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黛莉转着咖啡杯,眼里带着一丝的趣味:“爸爸希望的那个人是莫离吧,之所以现在还不愿意退位,不就是为了莫离吗?可惜,莫离他不要的,你给他也不要,而我要,你却不想给。”
“人呀,总是要等到失去以后,才会开始后悔,你失去了莫离一次,所以现在就后悔想要挽回他。”
“那我呢?爸爸难道也要等到失去我以后,再想着挽回吗?γ神经素呀那可是,爸爸你说等你想挽回的时候,我还能记得你吗?应该不会吧,我不会允许自己沦落到那种程度的,在那之前我可能会先了解自己。”
“爸爸你忍心吗?去帮我拿回解药。”黛莉握住了劳尔的手:“我知道你可以的,你去找卢克拿解药,他会愿意给你的,我亲爱的爸爸,就当是我做一件事可以吗?如果你实在为难的话,就当是为莫离做的,只要我好好的莫离才会好好的,你不会知道他答应过我什么,如果我没有解药死掉了,莫离虽生犹死,他一辈子都会活在内疚和痛苦之中。”
黛莉的声音很轻很轻:“如果他知道,你可以帮我却没有的话,你觉得他会不会更恨你?相信我,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我不会自己下地狱的,你跟莫离谁也跑不了,我会等着你们的,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当然要在一起,对不对?”
“你!”劳尔大骇,一惊之下连凳子都带翻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黛莉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什么意思很难理解吗?我以为爸爸知道的,不然为什么不是别的什么东西,偏偏是γ神经素?爸爸难道忘了这东西吗?还是说爸爸以为我忘了?”
“哦,不对。”黛莉拿出一个东西放在桌面上,很破旧很有年代感的东西,十分精巧的小瓶子,黛莉将小瓶子推到劳尔跟前:“爸爸应该还记得吧?这个东西是我在妈妈房间里找到的,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话,这东西也不是你们第一次用了,没想到若干年以后竟然又用在了我身上,呵呵,还真是有意思呢。”
劳尔大惊失色,望着黛莉的眼神也都是不可置信:“你、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这瓶子里面曾经也装过γ神经素吧?”黛莉轻笑:“是你拿给妈妈用的,她喜欢香水,你就加在了她的香水里,对不对?真是可怜呀,她为你生孩子,你却想弄死她,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女人?”
“那这次呢?”黛莉把玩着破损的小瓶子,冷哼一声:“是怕我挡了莫离的路吗?所以即便卢克已经跟你撕破了脸,你也还是愿意配合他给我下毒。”
“我思来想去都想不明白这毒是怎么下到我身上来的。”黛莉的眼神一点点便得冰冷:“开始的时候我怀疑是在应婆婆那里,毕竟那个时间段,只有她可以有这个机会,但是又觉得不对,在应婆婆那边的时候,不管是柏霓还是莫离,都对应婆婆做了严密的监控,她没有下手的机会,而且,她女儿还在柏霓的手里,她也不敢贸然行动,她接收到命令就只是让柏霓去拿星盟的作战系统而已,没必要节外生枝。”
“我说得对不对?”黛莉叹了一口气:“其实在刚才之前,我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你,但是除了应婆婆外,只有在王宫里的时候,才有可能对我下毒。”
“所以我刚才也只是试探而已。”黛莉看着劳尔国王,缓缓摇了摇头:“怎么会有一个父亲在已经知道女儿中毒的情况下,还在关心她到底有没有怀孕这种事情?不觉得很荒谬吗?而且你对我中毒的事情竟然一点儿也不惊讶,就更让人怀疑了。”
黛莉站起来,望着劳尔,眼神中带着一丝的怜悯:“这毒不知致命,却能蚕食我的意识,当初你也是这么对妈妈下手的对吧?你希望她能退出政治中心,让权给你,现在你也依旧希望我能退出来,然后呢?我让权给谁?还给你吗?”
“哈哈哈。”黛莉讥讽道:“你觉得自己真的有这个本事吗?当年要不是妈妈,你能坐上这个位置?如果不是妈妈你能有现在地位,你顾忌妈妈的势力,担心她抢了你的权利,却不知道要不是她,你什么都不是,跟卢克两个人狼狈为奸,你设计赶走了她,结果呢?”
“多么可笑,你觉得自己最忠实的手下,早就把你当成了傀儡,你依旧什么都不是。”
“你没这个本事,也没这个能力,你自己心里面也清楚。”黛莉说到这里的时候,神色有些激动:“所以你就把希望寄托在了莫离身上,哪怕莫离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你,哪怕他憎恶这里的一切,你依旧把他等成是那个让你骄傲的儿子,是不是?”
“你是不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当初这个让你骄傲的儿子才是你最大的障碍,你恨不得要弄死他的!”
黛莉的每一句话都是一把锐利的刀子,直接插向劳尔心脏,刀刀致命,扎得劳尔毫无反击的能力。
“怎么,现在是后悔了,内疚了,觉得只要莫离才配继承你的王位吗?”黛莉冷冷地说道:“所以就不惜对我下手?可惜呀,你忘了,莫离是我带回来的,我早就说过了,他是因为我才愿意再次踏上这片土地,你这么对我,猜一猜,他会怎么对你?”
“解药拿给我,你还能安享晚年,不然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黛莉逼近劳尔,带着几分威胁的语气说道:“现在的局势已经不是你能控制得了的,要是让莫离让王室知道是你给我下的毒,你觉得你的日子是不是就到头了?”
“我亲爱的爸爸,别再让你的女儿失望了。”黛莉站直,望着一脸颓然的劳尔:“认清现实吧,别再做无意义的挣扎,你做的那些只会让你把自己推向深渊,我让你去拿解药不是因为我拿不到,是我在给你机会,机会难得,要好好把握,知道吗?”
原本只是一次试探性的谈话,黛其实也并不能肯定,她连证据都没有,那个从莉莉房间里拿出来的那个小瓶子都没来得及去做分析,所有的一切都是黛莉半猜测的状态下,又根据劳尔的神色大胆推测出来的,没想到还真是让她给说准了。
靠在沙发上黛莉的神色有些空洞,之前还嚣张的神色这会儿全都变成了落寞,以及浓浓的厌弃。
她就这么自己一个人呆呆地坐着,看着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脸上始终都没有什么表情,大概是之前消耗了太多的心力,这会儿就变得有点儿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也不能说是失望或者是难过之类的,劳尔给她下毒这件事其实也不算是意料之外,黛莉觉得自己能接受,但又好像没有那么容易接受,起码没有她自己以为的那么轻易就接受了,还是会有一点的难过。
只是会让她有种很浓重的悲哀感,她存在的价值,也不过就是如此。
无意识地就从通讯器上翻到了柏霓,犹豫着是不是要打过去,也不知道柏霓现在在做什么,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柏霓的声音。
还是那么熟悉,又有一点远的声音,将黛莉拉回了现实。
“果然是心有灵犀吗?我正要联系你,没想到老婆自己就主动打了过来,你说巧不巧?”柏霓的声音很轻,很安静听不出来一丝的杂音,这是从柏霓离开后,两个人第一次联络,黛莉悄悄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是思念的滋味在漫延。
“对呀,就是心有灵犀。”连语气都不自觉的放轻柔了许多。
大概她也只有在柏霓面前的时候,才会真的像个小姑娘一样软软绵绵,甜美又可人。
有时候思念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黛莉告诉自己柏霓在忙,所以即便是联系不上柏霓,她也不会心慌,可当柏霓主动打来的时候,心跳又不由自主的加快,好像是真奇妙积累下来的思念,一瞬间全都发酵了出来,冒着小小的气泡,一点点将人淹没。
“既然这么心有灵犀的话,那猜猜我要跟你说什么?”
“不猜。”黛莉的语调有些轻松:“你是不是快忙完了?之前一直都联系不上你,现在怎么样?事情都解决完了吗?”
“真的是好狠的心呐。”柏霓故作夸张,捂着自己的心,一副受伤的表情:“我好不容易找时机还是偷了别人家的信号才能跟老婆说上两句话,结果老婆上来就拷问我工作情况,还有没有良心了,难道这个时候不该给我亲亲,再说上一句甜甜的很想我,怎么什么都没有,是不是有点儿过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