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的是,顾岑岑在荣导的□□之下,表演层次丰富了许多,不像原先摸索阶段的程序化表演,台词功底和眼神都有了进步。
向枝赞许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姑娘,看她硬朗的侧面线条和坚毅的眼神,心头宽慰了许多。
这条路是她们共同走过的,侥幸也好,踏实也罢,终究是踏过泥泞,迎来新生了。
“我看你心情还不错啊。”顾岑岑突然压低声音,看着向枝说。
“我应该难过吗?”向枝调整了坐姿,认真地问她,“所以公司最近又在流传什么言论?”
“你不知道吗?”顾岑岑有些惊讶,略显慌张地回头瞪了阳仔一眼,这死丫头竟然没说。
“也没什么啦......”她开始绞尽脑汁岔开话题。“电影嘛,口碑还行。”
向枝不说话,抿着嘴,眼神沉静,一副“我看你还能扯出什么花儿来”的样子。
“好吧。”顾岑岑放弃挣扎。
“前两天,不知道是什么人做得,有媒体和营销号发你和祝昀起在一起的照片,说你俩有......不正当关系,说你是......”
“现在已经没有了!”顾岑岑面如菜色地安慰,“已经被删了。”
向枝倒平静得很,“有截图吗?”
顾岑岑摇头,“没有。”
祝昀起删得干净,下手也快,可即便如此,也挡不住身边人想要议论的热情。
“其实真的也没什么。”散场后,阳仔跟着安慰她,“照片都是一些普通的照片,什么也看不出来,至于那些谣言就更不用在意了,反正姐夫对你是真心的我们都知道,等你们结婚了,我看他们还说不说你是——”
顾岑岑瞪了她一眼,阳仔急忙捂嘴。
“说我是什么?”向枝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俩人的小动作。
她自己就是圈内人,过去她对于网络上那些真真假假的爆料就从来都不在意,现在自己成了主角,反倒更觉得滑稽可笑了。
上次被扔鸡蛋的事情刷屏过后,少部分人窥探到了向枝和祝昀起的关系,那时说她扮猪吃老虎的人就比比皆是了。
她不介意公共的看法,只介意这件事是谁做的。
之前还没出院的时候,向枝就差人去打听过。
因为徐染和赵沁纵火的仓库不在临川,所以案子也是在临市的派出所里进行的。
有关于这件事的消息很隐蔽,向枝打听了许久,才知道徐染自从那晚之后便再未出现,这桩绑架加纵火的诡事最后只在警察局走了一遭,最后盖棺定论说是仓库内部灰尘爆炸引发的火灾,连案都没立。
没什么愤怒,只是感觉到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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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南粤》正式上映,得到了由上而下一致的好评。观众们称叹荣导,不管是什么样的女演员,在他的镜头下都会呈现出一种与以往截然不同的美。
归国后的俞漫龙终于有了能站得住脚的本土代表作,顾岑岑也迎来了事业的一波小高潮。唯有肖潇,向枝在电影院时就发现,她的戏份被剪得还不如顾岑岑的戏份多,总共就五个镜头,三句台词,女二的名号已是名存实亡。
顾岑岑的商业活动多了许多,阳仔每天跟着她东奔西跑,可向枝却赋闲在家。
七姐给她安排了一个临时的经纪人,说要给向枝放半个月的假。
房贷的压力还在呢,向枝在家闲得无聊,就琢磨着干点副业,挣点外快。
那天她又跟送外卖的小哥哥在门口聊上了,打听人家一天工作多久,一单提成几块,聊得正起劲呢,一侧身,发现祝昀起脸色铁青地站在电梯口。
外卖小哥一溜烟跑了。
向枝也懒得招呼,直接拿着饭就往餐桌走。
“就吃这?”祝昀起的语气似乎颇有不满,看着她面前的快餐,“你现在不工作,怎么不自己做饭吃?”
“果然是你干的。”向枝用筷子戳了戳菜,“我说七姐怎么非要给我放假。”
祝昀起看她那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觉得有些可笑,就坐到她面前问,“怎么,你不想休息吗?”
“休息——”向枝想说房贷没人还,话在出口前又咽了回去。
祝昀起一定会笑话她穷,且倔,并形容她是茅坑里的臭石头。
想到这里,她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休息也要讲究基本法,总不能乱休吧?我现在一没病二没灾,休哪门子的假?”
“你不知道吗?”祝昀起装作很惊讶的样子,“我给你请的假——”
“婚假。”
祝昀起走了。
临走前还交代她,“我让上次那位杨阿姨继续来给你做饭,你少吃点垃圾食品,免得穿不上婚纱。”
穿不上婚纱......
向枝听得目瞪口呆,追到电梯口问,“你是认真的?”
祝昀起一边按电梯的下行键,一边不置可否地看着她,“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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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前夕,向枝感觉街上的人都多了许多。
阳仔下班以后陪她去逛超市,超市里乌央乌央的全是采购年货的人。
向枝也买了两大袋东西,和阳仔商量着晚上回去包什么馅儿的饺子,走到小区门口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徐染穿着水貂毛的大衣,戴巨大的墨镜,露出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却尽是得意。
“一个月不见,看来伤已经好了。”
向枝拧眉看她,又看了看她身后。
徐染嗤笑了一声,“怕了?”
“你来干嘛?”
“不干嘛,就是来看看你。”徐染穿着12厘米的高跟短靴,“噔噔噔”像锤子一样敲打着向枝的心,“顺便跟你说一声,网上的照片是我放的。”
阳仔声音怯怯的,还能听出几分气愤,“你谁啊,怎么这样?”
“所以呢?”向枝眼神嘲弄,不屑地反问她。
徐染嚣张地走过来,眼神有些倦怠,可气势上依然有股子不服输的劲儿,“我来就是想告诉你,就算你有能力让祝昀起不怕死地去救你,可我也有本事让他动不了我。”
“不管我对你做了什么,你的祝昀起都不能把我怎么样,懂了吗?”徐染似乎只剩下这一点儿气势了,铆足了劲儿要在向枝面前找回一点尊严。
“懂了。”向枝点了点头,绕过她准备往家走。
徐染没有见到预料中的气急败坏,恼羞成怒了,想追上去想再讥讽几句,向枝趁她没注意腾开车,回头就是一耳光,声音响亮清脆,打得徐染本人都愣了。
“我说我懂了,所以,你可以滚了。”
阳仔大气儿都不敢喘,心里又觉得解气,害怕这个疯婆子反扑,一边护着向枝往后退,一边招呼门卫处的保安过来。
徐染反应过来,捂着脸,一双眼瞪得吓人,“你敢打我?”
“怎么不敢?”向枝拍了拍手,重新拎起地上的袋子,轻蔑地说,“祝昀起不敢动你是因为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不过就是个见不得光的情.妇,回家老老实实暖你的床就够了,抓紧时间生个孩子绑住你的钱包,否则人老珠黄,你还能拿什么耀武扬威?”
她这话说得已是再清楚不过。
徐染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不知戳到了她什么神经,她冷笑了一声,神情复又覆上几丝得意,“咱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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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川位于温带季风气候带,冬季寒冷干燥,北风挂在脸上像刀子一样,刀刀都奔着让你皮开肉绽来得。
窗外的烟花一朵接着一朵,向枝一个人坐在客厅和面,时不时瞄两眼电视。春晚节目一个比一个喜庆,大红明黄的颜色看得她眼睛疼,心里头却明亮。
祝昀起在厨房拌饺子馅儿,一会儿咸了一会儿淡了,不厌其烦地拿来给向枝尝了好几次。
“大哥,我吃馅儿都快吃饱了。”向枝哀嚎道,“不行就放那我来。”
祝昀起又默不作声地端着盆回厨房,透过他胳膊肘儿的缝隙,向枝看见他又倒了小半袋盐进去。
......
“你不用回去陪家人吗?”向枝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毕竟是除夕,不是一般的节日。她一个人过惯了的,祝昀起和她不同。
“她在国外养病。”祝昀起头也没回地说。
向枝叹了口气,“我是说......”
“他们也不过。”祝昀起面无表情地搅动着饺子馅儿,蓦然想起昨天小于告诉他的,徐染又来找这里麻烦了,虽说被反打了一个耳光,可她那些挑衅的话不知向枝听进去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