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们在杂物房发现的那件血衣，有一个细节，当时属下也没有在意，后来我们发现，原来那血衣胸口部分的两个洞，就是白衣女鬼装神弄鬼的关键。也就是说，无头女鬼之所以没有头，就是因为她把头藏在了衣服里面，用这两个洞露出眼睛来看东西，所以别人才会误以为，是无头。”
“原来如此。”江玹逸倒不以为意，只是淡淡地答应，只有眼神里起了一丝波澜，否则真让人以为他原本就已经猜到。
“玉瑶姑娘是否记得，今天白天的时候我问过你的话？”岳灵心看向玉瑶，显然玉瑶脸色一白，收敛了刚才的嚣张气焰，紧张地绞着手指。岳灵心微微一笑，“之前死掉的两个丫鬟，偷偷将宫中的东西，通过看守宫门的侍卫运出宫卖掉。我让姜统领顺着这条线查下去，发现这个侍卫的身份，可不简单。”
岳灵心瞥见旁边那个小丫鬟微微颤了一下。
“人我们已经拿下了，但是他服毒自杀了，看起来，是在保护什么人。”姜凡接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一口气说完，不要一唱一和的！”柳如云听不下去了，径直数落起来。
“柳妃娘娘别着急，奴婢正要揭开真相。其实刚才奴婢看到碧水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以为真像她们所说，是这丫鬟闯进来撞破了碧水装神弄鬼的骗局，将碧水打晕。不过刚才我检查了一下碧水脖子上的淤痕，你们看——”岳灵心将碧水的头发拨到一边，露出右边的脖子来。
“按照惯性，右手用棍子的人，这一棍不出意外的话，会落在这一边。”岳灵心说着，指了一下碧水的左边脖子。“但是……”
“这丫鬟是左撇子！”江玹逸沉声道。
小丫鬟陡然一颤，在江玹逸面前跪下来，“皇上，奴婢不是杀人凶手，真的不是奴婢！”
“是吗？可你入宫的籍贯档案，似乎不是这么说的。你与那自尽的侍卫，是同一天进宫，而且，你们俩祖籍相同，原住地相同，甚至在同一村里，这难道只是巧合？之前我一直在想，如果那俩丫鬟通过守门侍卫将东西偷运出宫，为什么其中一人竟会出现在景云宫。后来看了这份档案以后我才明白，原来接头的人不止一个，另一个就是——你！”岳灵心直指那丫鬟。
“我……就算奴婢认识那侍卫，不代表奴婢就是杀人凶手啊！”丫鬟几乎要哭出来了。
“证据，不就在你身上吗？”岳灵心笑了笑。
小丫鬟抬起一张苍白的脸，好像一下子被戳中了软肋。
“碧水这件白衣上有大量血迹，应该就是刚才凶手犯案时留下的，不过刚才我们检查那小丫头尸体的时候，发现她的指甲里有一些皮肉和鲜血，看样子，她死之前，应该是极力反抗，在凶手身上留下了痕迹。”岳灵心示意几名侍卫，将那丫鬟扣住。她上前拉起那丫鬟的袖子，只见她的胳膊上赫然留有三条新鲜的血痕！
“果然是你！”岳灵心终于松了口气。看来她的所有推测都没错，唯一的意外就是突然出现的碧水。现在想想，既然这丫鬟之前就想过要栽赃到自己身上，或许这也是她选择碧水来顶包的重要原因。
那丫鬟沉默了一会儿，陡然抬起头来，突然挣脱侍卫，从袖子里弹出一把匕首来，刺向岳灵心！
第51章 真相原来如此
江玹逸看到闪过的刀光，迟疑了片刻，刚跨出半步，就瞧见姜凡身形一闪冲到了岳灵心前头。
丫鬟的匕首直接刺进了姜凡的胳膊里。姜凡只是微微皱了下眉头，好像并没有感觉到剧烈地疼痛一般，反手扣住了那丫鬟。被挣脱的两名侍卫哪里还敢有半点犹豫，立马冲上来将她抓住。
整个混乱成一片，只听见那丫鬟大声叫喊：“你们不得好死！祝玲珑，岳灵心，你们不得好死！”
“不要命的狗奴才！”江玹逸气急败坏地冲上来，拔出姜凡的佩剑，毫不犹豫地刺进了那丫鬟的胸口。
丫鬟闷哼一声，片刻之间就咽气了。
“皇上……”姜凡低头看了一眼，江玹逸的衣角上沾上了鲜血，而岳灵心已经傻愣住了。
“我还有好多话没问她，她的杀人动机……你怎么这么鲁莽？”岳灵心瞪了江玹逸一眼。
江玹逸似乎余怒未消，一向平静的脸上掩饰不住愤怒的表情。他转过身，负手走向座位，“伤朕身边的人，朕决不姑息！”
岳灵心转过头看了眼姜凡手上的伤口，这才止住了话头。毕竟姜凡受伤，岳灵心也和江玹逸一样心疼。
可是姜凡看到江玹逸眼中的情绪，却并非寻常。
“算了，李嬷嬷，你先把碧水带到下房去，让她好好休息一下。还有，姜统领你的伤……”岳灵心皱起眉头，还没说完，就被江玹逸冷冰冰地打断了。
“朕的人用不着你担心。”
“那皇上最好替奴婢好好照顾他。别忘了，当年是奴婢让他留在皇上身边。你也是，下次别这么傻了。”岳灵心对江玹逸说完，转过去嗔了姜凡一句。
姜凡低下头，胳膊上的伤口依旧血流不止，他看起来却像一点事都没有。岳灵心也不敢再耽搁，先告退下去，这样才能让姜凡尽快去疗伤。
走出景云宫大殿，岳灵心抬头望着从天而降的冷雨，虽然长长地松了口气，但心情却一点都没感觉到轻松。因为她至今都没弄清楚，那丫鬟和侍卫为什么要杀人，而且一定是景云宫的人，又偏偏嫁祸到她头上。尤其是那丫鬟最后喊的话，显然是针对她与祝玲珑，究竟为什么，那丫鬟对她和祝玲珑如此憎恨？
“小姐，别想太多了，走吧。”李嬷嬷拉走岳灵心，回到房里。李嬷嬷也是个直性子的人，知道碧水并非之前猜测的叛徒，将她带回来之后自然好生安置和照顾。幸好之前暖雾来说，替她们安排了隔壁的住处，虽然房间小点，又杂乱没有打扫，但总比杂物房打地铺要好过得多。
不过被人占去一张床，李嬷嬷只能将另外一张让给岳灵心，自己在床边伺候。岳灵心见状，往里面挪了些，拍了拍床板，“来，李嬷嬷，你总不能一晚上都不睡吧？”
“小姐这怎么可以？您是主子，奴婢只是个奴才，奴才怎么能和主子同床共枕？”李嬷嬷笑着摇了摇头。
岳灵心却不管不顾地硬把李嬷嬷拉上了床，李嬷嬷身子骨弱，也禁不起岳灵心的拉扯，只好上来躺在岳灵心身边。岳灵心靠进李嬷嬷怀里，露出满足的笑容，“都一起打过地铺睡了，现在还分什么主仆之别？真是怀念李嬷嬷怀里的感觉，记得娘亲才过世的时候，您总说我很忧郁，就天天陪着我。我睡不着，你就这么抱着我，拍着我的背，给我唱童谣，那时候我就会感觉到很安心。真想一辈子都这么睡在李嬷嬷怀里，听你唱的童谣。”
李嬷嬷嘴边露出柔和的笑容，记忆仿佛也跟着回到那样的年月里。虽然岳灵心失去了母亲，但小孩子的纯真很快让她忘记了伤痛，不过，她并不是真的摆脱，只是将那伤痛压在了心底。
那时候的日子，岁月静好，那时候的岳灵心，无忧无虑。
“是啊，如果一辈子都是那样宁静安好的日子，该有多好。”
“有时候我想不起娘亲的样子，就会看看李嬷嬷，在我的记忆中，娘亲就和李嬷嬷一样，会很温和地笑。但可惜，我竟然把娘亲留给我的玉佩弄丢了，听说是这世上最能巧的工匠雕刻出来的映日荷花，也是我和娘亲之间最接近的联系了，现在……”
“傻丫头，想这么多干什么？现在的日子过得好，才是最重要的。李嬷嬷这辈子，就盼着你能早日逃离这牢笼，过上新的生活。”
“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岳灵心把脸颊贴在李嬷嬷胸口，突发奇想一样仰起头来，“对了，李嬷嬷，你再给我唱一遍童谣吧！”
“童谣……”李嬷嬷呢喃着，脑海中的记忆越来越清晰。
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那个阳光俏丽的花季少女，而如今，怀里的温暖是熟悉的，人却永远不再是当初那个人了！
李嬷嬷依着记忆中的旋律，低声地吟唱起来。那童谣声和着窗外的雨声，渐渐地飘远了……
第二天一大早，岳灵心就被碧水的梦中呓语给吵醒了。碧水一直着急地喊着“小姐”，好像是在梦中努力想要提醒岳灵心什么。岳灵心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坐到碧水身边去，握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