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明轩适时出声,扬着一张欠揍的笑脸问,“二位要不......进来聊?”
“多谢祝先生善心大发,免了我这无妄之灾。房子的费用,活动结束我会结给你。”向枝憋着火说。
“客气。”祝昀起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终于松开手,眼神流转,停留在向枝身上时格外漫长,还总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怅然和悲伤。
最后,他瞥了一眼工作证,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转身就钻进了书房。
黄昏的斜阳穿过窗户,落在书房的木质地板上,整间房子显得温暖又复古。
“爱过?”
眼看着祝昀起丝毫没有展开话题的意思,纪明轩没克制住八卦的小火苗,压着声音问道,“还是做过?”
祝昀起坐在书桌旁,抽出一个文件夹细细地看,摆出一副要办公事的模样,还不疾不徐地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
“诶,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啊!煞费苦心地为难人家,好不容易留下来了,又装作这幅风轻云淡的样子,算怎么回事?”
良久还是没有听到动静,纪明轩默默翻了个白眼,故作惊讶地问,“真没有啊?”
他也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边翻边掂量着语气,“不过这向小姐长得真好看诶,不比那个小明星差。尤其是生气时那副神态,五官这么灵,气质却清冷,还有她的眼睛,慵懒又性感,真是绝了.....说实话,是我的菜。.”
他说到这儿,祝昀起才抬头,他眉骨高,眼窝深,轮廓是硬朗挂的,不说话的时候周身都散发着不好惹的气质,一个眼神不轻不重地甩过去,心性稍弱点儿的肯定得哆嗦几下。
可纪明轩不是那种面皮薄的人,他要真是,也没法在祝昀起身边徘徊那么多年。
“你要真跟她没事儿,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哦?”祝昀起放下文件,正经开口问了他一句,“你准备怎么不客气呢?”
“还能怎么,我的菜我就要吃呗。”纪明轩理所当然地说。
祝昀起没说话,举起杯子喝了一口,缓缓放下,落下时稍用力,磕在西非花梨木的书桌上,发出了一道沉闷的撞击声。
“你试试。”这就是明晃晃的警告加威胁了。
纪明轩反而很开心,“别生气嘛,兄弟有什么不对的,你说出来就是,动怒多不值得。”
话是这样说着,可眼底都是笑意。
祝昀起没有理会那些呼之欲出的小心机,不耐烦地说,“如果实在闲得慌,我劝你现在赶紧滚回家认错,过两天老爷子把你那几张卡停了,别来找我哭穷。”
纪明轩被赶了出去,书房一下安静了。
祝昀起站在窗前怔怔地望了会儿楼下的花园,四月初夏,茉莉花结了几簇花苞,给整个花坛都增添了几分蓄势待发的生机感。
他想起过去。
那时候向枝和他约会总要背着旁人,一出校门就连忙钻进他的车里,得先猫着腰观察附近有没有熟人,然后才和他说话。
他认为那样很傻,却也应她的要求关上了窗户。车里的空气似乎总是很紧张,她一进来,衣服上的茉莉香味就迅速席卷,直愣愣地往人脑袋里钻。
想到往事,祝昀起觉得喉咙有些涩,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可翻遍了整间房也没看到一个打火机。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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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直播在七点准时开始。
顾岑岑拿着手机,在精心布置好的房间里绕了一圈,热情地和弹幕里的粉丝互动,“谢谢大家,礼物和祝福我都收到啦。”
蓝鲸直播的赵经理坐在一旁看数据,喜滋滋地对向枝说,“热度已经达到两百万了,还有很多人刷礼物。”
忙活了半天,总算有件欣慰的事情,向枝松了口气,凑过去看,正巧碰上有人送宇宙飞船,屏幕上的效果花里胡哨的,十分抢眼。
“这个用户名叫什么starfucker的人已经刷了好几十个飞船了,是不是后援会的啊?”阳仔伸长了脖子问。
向枝一愣,感觉全身像过了一遍电流似的,下意识就看向了书房。
Starfucker是国外的一支摇滚乐队,主打电子迷幻,十分小众。五年前,祝昀起曾在车里放过他们的歌,当时外面还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车窗留了一条缝隙,夜风裹挟着绵密的湿气扑进来,让暧昧也沁上了凉意。
一切都像是水到渠成,向枝坐在副驾驶,祝昀起握住了她的手。
顾岑岑调整了摄像头,本想拍身后摆放整齐的花束和玩偶,却不小心把正侧着身子看赵经理电脑的向枝拍了进去。
“哇,岑岑身后的小姐姐好美啊。”
“能不能让漂亮姐姐来跟我们打个招呼?”
“五分钟内,我要得到这个女孩的全部信息。”
弹幕一条接着一条,全都在问向枝。
坐在书房里的男人拿着手机看到这一幕,闷不做声地刷了一百艘飞船。
震惊全屏之后,聊天区出现了一行直播间贵族专属的烫金大字,“让后面那个女人坐直了。”
顾岑岑皱着眉头读完了这句话,向枝浑身一激灵,看了眼电脑屏幕上的直播画面,自己确实离赵经理有点儿近了,像靠在他身上似的。
趁着别人还没反应过来以前,她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不动声色地坐直了身体。
“亲爱的粉丝们,接下来就是我最喜欢的环节啦。”
顾岑岑举着手机,走到了一堆礼物旁边,对着镜头灿烂地笑,“我现在要拆礼物了!”
阳仔过去帮忙固定手机支架,向枝躲在旁边镜头看不到的地方,给顾岑岑接垃圾,递剪刀。
那些礼物大部分都是粉丝送的,除了玩偶娃娃,就是手工制品,顾岑岑没一个看得上的,嘴角堆砌的笑渐渐僵化之际,她拆了一条项链,以为是梵克雅宝,还没来得及开心,凑近了一看是个不知名的小品牌。
顾岑岑瞬间脸黑,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拆完下一个礼物的包装袋,她看也没看就把剪刀往旁边一推,尖头那端朝外,直接就扎进了向枝伸出来那只手的虎口上。
向枝没忍住,惊呼一声,连忙用另一只手捂住了伤口。
阳仔吓得大惊失色,刚准备起身查看,手机支架就晃了晃,被向枝喝止,“我没事!没事,不用过来。”
弹幕都在问那只手是谁的,顾岑岑抬了抬眼皮,挤出了一个窘迫的表情,吐着舌头说,“不小心扎到我经纪人了,不过大家别担心,只是破了点儿皮。”
还好没有影响直播,向枝缓缓地往后退,朝阳仔点点头示意她放心,就退到客厅另一侧的卫生间了。
卫生间在书房门口的走廊上,因为是干湿分离的,所以她在水池旁冲洗伤口的时候,祝昀起从她身后走了出去。
等他的脚步声在走廊上消失了,向枝才抬头看,镜子里只有她自己苍白的脸,仿佛失了血色的彼岸花,新生和堕落都在眼前,只有一线之隔。
顾岑岑用的力气不算大,可那劲使得有些巧了,正好就扎上了虎口,划出了一个一厘米左右的口子,挺深,血迹冲洗干净以后甚至能看到外翻的皮肉。
向枝吸了口凉气,刚准备拿纸巾简单地按压一下,一个医疗箱就重重地搁在了旁边的洗手池上。
祝昀起什么也没说,甚至都没看她一眼,就又插着兜离开了。
书房的门重新合上,锁芯入扣的“咔哒”声,严丝合缝的清脆,向枝感觉自己心里有根绷了很久的弦,断了。
直播在晚上九点结束。
阳仔脱身以后就跑过来,向枝怕她担心,悄悄背过受伤的手,打了个岔,“一会儿你去问问,这个房间多少钱一晚。”
阳仔瞪大了眼睛,“不是你朋友借给我们的吗?”
“不是。”说这两个字时,向枝看着她,眼神里只有平铺直叙的坦诚。时至今日,她和祝昀起怕是连朋友都称不上了。
“哦......”
阳仔抬头看了看富丽堂皇的水晶吊灯,又低头看了看花纹繁复的波斯地毯,心里头沉重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顾岑岑从一堆礼物里挑了几样贵重的,其他的全丢进了垃圾桶。
向枝看得皱眉,想说几句,又怕触了大小姐脾气,于是暗暗叮嘱了阳仔,东西都收拾好拿到公司,以防止被人拿去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