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只手捏住月岛萤手上两个穴位,暂时止住了肆意流淌的鲜血,另一只手拖着他的手腕,好让他轻松一点。
他知道月岛萤的不甘,了解他的计划,明白他在千钧一发时受伤的焦虑,但他更重视的是他的健康。
月岛萤也清楚自己目前的情况必须要进行处理,只希望场上的局面能够坚持到自己回来。他点点头,跟着手冢星河向医务室走去,路过小太阳身边时,面无表情的放狠话:
“你给我好好争取时间哦!!!”
本来一脸担忧的日向立刻习惯性反驳:“等你回来的时候,我们都已经打进全国大赛了!!!”
等月岛明光赶来,只来得及看见月岛萤和手冢星河并排走在一起的背影。他惊讶的半张着嘴,指了指自己的弟弟,又指了指牵着他的手冢星河,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去医务室的路上,手冢星河全程没有放下握着月岛萤的手,月岛见他比他还紧张的样子,抿了抿嘴缓和气氛。
“别这么紧张嘛星酱,我不疼。”
“你不疼我疼!”手冢星河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月岛萤一噎,无语的望天:“你不是医生吗?一看就知道不是很严重,我还想着你帮我包扎一下就算了呢……”
手冢星河哼了一声,拖着他的手继续向前走:“回来的太急,药箱托人送去家里了,况且……”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接着开口:“我现在的状态也不适合帮你包扎,去医务室解决是最好的办法了,我让医生快一点,我们一定会在比赛结束前赶回去的!”
月岛萤脚步不停,看着手冢星河握着自己的双手,沉默了,这双不论是上药时,还是打架时,甚至是牵手是都不抖一下的手,如今正配合着主人的心情小幅度的微颤。
他快走两步靠近手冢星河,用还完好的指头挠了挠他的手心:“星酱……你太紧张我了……”
手冢星河边推开医务室的门边说道:
“你是我的爱人,我不紧张你,还要去紧张谁?”
坐在医务室里,月岛萤沉默地看着医生为他包扎伤口,心里各种思绪纠缠在一起。
好疼……真的太糟糕了……
手冢星河半跪在他深浅,拖着他受伤的手的手腕,替他调整角度方便医生更快更好的包扎,他看着月岛疼的皱在一起的五官,低下头对着他的伤口轻轻吹了吹起。
手上忽然拂过的凉风将月岛的注意力拉了回来,见手冢星河一边调整他的手腕,一边吹起的样子,心中的烦闷消散了些许:
“呐,高材生哟~我以为作为一名医学硕士的你,应该知道吹气这种幼稚的方法对治疗一点用都没有吧……”
手冢星河没有在意他的调侃,敛下眼睑默默地开口:
“没办法呀阿萤,这是我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被他低落的情绪吓了一跳,月岛萤红着耳根看向另一半:“受伤的人是我好吗……你怎么比我还难受……你就站在那里,已经管了大用了……”
他定了定神,被手冢星河安抚的思绪条理清晰的罗列在大脑中,举起包扎好的右手正反看了一眼。伸出另一只手拽起手冢星河:
“走吧!回去了!”
*
再次站在赛场上,目前的比分很不乐观,但万幸的是,比赛还没有结束。
月岛萤迅速调整状态,投入到每一分都无比珍贵的比赛中,第一次,他这么不甘心就这样认输,第一次,他这么热切的想要站在这四方的球场上。
第一次,觉得排球是如此有趣的运动。
对面的牛岛若利依旧强的不像人类,面对如此强大的人他仍然觉得自己没有任何赢的可能……
但是,同样的,他也不想输,哪怕是一百分中的一分,他也想要努力得到。
只要追着球,纵使反应有些慢也不会被完全甩掉。
选择性拦网,是能够笑到最后的拦网,他可以做到!
他从开场就布下的局到了收网的时候,一直以来给对方封死斜线球的错觉,就是为了在最后的最后,让对方打出直球,获得胜利。
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起跳的牛岛,哪怕身体已经做出扣直球的动作,在察觉到他们的意图后,生生地将直球改成了斜线球。
一瞬间,他似乎觉得自己被对方牢牢的按在地上,喘不上气,也直不起身。
明明都那么努力了,难道还是不行吗?
不!排球不是一个人单打独斗!
大地东峰田中都还没有放弃,他们一次次的把球接起,扛起了直对着日向与月岛的压力。
最后一球,所有人都放弃了防守,场上除了影山以外的其余五个人,奔跑,起跳。
是的,排球就是这样一个永远向上的运动,除了跳的高一点,再高一点,他们还能做什么呢……
陪着月岛回来后干脆留在场地内的手冢星河就这么看着飞在空中的五个人,看着日向后排进攻为今天的比赛画上句号。
此刻他的眼中再容不下其他,他本能的鼓起掌来,身边似有风起,似有云动,似有成群结队的乌鸦高声鸣唳,从他身畔呼啸而过——
他只觉自己被漆黑的羽毛包裹,随着众人一起飞向了万丈晴空,曾经那群步履蹒跚的小乌鸦们,如今已经羽翼丰满,舒展着他们有力的翅膀,乘风而起。
这种满足与欣喜,让他再一次热了眼眶,让他再一次确信,自己当初的选择没有错,一切的付出都会有回报,一切的奔波辛苦,都是因为,他们值得。
本次春高,白鸟泽终于走下神坛,乌野登上了属于他们的王座,但这不会是他们的终点,他们还会踩着脚下的荆棘与砂砾,向全国,向世界,向更广阔的舞台进军。
乌野也印证了他们身后永恒不变的条幅——
飞吧。
天空已经清场,他们将在这里,展翅高飞——!
*
颁奖仪式过后,手冢星河凑到月岛身边,刚要开口,月岛明光从他的背后冲过来挤散两人,然后拽起自己的弟弟就跑,边跑边喊:
“呐!萤!!为了庆祝你比赛胜利妈妈给你做了好吃的我们回去吃饭吧我们兄弟两个很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快走吧!!!!”
月岛萤一头雾水地被他拽着向家里走去,回过头习惯性寻找手冢星河的身影,就见手冢星河一脸无奈的看着他,对他比了一个电话联系的手势。
爱人的哥哥是个弟控怎么办呢!!
手冢星河无语问青天,全然不觉自己也是一个弟控的事实……
*
回到家的月岛萤发现妈妈并没有得知他获胜的消息,自然没有什么丰盛的晚餐在等着他,等着他的只有隔壁吵闹的装修声,他顶着一对死鱼眼谴责地看着自己的哥哥:
“说好的大餐呢?”
“那个不重要!”月岛明光用力撑在在月岛萤面前的茶几上:“重要的是,你跟那个手冢星河到底是什么关系!?”
月岛萤沉默了一下,用受伤的右手推了推眼睛:“我们正在交往……”
“哈???????”月岛明光惊讶的瞪大眼睛:“你们两个不都是男人吗?!?”
听到兄弟二人的动静,月岛妈妈从厨房探出身子:“你们在讨论星河的事情吗?”
月岛明光更惊讶了:“什么嘛!?妈妈你也知道这件事吗???”
“嗯,知道哦!!”月岛妈妈举了举手里的锅铲,向他示意。
“所以我才是最后知道的人吗?????”
月岛萤皱着眉,在隔壁装修轰鸣和哥哥的咆哮声中淡定的接起了电话:
“喂?”
【我在你家不远处的小公园等你。】
挂了电话,月岛萤跟妈妈打了个招呼,换好鞋离开了家。
月岛明光看着自己可爱的弟弟大晚上跑出去跟野男人幽会,觉得痛心疾首,他冲到厨房对着自家老妈问道:
“萤他找了一个男性恋人,您都不制止一下吗?”
月岛妈妈回过头瞪了他一眼,走去玄关拿了一份报纸丢给他,报纸的头版头条正是医学研讨会上发言的手冢星河。
“星河那孩子除了性别是男以外,简直不能更适合阿萤了,这么优秀的儿媳妇我去哪找?”
月岛明光拎着报纸看了看,声音弱气了一些:“不……我觉得重点不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