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黑色眼睫的红色泪痣勾人,手指修长,眉骨硬挺,脸上的线条干净利落。
丁悦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她在这兼职有一个多月了。她跟傅津言打过一个照面,那个时候下雨天,他站在对面,人群汹涌处。嘴里衔着一根烟,眼神沉静。
橙红色的烟火点燃那一刻,照亮了他的脸,以及黑色眼底的暗涌。遥遥相望,他们对视了一眼,丁悦看出了他眼底的孤独。
于是她决心在这兼职,跟同事熟了之后才知道这男人叫傅津言,在京北,是位呼风唤雨的主,经常来“夜”玩。
进顶楼包厢,丁悦下了很大的决心。
“客人,你们要酒吗?”’丁悦问道。
“先不要了吧,有需要会——”
“叫你”两个字没有说完,柏亦池发现人姑娘不是来卖酒的,正直勾勾地盯着傅津言看。她端着酒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心跳异常加快。
傅津言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一直专心致志地玩着戚悦的头发。戚悦终于和周姐敲定最后一个细节,合上了电脑。
一回头,她发现傅津言正在用指尖的缠着她的头发,拍了一下他的手:“傅津言,你变态吗?”
她一抬眼,看见眼前站着的姑娘,略微震惊:“丁悦?”
丁悦就是cici明工作室的实习生,跟戚悦一起进来的实习生。让戚悦惊讶的是,平时丁悦性格沉默寡言,戴着黑框眼镜,脸色很黄,穿暗色的衣服,从不与公司的人交流。
就连戚悦入职这么久跟她说过的话也是不超过十句,
第一次在公司见面的时候,她还开了个玩笑,说:“欸,我们名字好像,就差一个字。”
那个时候,丁悦只是点点头,并没有过多地回应她。
而现在,丁悦穿着颜色鲜艳的衣服,画着浓妆和贴了夸张的假睫毛,让人诧异。
丁悦闻言眼皮一抖,低声说:“你认错人了。”说完她一路小跑出去。
戚悦盯着她的背影开始自我怀疑,难道她真的认错人了?
直到十分钟后,戚悦出去上厕所,恰好与丁悦迎面相撞。她低着头,正准备与戚悦擦肩而过,结果正前方值班经理看到丁悦,大声喊道。
“丁悦,302要一瓶人头马。”
无比尴尬。
丁悦只能硬着头皮应了一声,然后她拉着戚悦到了走廊的柱子旁,脸色有些红:“戚悦,我是家里困难,公司那边,你能不能替我保密。”
戚悦没有任何犹豫,点头:“你放心,我不会说的。”
“另外,在这里工作要多保护自己。”
戚悦离开不到十分钟,傅津言来电,她手里握着的手机响个不停。
她看了一眼,并没有接,而是拍了拍丁悦的肩膀:“那我先进去了,下周一见。”
丁悦勉强抬了一下嘴角,说“好的”。
戚悦不在,傅津言无聊,喝了几杯酒。
等她进来的时候,他身上的酒味明显。
戚悦低头一看时间,近十一点了,她看着傅津言:“你回不回去?我先走了,困。”
说完她立刻起身,傅津言也跟着站了起来,牵住她的手往外走。
他喝得有几分不清醒,当即拨了电话叫张文来接。
两人走出“夜”,站在大厅门口,傅津言忽然伸手探向她的脖颈,戚悦躲了一下,没躲成功。
傅津言慢慢抚着她的脖子,他的手很凉,缓缓地摩挲,指尖传来的粗砺感让她心里涌起一股颤栗。
他靠得很近,近得可以看到他根根分明的睫毛,傅津言问道:“你为什么来?”
“因为你是大爷。”戚悦没好气地拨开她的手。
刚好,张文开车过来,把车停在了他们面前。
傅津言拉着她的手腕往车内走,殊不知,有人“咔”地一声将这些照片全部拍了下来。
嫉妒又阴暗的眼神在女人面前一闪而过。
六月下旬,戚悦要跟着李明子去领市出差两天。
在她走的前一天,阴雨连绵,傅津言的情绪又持续低落下来
临走前,戚悦蹲在地上收拾东西,在拉上拉链的那一刻。
戚悦拿出她给傅津言的生日礼物——一张原声大碟,里面含了各种轻音乐,鸟叫声,溪水声,都是助眠的。
“虽然只是差一天,提前说生日快乐。”戚悦说道。
傅津言生日,还是李明子提醒她的。戚悦本来没太在意的,但她想起上次拿第一份工资,没给他买礼物的事。
还是算了,不惹傅津言,她能多活两年。
傅津言坐在窗台上,眼睫又密又长,他看了一眼戚悦的礼物,脸色苍白,语气有些冷:“不用了。”
他的生日从来就是一个错误,不被祝福,不被提醒。
想起来只有痛苦,还有他犯下的错。
但是戚悦不知道这些事,也不知道傅津言的心理活动。
她只是觉得伺候傅津言也太难了,不送被讽刺,送了又是一副我很高贵,你不配的样子把她气着了。
“哦,那我还省心了。”
戚悦微笑地把礼物收回,然后把礼物干脆利落扔进垃圾桶里。
当着傅津言的面。
戚悦拉着行李箱往外走,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说道。
“傅津言,你最好不要让我看见你在垃圾桶里捡回来!”
傅津言轻嗤一声,不以为然:“你当我是狗吗?”
作者有话要说:在垃圾桶里扒拉东西的傅津言:真香。
第23章
戚悦出差三天, 傅津言一个人上下班,这期间, 戚悦没有打过任何一个电话给他。周日, 在“夜”的顶楼包厢, 傅津言窝在沙发里, 一个人晃着杯里的酒, 心不在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手机屏幕亮了又熄灭, 暗光下的傅津言,神色淡淡,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津哥,你在等谁电话啊, 都看了一晚上了。”柏亦池扔了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打趣道。
傅津言将手里的酒仰头一吟而尽, 尖尖的喉结突出, 弧度利落, 漫不经心地笑道:“没有。”
柏亦池还想再多打趣两句,傅津言倏然起身,抄起车上的车钥匙,声音清冷:“走了。”柏亦池看了一眼时间, 才他妈八点二十,他来酒吧只做了十分钟。
让人无语凝噎。
傅津言回到家, 在书房里处理部分邮件,李明子忽然视讯来电,傅津言点了接收。画面切过来, 李明子那张精致的脸一下子怼到镜头前。
信号有些不清,她的声音也断断续续地传来:“三哥,能听清吗?”
“还成,”傅津言手里把玩着打火机,问道,“找我什么事?”
“就是你在上海帝豪酒店的场地,借我用一用呗,我有个小秀场要办,保证不会闯祸。”李明子双十合十,明显地在讨好傅津言。
“不行。”傅津言一口拒绝。
这事之前李明子她妈就跟傅津言打过招呼,说她闯祸惯了,让傅津言千万不能纵着她。既然想要做点成绩来的话,那就靠自己。如果只是想玩,那也不能让每个人都给她买单。人要学会为自己负责。
“哎……三哥,你就帮帮忙……”李明子说话断断续续的,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发现上面显示信号状态不佳。
绕来绕去,傅津言还不知道她的心思,正打算挂断电话。
李明子举着手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忽地,她镜头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傅津言正从桌上摸了一根烟,视线一顿。
傅津言不动声色地说道:“明子。”
“嗯?”
“我觉得你站窗台那边去,信号会好一点。”傅津言缓缓地说。
“哦,好。”李明子走了过去。
李明子走了过去,把手机横放,出现在傅津言眼前的场景变大。李明子在那嘴唇一张一合,傅津言在这边抽着烟,隔着烟雾,他的眼神就没离开过戚悦。
只是两天没见,他竟然觉得时间漫长。
戚悦穿着一件白色的吊带茶歇裙,正坐在原木地板上画设计稿,乌黑的头发被她松松垮垮地挽在脑后,露出一张清纯动人的脸。
她画图因为一个细节怎么都拿捏不到位,嘴里正咬着一根铅笔,歪着脑袋看着眼前的图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隔着镜头,傅津言咬着一根烟,看着她胳膊抬起的弧度,像打翻的滩在地上的牛奶,柔软又透着清甜。她的嘴唇绯红又水润,舌尖抵着上颚,牙齿轻咬住着那根笔,露出浅浅的印子,那动作,像勾缠的网,缠住他身体每一寸,让人呼吸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