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按规矩跟她们两人聊了两句。
她同露易丝行礼告退,与红衣主教一起退到侧殿花厅候场。
“卫国还是没派人来。”艾琳跟露易丝咬耳朵。
整个东陆只有一个国家。
但这个国家很迷,至今她们仅知女皇姓楚,叫什么不清楚,因为要避讳。
女皇是个傀儡,说的不算,不知道叫什么也就无伤大雅。但真正掌权的三位摄政王姓甚名谁也没人知道,借口都一模一样——要避讳。
这次她来主要是想看卫国有没有派遣使者前来祝贺,好一探虚实。
翡冷翠在孟加拉湾与卫国交兵,自机甲研制成功后首次踢到了铁板。
交火两日,海军折了近三分之一,损失惨重。
卫国船只的航行速度几乎是翡冷翠国战/舰的五倍,转弯掉头灵活,用的肯定不是蒸汽机。
“大概以为自己是天下共主。”露易丝嘲讽说道,“等着西秦朝贺呢。”
西陆人尽皆知,神族后裔身负异能。
果然无知者无畏也,必须服气。
凡尔赛国主教入见,方下拜,萧珞出帘,“主教请。”
枢机主教是位修女,名唤克拉拉·德·波吉亚,一袭白袍,颈带珍珠十字架,头拢白纱,她略微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起身屈膝,“陛下请。”
两人退至内室围桌坐下。
“您送来的发冠朕很喜欢。”萧珞笑道。
她今天特意盘发,戴了枢机主教送的那顶稀奇古怪镶了一圈钻石的发冠。
“这款饰物还有个别称,我们喜欢叫它王冠。”克拉拉甜甜一笑,她还比划了一下,“可以改成项链戴在脖子上。”
“钻石的成色很好。”萧珞客气的夸了句,意味深长的说,“是从南陆开采出来的吗?”
钻石就是碳。
能开出来钻石的地方多半也有油。
“旁遮庶贡的。”克拉拉回答。
“好像天竺离西陆是有点远了。”
“我毕竟是个女子。”克拉拉抿了口茶,“不想抛家舍业的下南洋。”
教皇情妇玛格丽特夫人一直怀疑她与教皇有私情,故让教皇将她发配去天竺。
天竺天气温暖潮湿,但卫生条件堪忧。
据说他们会将骨灰撒进恒河里。
去他妈的,老子不干了,谁爱干谁干。
她不得已贿赂了西秦女皇,以求庇护。
“你明年上任吧,那时间还早,朕要你帮我杀个人。”萧珞侧头一笑,“这个人必须死的身败名裂,天下皆知。”
“陛下请讲。”
“玛格丽特夫人……”萧珞突然说出这个对克拉拉而言很熟悉的名字。
克拉拉反正都要跑路了,还在乎什么,直接说,“这好说。”
“……所出的罗德里戈。”克拉拉的反应正是萧珞想要的,所以她含笑将这句话说完。
“杀他做什么?”克拉拉还解释了句,“他没有继承权。”
“不为什么,朕想杀人还需要原因吗?”萧珞压根没见过这人。
克拉拉凝眸沉思片刻,“成交。”
这短短一瞬她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还能顺便送玛格丽特夫人上路。
这对母子必须上火刑架。
“再会。”萧珞传了下一国的使者。
克拉拉转身的一瞬,她用一种看死人的目光瞄了这位红衣主教一眼。
她赌克拉拉死因是砍头。
因此下国来使叩拜时萧珞仍笑咪咪的。
萧珞:开心。
第16章
晚会在八点半如期举行。
与翡冷翠等国不同,女皇不出席宴会,所以这场社交舞会是年轻公主与贵族小姐的天下,她们可以肆意玩闹,对男孩子评头论足,狂欢一夜。
越尊贵的人出场越晚。
艾琳与王储妃并肩入内时整个正则宫已经聚满了人。
丝竹管弦奏着夜曲。
“尊贵的艾德琳公主殿下驾临。”礼官通报。
一般是哪国来客便会用哪国的语言通报。
艾德琳颔首,众人目光如行圣礼般的在她身上涂了一层油,她有翡冷翠的明珠之誉,所过之处当真是少女嫉妒少年沉沦。
季安言理论上不会出席。
她应该是最后一个到场的。
但不料礼官继续通传,这次换了雅言,“北燕鸾音王到。”
艾德琳蓦然回首。
仪仗过后,宫女散开。
一个漂亮女孩缓步入内。
那只是个少女,她穿着一袭银白色晚礼服,腰细的夸张,裙摆绣花,花蕊用的是珍珠,裙摆足有五米长,白绸手套过肘,双腕拢玉镯,手持蕾/丝宫扇,墨色长发用白色发带盘起,戴了一顶浆果丛铂金红宝王冠,显得整个人俏皮可爱。
艳光颇盛,容颜摄人。
艾德琳的风头瞬间惨遭盖过。
不过须臾艾德琳的心态就调整过来了,因为全场鸦雀无声,大部分人默契的行礼,退到一边,让出一条路。
西秦等国的自己人如此,其他来客自然也跟着躲到一侧。
那个小姑娘眼波流转,左顾右盼。
只要被她目光扫到的人都抱头鼠窜,要么躲在旁人身后,要么缩到桌子下,还有一个少年更惨,他本在与心上人攀谈,此时直接手撑沙发背,翻到沙发背后。
艾德琳不认识这是谁,因此和姑娘目光一对。
姑娘露出个微笑,“艾德琳·美第奇殿下?”
“殿下。”艾德琳打了个招呼,行屈膝礼。
姑娘很敷衍的作揖,“如雷贯耳。”
“敢问……”艾德琳被露易丝扯到一旁。
因此那个姑娘与艾德琳擦肩而过。
她走到窗下,坐在贵妃榻上。
云容容拿起藤桌上摆的糖炒栗子,十分得意的看向舞厅中的公主、世家小姐及乱七八糟国的王子。
没人敢下场跳舞,也没人敢说话。大家均瑟缩在四周角落。
“怎么回事?”艾德琳低声问。
露易丝在她素白手心写了两个字——天枢。
艾德琳一激灵,也学其他人的样子贴墙站着。
半刻钟后一个戴面具的女人走进来。她如鸦羽般的长发散下,长达腰际,头戴珍珠王冠,赤黑对襟长裙,裙子亮面纯色,刺绣欠奉,灯光下随风如波浪般起伏。
曳地大袖袍衣摆左凤右龙,凤尾九羽,团龙九爪,虽有龙有凤,但非龙凤呈祥,而是错偏开些许,龙在凤下。
“卫朝的使者?”露易丝还是没忍住发问。
相传卫承汉制,天子玄服,当今女主,故以凤为尊。
“这也太托大了些许。”艾德琳嘀咕。
那女人在所有人惊愕目光的注视下直奔天枢云居雁去了。
云容容正在吃栗子,突然一只手伸到了她面前。
她抬头一看,是萧珞。
这面具戴了跟没戴一样,就挡双眼睛有什么用?
“十三姨你怎么来了?”云容容问。
“我来看看你。”萧珞躬身,依然维持着将手伸出的姿势。
她学过华尔兹,虽然跳的不好但勉强能跳,今天是彻底舍弃面子下场了。
萧珞在等小猫递手。
谁知云容容抓起一把栗子放在萧珞手里,“你不会自己拿嘛?”
萧珞咣一声将那把栗子扣在藤桌上,拉云容容起来,“我没跟你要栗子。”
这姑娘脑子里有水!
左脑是水右脑是生石灰。
云容容腿脚不利索,高跟鞋的细跟在大理石地面上划过发出刺耳的声响。
她跌跌撞撞随萧珞走到舞厅中央。
“我压根就不会跳舞。”云容容内心一百个喵了个咪。
“真巧,我也不会。”萧珞胡乱摆了个姿势。
首席小提琴认识这是华尔兹的起手式,宫廷乐师察言观色的本事一等一的好,马上调音变奏。琵琶管弦也跟着改调。
音乐配合的很好,但萧珞拉着云容容乱转。
她不怎么习惯高跟鞋,所以鞋子落地声超响。
云容容被转的有点晕,气喘吁吁,“您祖籍都柏林吗?”
这是踢踏舞吗?
“我们那边不穿这玩意。”萧珞扯着她往外走。
“你慢点,我走不动了。”云容容腿疼,出宫门后下了一个台阶就不肯再走了,她笑的很可爱,“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这场子砸的有没有水平?”
“关我甚事?”萧珞说,“你砸的是死人场子。”她张开双手,“你把裙撑摘了,我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