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冷翠人都是传教士,不容异见。”萧珞双手交叉在胸前,“那就只能让翡冷翠和埃及那两拨传教的打起来。”
城池之战不过数年。
信仰不同造成的战争不死不休,战火百年都无法平息。
“假设一切顺利,季怡真与教皇离婚,翡冷翠败走耶路撒冷,此时可以逼教皇与埃及苏丹联姻。”萧珞笑的很开心,“只要苏丹死了,翡冷翠肯定会十字军南征打埃及。”
那场婚礼给了她启发。
“设局让云居雁杀。”萧珂说,“你别掺合。”
“这把刀你用着挺顺手?”萧珞当时就不太乐意了,“坑一次还不够意思,你就尽着一个人祸害,人家不欠我们的,那是个小姑娘。”
“届时肯定不会是她亲自动手。”萧珂很奇怪的看萧珞。“你对她有好感?”
萧珞一拳过去却没敢锤实。
十个姐姐九个打弟弟,还有一个往死里揍真理不破。
妈的。
什么破孩崽子,欠打。
“你胡扯什么玩意。”萧珞有些恼。
元姜调侃,“天啊,没看出来你居然是这种人。”
猫姑娘年纪太小了,跟珞珞不可能有什么的。
“你站墙角面壁反省一下。”萧珞指着墙,“我还在生你的气,我没原谅你。你胡思乱想什么,那是二八年华啥都不懂的一个小笨蛋”
元姜往床上一坐,搂着猫不动如山,“这是我家。”
萧珂那边拆台,“我成婚时比她小。”
“元娘碰过你吗?”萧珞怼。
元姜抓住了华点,“你想将一个小不点就地正法,你居然好这一口,别解释了,解释就是犯//法!你……哎呦妈耶我去!”
萧珞抄起一本书砸了过去。
元姜匆忙兜住书。
猫嗷一声跑了。
十个橘猫九个胖,还有一个压塌床,只见虎斑身手利索的蹿上书案,书案是一整块鸡血石,很滑,没站稳摔萧珂身上了,啪一声砸了个响的。
虎斑摇摇头,想站起起来,不料咣……脑袋磕萧珂下颌上了。
萧珂揉着下颌开始寻思这猫是不是有点太胖了,此时内官来送谍报。
他打开一看瞬间开始头疼。
云居雁分爱琴海入海底。半个时辰后现身于克里特岛。
在此期间,爱琴海沿岸一带发生地震。
凡尔赛主教被异/端/制/裁/局处以火/刑。
“你需要我和荣四做什么?”他中断了萧珞与荣元姜的打闹。
萧珞做最后的确认,“你有多少把握苏丹死了埃及一定会跟翡冷翠不死不休?”
“九成,善泳者溺。”萧珂强打精神勉强与萧珞对谈,“愚民好统治,但愚民很疯狂。当你将一国之主彻底神化的那一刻起,撞南墙会死也得撞了。”
“好。”萧珞看出他精力不济,“你先睡?我们明天再说?”
“你讲好了。”
萧珞只好说,“波斯和埃及奉一个主,两国国主是远房亲戚。最大的问题是波/斯/湾产油,到时候怎么办?”
卫国现在用的油就是从波斯那里买的。
萧珂展开地图,支着头看了会儿,他实际上在发呆。
那时他已经死了,依常理推测荣四会甩锅,萧珞与荣元姜的结局不定,但西陆此局多半不会继续推行。
他想躺回去睡觉,什么都不管。
爱怎样怎样。
片刻后他提笔将黎凡特圈出来,对萧珞说,“我知道了。”
话说到最后气若游丝,萧珞听不清,她走到书案前,俯身,“你说什么?”
萧珂在黎凡特旁边标注了亚美尼亚四字,指了一下。
萧珞点头,“其实吉普赛也可以,狡兔三窟,总不能只埋一个伏笔。”
她看着萧珂的手松开,垂落,笔摔在地图上,自左向右拖出一条很长的黑色墨迹,
萧珞心中一惊,“喂,你还好吗?”见萧珂不答话匆忙晃了他一下。“你醒着吗?”
萧珂拿起旁边的酒盏,喝了几口。
冰冷的烈酒入腹,胃顷刻绞痛,疼痛作用下他意识不再昏沉。
他原本不怎么喝酒,后来身体每况愈下,只能靠这些稀奇古怪的方法维持神志清醒。
“没事。”他抬手压住上腹,等这波痛略缓后出声垂问,“还有别的事吗?”
萧珞略带讥讽的说,“你不怕疼晕过去吗?”她将案上的那半盏残酒泼进花盆里,手一寸寸的捏紧空盏,至手指发白,指节凸显,“撑不住就休息,我没逼你半夜理事。”她说,“我不想回来后看见个棺材,你要是死了那大家统统一起死吧,你听清楚了吗?”
“哦。”萧珂没什么感触。
他望向窗外。
下雪了?
萧珞半蹲下,伸手抚过人偶娃娃的长发,“我孤零零的来到这恶心世道,举目无亲,彷徨茫然,这么多年我对得起别人,是别人对不起我,我做不做人只是一念之差,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她盯着荣元姜,“到时谁敢拦我,我就杀了谁。”
她笑时总会勾起两侧嘴角,歪头这般看着荣元姜,“照顾好我的猫,我说话算数……他能再活几年,你娘就能再活多久。”
她推门气冲冲的走了。
萧珞一刻都不愿多呆。
她与萧珂长得实在太像。
模糊间她觉得在生死线上来回徘徊的是她,恍惚间她以为她要死了。
她不想元姜与萧珂走得太近,但若元姜无动于衷的冷眼旁观“她”濒死挣扎,萧珞又无名火起。
元姜追了出去。
虎斑抬头,打了个哈欠,将爪子搭在萧珂手上,“喵。”
“你到底怎么了呀。”萧珂对猫的心理活动不是那么了解。
元姜回来时发现西殿还亮着灯。
她走了过去,“你还没睡?”
一盏明灯夜未寐。
灯下观美人别有风情。
白衣丽姬慵懒的斜倚书案,青丝如瀑,正支颐着头看猫吃东西。
只是呼吸剧烈,咳的厉害。
元姜站在暗处。
二萧交锋时她唯一的感触是萧逐月也不过如此,每句话都未出她意料,她只是差在了心有牵挂,不能破釜沉舟。
此时却莫名心生怜惜,想上前抱一抱这个姑娘。
病的那么重,身前连个人都没有,就孤零零的对着只猫,好可怜。
她心中各种情感汇聚成一锅乱炖,半晌后开口,声音很柔,“要不要请太医来开些止咳的?”
萧娘撑着书案坐正,抬眸,例行问,“什么事?”
语调冷漠,姿态很傲。
刚才的那种感觉顷刻间烟消云散,荣元姜心态恢复往常,毫无感触的说,“没事,我又跟你姐吵起来了。”她重新问,“你还活着吗?”
第28章
正月初二,大朝。
萧珞以前十分讨厌公主仪制的玄色曲裾,原因为看着太丑,自从穿过纯棉龙袍后,她能接受这件衣服了。
好赖是蜀锦的。
果然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幼时棉麻裙子她尚视若珍宝,弄到一件都宝贝的不得了。
侍女想为她盘发时却遭制止,“稍微挽一下就行。”
萧珞拿起那顶钻石王冠戴在半挽的发髻上,长发披散,她就这么个打扮进宫,至坤宁宫前与楚家的正经公主汇合。
长公主楚宜欢寡居家中,她夫家与萧珂有过节,例行称病不来,小公主楚宜人下两广游玩,懒得回来。
楚月恒与楚玉恒姐妹在划拳。
节制诸州军政要务的总督尚主,故楚月恒降汝南总督郑卿,楚玉恒降关中总督李月丹,燕京宫变后郑李二人作为关中派的主政者提一级入内阁,李月丹辖刑部,郑卿辖礼部。
这两个姐妹都嫁回关中,走得比较近。
只是楚月恒人前讲究,人后随意,她大大咧咧的坐在那,“我赢了。”
楚玉恒不服,“再来,七局五胜。”此时她看见了萧珞,对楚月恒使了个眼色。
楚月恒没动,“呦,大宫主你来了?”
萧珞故意板着脸,“叫我女皇陛下。”
“你们要不要通过石头剪子布一决高下,”楚玉恒挪揄,抬手东去,广袖划过,画了一个漂亮的半圆,“看谁才是真正的女皇陛下?”
“不要。”萧珞说,“荣二孬总耍赖。”她有些好奇的问,“你们刚在做什么?”
楚月恒笑,“我们在决定哪个倒霉蛋去跪荣元姜。嗷,打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