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会儿，又道：“圣树大人，您要忘情么？您被人类伤害了么？”
“没有……”
淼淼低低道：“就是有些难过那人被假象蒙蔽，信别人不信我……”
“圣树大人，这个我不是太懂。不过我想问问，那个人他喜欢您吗？”
“……”
淼淼忽然有些不确定了，她上辈子在爱情方面就很自卑，没自信。因为她喜欢的人总是不喜欢她，甚至还厌恶她，她至今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有人甚至当着她的面说她是花瓶，而吐槽她是暴发户的女儿……
当年自己很难过，她自觉从来没特意显摆过什么，可为什么那些男生就觉得自己是在显摆呢？
就跟凌霄这事一样，她只是偶尔感叹命运对晋陵不公罢了，为什么他会觉得自己是喜欢晋陵？
男人心，海底针啊。
想到这里又是默默喝了一口酒，她望着天边升起的朝阳，想想那人跟昨日一样没有追来，便觉心里难过极了。
他果然要选择那个小婊砸而放弃自己么？
想到这里，眼泪便是掉了下来，心就像被什么扎了般，难受极了。
“淼淼，你在难过么？”
“什么人？！”
一个传音忽然入耳，默默哭泣着的淼淼一惊，扑棱一下就站了起来，四下看。
“圣树大人，你怎么了？”
“淼淼，是我……你在哭么？你吞了我精血，我能感受到你负面的情绪，你是在哭么？你不要哭，你哭得我心里好难受……”
“晋陵？”
淼淼迟疑了下，回道：“你……你在哪里？”
“我在剑阁……”
“这你也能感受到？”
“你果然在哭么？”
淼淼沉默了，晋陵也沉默了，“他欺负你了？”
“没有……”
“那为什么不高兴？你要来找我么？我让人给你准备你喜欢的灵果还有灵酒。”
“大战在即，我不能走。”
“淼淼，你忘了？我告诉过你密文，对你而言，现在我这里就是你随身的虚空境，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不要哭了，我感受得到，你哭得我好难受。”
“那，那我去了……”
“来去自如……淼淼，你现在还不信我么？我已明白你对我说的话了，我不想你难过，你难过我也会难过……”
淼淼眼睛一下又红了，这个僵尸或许嗜血残忍，不懂人间的爱，可他对自己的确没做过什么坏事。
淼淼低低道：“你做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淼淼忘了么？几千年前，你的师祖给了我你的树叶，因为你的树叶我多活了好几十年……因果轮回，天道下，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我想……仅仅一滴精血并不能还淼淼的情……”
“噗！”
淼淼破涕为笑，“就几片树叶你还记得那么清楚？”
“我也不知为什么，第一眼看见你时，便觉你很温暖，淼淼，那人欺负你了么？”
“都说没有了。”
淼淼出现在晋陵跟前，鼻子下面还挂着鼻涕泡，晋陵眼里闪过一丝怒气，随即又泯灭在漆黑的眼底，伸手擦去她的鼻涕泡，道：“怎么将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哼！”
她嘟嘴，“碰见一个瞎子，白痴，气死我了！”
“那我帮你杀了他？”
他毫无人气的眼直直望着淼淼，胸膛里发出声音，“谁欺负你，我就杀了他。”
“啊！”
淼淼惊呼，忙摇头，“不要整天说杀人啦，你杀人越多，心里怨气越重，这世上的矛盾又不是只能靠杀人解决。”
说着便是伸手，“我的灵果呢。”
见她脸上又有了点笑容，他脸上也多了笑容。只是那深邃冰冷的眼里却不见笑意。
默默压下心里的不愉，这些日子他让人找了不少书，翻来覆去地看，发现女儿家的心思不简单，喜欢听温柔的话，喜欢被赞美，还喜欢被呵护。
之前的计划已成功一半了，如今淼淼自愿来到这里，自己得把握机会。
能成为旱魃的男人绝不是表面看着那么简单，前尘往事晋陵虽记得，可对于那些条条框框他早已不在意。
他知他必须得到淼淼，无论是她的血还是她的心。这些日子，他想她想得难受，几次都控制不住自己，露出旱魃的一面，那种空虚寂寞浇灌着心灵，让他感受到了疼痛。淼淼是他的，必须是他的，无论用什么手段，他都要得到她！
他想与她对酒当歌，想与她漫步花丛，更想她为自己意乱情迷，娇娇软软地喊着自己的名字，人间夫妻大抵如此，他想要，他也想要这样的感情！
天道安排自己在尸变前吞下她的树叶，现在又让自己遇见她，难道这不是缘么？！
第175章 又何妨
桌子上摆满了灵果，美酒美食，她左右开弓，一边喝灵果酒一边吃烤肉。
“就这么爱吃这个么？”
晋陵有些好奇地望着她，见她吃得无比香甜，忽然感到了一种久违的感觉：饿。
莫说是成了僵尸了，就是活着时，过了筑基后他几乎就不怎么吃东西了，全靠辟谷丸活着。食物的美味对他来说已是很遥远的记忆，他甚至想不出肉是什么滋味了。
苍白得几近透明的手拿起一串肉串，放进嘴里轻轻咀嚼，淼淼瞪大眼，“你不是不能吃东西么？”
“你不也说过？以我的修为足以品尝美食了。”
他咽下烤肉，点点头，“好吃。”
“你不会吃了不舒服吧？”
淼淼有些神经兮兮地道：“听说你们的肌肉都僵硬了，平常说话都不怎么张口的……”
见晋陵神色淡淡，又觉自己突兀了，忙道：“呃……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
“淼淼关心我，我很开心。”
他掏出洁白的帕子轻轻擦去她唇边的油脂，问道：“现在心情好点了么？”
“嗯！”
她用力点头，可随即又想起了凌霄，眼眸暗了暗，低低道：“晋陵，你知道如何太上忘情么？”
“既有情如何忘？”
他也是低低道：“有些事，你不经历便是忘不了，太上忘情，忘情本就是一种修炼。”
气氛又变得沉默，淼淼心里又难过起来，想想凌霄的态度，眼泪便冒了出来，泪花在眼里打着转，忽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放下手里的东西，侧过身去。
他望着她的背景，怒火与嫉妒在心里酝酿着，手指甲微微冒了出来，两颗獠牙慢慢外突，无尽的妒火让他渴望鲜血，以及一股难以压制的火·热升腾而起。
他想要淼淼，想撕裂她，想让她与书里写得那般，娇娇爹爹地跟自己求饶，哭泣着与自己融为一体，在最鲜活的那一霎，咬开她的脖子，让她的血融进自己体内，再让自己的血融进她体内，完成新娘的仪式。
不，要再等等，阴时阴日以及阴阳交界处还未现世，只有在那时完成仪式，淼淼才会彻底离不开自己。
一丝诡异的笑容在唇边一闪而过，獠牙慢慢缩回去，很快又恢复了阴柔风·流的模样，轻轻上前，拉过淼淼，轻轻道：“淼淼，为什么要哭呢？”
他不问还好，一问这下彻底绷不住了。
想想人家一个僵尸都这么关心自己，虽说也可能是为了自己的血才对自己有感。可凌霄当初不也是因为自己是菩提树才骗自己契约的么？本质上来说和晋陵有什么区别？
自己与他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了，他更是当着大陆人所有的面说要娶自己。现在可好，为了个小婊砸就选择伤害自己，太不是东西了。
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抽着鼻子，小声道：“我心里难过。”
声音娇娇软软的，似撒娇，他心里微微一动。忽然觉得淼淼若是有日为他如此，就是要毁去此生修为也是值得的。
可惜……
这眼泪并不是为他流，而是为了另一人。
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珠，道：“不珍惜你的人不值得为他流泪。”
“可，可我就是难过嘛！”
她“哇”的一声就哭了，骂道：“那个王八蛋怎么可以信那个坏蛋而不信我？明明那家伙就传音给我了，晋陵，墨染，呜呜呜，玉绪，你该知道的……炼气期的小弟子哪里能做到传音入耳？那家伙被人骗了还不知道，这一定是魔尊的阴谋！对，一定是这样的，魔物最善玩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