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冷盘点心。”
“姑娘,你对吃是真的有执念。”云容容不知道这槽应该如何吐起。
萧珞觉得不太对劲,“你不想去摆一下公主架子吗?”
猫头猫脑的云容容呵了一声。
她不是公主,她是怪物/杀人机器/小变态。
大家表面恭敬,背地里哆哆嗦嗦的绕着她走,还会聚在一起小声嘀咕。
最终大家陷入秩序混乱的困境,舞会早早散场。
等等,如果现在去的话,砸的不是她姐或她养母的场子,原地卡脸的是萧珞。
她突然笑起来,“十三姨,我去的。”
有一只手揉了一下她的猫头。
云容容打了萧珞的手一下,“你讨不讨厌?别拍我脑袋,会不长个的。”
“荣四在室内打伞依然和元姜一样高。” 萧珞说。
“那是她天赋异禀。”云容容脑补那群跟鹦鹉一样吵的公主与名媛被吓的瑟瑟发抖,几欲昏倒,笑的更加缺德。
她超开心。
萧珞闻言一愣。
说到天赋异禀她想到了一个问题。
巫族魔力代代相传,严格遵循母传子、父传女这一定律,无一例外。
楚家能调用时空系的法术,不得已甚至近亲通婚。
荣家主水,故掌沿海诸州。
但荣家三个女孩能力都不一样,当今女皇荣宜长于水系法术,荣元姜能用空间系的魔法。
荣宪的能力不明,疑为木系。
敢情燕京事变只是冰山一角,她家隔壁仿佛还有一大盆狗血没泼,
萧鸾娘内心只剩下两个字——妈耶。
她看着云容容那一脸缺德笑容,心化了,小姑娘好可爱,她想给云容容换个发型,才抬起手,猛然想起她是让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子手沾鲜血的罪魁。
很快,她从云容容一路想到了萧珂。
她爱荣元姜。
男女居室方为正统,乃人之大伦,但她那时年少轻狂,去他妈的三纲五常,滚他娘的人/伦/道/德,她就是想强求。
后果是她始料未及的。
荣四说那晚湖阳将萧珂错认成她了。
湖阳想杀的是她。
萧珞一时心如乱麻,找了个借口跑了。
云容容还在来回推敲一个很贱的砸场子计划,回过神来就发现萧珞撤了,看了下表,才下午三点,这很反常。
她有些后悔为什么刚才没开读心术。
云容容:哎!
第14章
云容容清楚的认识到了一个事实——东陆女人是一种可怕的物种。
世上有三种性别,男人,女人,萧珞。
云容容濒临抓狂边缘。
舞会前半个月萧珞命人送各种裙子要她试。试裙子她无所谓,但萧珞会到场。温柔妩媚的天女会装出一副正经的样子评价衣料,仿佛只是尽东道主之谊。
实际上却将她当成一个会说话的人偶娃娃玩。
这是换装游戏。
天女内心里想的经常是:
配这个首饰,那个蓝宝石的好看!戴那对步摇,你瞎了吗为什么要选红宝石,那条裙子是苹果绿的,你这孩崽子为什么要凑一个红配绿出来?你是霜降亲戚吗?你是不是也高丽来的,每天钟情于红配绿,蓝配黄?
那双鞋!那双鞋!不要选鹿皮靴!天啊,这孩子还有审美吗?
这女孩会不会是从乡下来的?
云容容那天差点跟萧珞吵起来了。
去他妈的天女,死就死,宁死不当乡下人。
转念一想,好像也对,毕竟除凡尔赛外全是山村。
她又把火压了下去。
舞会前一晚萧珞又弄来了一件曲裾,“这件超级好看。”
云容容一瘸一拐的凑上去,用一种看智障的目光注视着萧珞,“十三姨,这是舞会,我是要跳舞的。”
她本来打算穿带鲸骨撑的拖地长裙,裙撑可以帮她的腿分担一些重量,站着会稍微省力些。
“下裙是百褶的。”萧珞兴冲冲的展开裙子。
那是一条杏黄三绕曲裾,交领,落地广袖,灰线绣花,从上到下渐繁,至衣摆处百花齐放,花密却不乱,衬裙是浅灰,八幅,哑光纯色。
裙摆与袖摆压了一圈蕾丝。
云容容不费任何力气就将衣服拎了起来。
她很意外,愣了一下。
一般华服都做的死沉,她封王时的礼服足足十五斤。
这件裙子很轻,大概只有四两重。
蕾丝的花样是鸢尾,大概是波旁王室贡的。
衣料滑且冰凉,她没见过,便问,“这是丝绸?”
“江南贡缎。”萧珞说,“蚕丝的,外边买不到,超级贵的。”
天冷蚕养不活,这种绸缎根本不在市场上流通,一年两江织造局只产七匹。
没瑕疵的话一匹贡给荣宜,剩下的直接送去裁衣,荣四他们三人每人各提四件,针线尚宫们靠卖做衣服剩下的边角料发家致富。
如果有瑕疵就会贡整匹缎入滨京,当礼物往下赏。
她是这么分到了三匹。
云容容仔细的翻看裙子,“我还是没看出来哪里有瑕疵。”
“你为什么要每天开着读心术?”萧珞吐槽,“你不觉得吵吗?”
可爱猫姑娘扬脸一笑,“十三姨你比较吵。”
在心里啰里八嗦的回忆一大段。
“因为我捡破烂了,我不开心,我要碎碎念。”萧珞移过来一盏灯,“看出来门道来了吗?”
“我什么都没看出来。”云容容盯着瞅了半天,眼睛都看疼了,“没问题,颜色挺正的。”
她不是没见过世面的穷孩子!
她是皇女!
堂堂一国亲王!
萧珞将衣袖提起,“你看,它的丝有粗有细,不均匀。”
“你眼睛有问题。”云容容不明所以。
“你摸!”萧珞用手搓了一下,指腹传来的触感提示她这件衣料是次品,它沟壑纵横。
蚕丝粗细不均会导致衣料有的地方厚有的地方薄。
云容容学着萧珞的样子搓衣服,“手感挺不错的。”
“反正它是贡品。”萧珞催云容容,“上身试试?”
西陆真的是……
一个字形容:村!
两个字形容:村,土。
萧珞一脸嫌弃的看着自己身上的龙袍。
这龙袍是纯棉的。
她认识这种料子还是因为荣元姜。
荣元姜是一个不拘小节的姑娘,为了舒服,弄了很多纯棉的裙子当睡裙。
这导致她感觉自己每天穿着睡衣上朝。
“我们有城堡和别墅的!你们都没有高楼!”云容容回怼,“很明显是你们村,只有乡下小农舍才是一楼大平层。”
她对试裙子这个建议十动然拒,“你都告诉我这衣服料子有问题了,我为什么要穿次品?”
萧珞觉得这个“你都如何如何”的句式很耳熟,“你这话是跟我……我妹学的?”
“你妹为什么跟元姜姐住一起?”云容容在纠结到底要不要舍弃尊严试这条裙子,于是随口一说。“元姜姐喜欢你。”
东陆人会玩的。
荣元姜在的那几天脑子里经常转悠这么一句话:你不要这么残忍的对我。
“元姜有个妹妹,总之很复杂,发生了很多事,她现在跟我妹住在一起主要是想盯着他点,怕我妹对她妹不利。”萧珞支颐着头,她坐在藤桌的一侧。“我知道。”
荣元姜大概有三个目的。
次因为荣宜。
主因两个,士可杀不可辱,绿帽死也不能戴外加怕逐月背地里阴她。
内务府例行给萧珂递过一次秀女单子,荣元姜得知此事后,翌日将内务府从上到下全免职,不再启用,包括并涵盖端茶倒水的丫鬟。
落地窗大敞。
入秋了,晚风长驱直入,带有几分冰雪的寒意,再过几天就该下雪了。
“为什么?”云容容击掌叫来宫女。
去他妈的尊严,这是漂亮裙子。
不穿白不穿。
“你懂什么叫爱吗?”萧珞问。
云容容想起那天所看图册中的秋水共长天一色,不由得红了脸,“我懂一点点。”
萧珞见小姑娘双颊飞霞,美目含羞,想必是有心上人,怕她日后遇人不淑,于是提点几句,以教育孩子的口吻说,“爱是我爱你,但我不属于你,不依附于你。我是自由身,去留爱恨我自会定夺。”
云容容让萧珞给说懵了。
这什么跟什么?
爱明明是相拥依偎,十指交汇,一室春暖,三千青丝交缠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