起坐行走全靠人扶,但也会在走路时间歇扶家具,给人一种强弩之末下一秒要昏死过去的感觉。
他走到榻前,俯身看着她。
荣元姜放下手机,用手卡了一下萧娘的颈,还行,脉率是齐的。
小萧妃轻声说,“你还活着啊。”
“这是什么烂话。”
“原话奉还。”小萧妃垂眸。
“死是什么感觉?”元姜问。
“和睡着了一样,只是再也醒不过来。”小萧妃说,“是人都会死。”
元姜突然用手钳住萧珂的腕,她死死攥住,使的力气很大,不大一会儿沿着指缘泛起一片青紫。
他的手太冰,没有温度,根本不像活人。
元姜抬眸,“你说,我这二十五年荒唐是真的,还是死前浮梦一场?我到底活过?还是压根就是个死人?”
如果死和睡着了一样,那人怎能肯定自己是活着的?
也许一切都只是死前肾上腺素给的一场梦。
“不知道,人在梦里也是有感觉和喜怒哀乐的。”
“我不想死。”荣元姜张开手臂。“给我抱抱。”
小萧妃坐在她膝上,一袭六米裙幅的织金百褶玄袍拖曳在地,他抬手搂着她颈,“人都这样,活不算活,死不算死。”
她将头埋在小萧妃怀里。
灯火阑珊,一只狸花压海棠。
过了好久元姜才小声说,“我不甘心呐,活了一趟,求非所得,得非所愿,物是人非,半世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