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你们这些慌忙逃走的弟子,”陶会眼含薄怒:“你们道心不稳,虚实不分,便罚你们各领五戒鞭,再去茶峰内签订禁言约,之后内门弟子贬入外门,外门弟子入茶峰当劳力半年。”
陶会看向剩下的人,目光总算和缓了些:“至于其它人,你们虽未因这些小事惊慌,但今日之事,事关重大,你们全部都要去签订禁言约,待此事尘埃落定,便自然可解。”
堂外弟子全都拱手行礼:“弟子遵命。”
汪染此时也已经恢复清醒,陶会如此雷霆手段,罚掌座罚弟子,也是为了保她周全,汪染也起身行礼:“谢宗主。”
陶会摸摸胡子:“汪染,你不必谢我。你为宗内付出许多,这本该是我应该做的。只是有些晚,让你平白受了些冤屈。”
这话说完,陶会又开始冲底下瞪眼:“今日之后,若是还有人敢在背后编排汪染半句,我会让茶峰割了你们那根乱说话的舌~头!”
汪染瞥了眼堂外情况,见众弟子无一不低头行礼,感觉自己这也算是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
宗主亲自给自己出头站场子,还降罪了一峰掌座,让那师珊珊再也不敢挤兑自己。汪染看师珊珊脸色灰败,心中含怒却又不敢言说的样子,只觉得心中爽快,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汪染转念一想,又觉得这几日师珊珊给自己的羞辱实在是过多,而刚刚若不是师尊在场,只怕她会命丧当场,连句辩驳都说不出来,她便又觉得就这样放过师珊珊有些不舒服,心中不过瘾。
反正现在陶会是坚定的站在自己这一方的,而她行的正坐得端,也不怕什么指摘。
于是汪染便开口,冲师珊珊说道:“师掌座,当日~你私设刑罚,羞辱于我,那时我便说过,总有一天会讨回公道。”
“想不到,”汪染笑笑:“这一天竟然这么快就到了。”
她转而冲陶会行礼:“宗主,您罚师掌座闭门不出,是罚她不明是非,导致密辛泄露一事。可今日我们在此,是为那日诚心居中师掌座鞭罚我一事。现在,事情真相,都已经明了,还望宗主做主,让师掌座跟我道歉,汪染那日的屈辱,才算勉强洗清。”
一听这话,师珊珊瞬间又怒了,她瞪向汪染:“你——”
可她还未发话,陶会便已转向她,厉声说道:“珊珊,道歉!”
对于师珊珊来说,陶会是一直爱护她的师兄,哪怕她对其他各峰掌座偶有不礼之处,陶会也会回护于她。
可今日,为了一个汪染,他竟然发这么大的脾气。
师珊珊虽心中不愿,可一见陶会眼眸中的怒意和压制,便也只好低了头,冲汪染说道:“汪染,那日诚心居内,是我未分清情况,鞭刑一事,是我错了。”
师珊珊这话说的艰难,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说完这话,她看向汪染的眼神,只恨不得要吞吃她一般。
汪染却不惧。
虽说汪染一向与人为善,避免麻烦,但就算她今日不讨这一句道歉,师珊珊也已经恨上她了,那么她还不如畅快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汪染轻轻一笑,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掌座知道就好。”
这话,其实是有些无礼了。
只是师珊珊的道歉态度更加不好,如今汪染回话,也无人能说她什么。
可师珊珊却觉得受到了冒犯。
她紧盯着汪染,只恨不得当场就一掌打碎她的天灵盖。
就在这当口,师珊珊的眼睛,看到了汪染身后,藏在人群中的许茗。
那日,便是许茗跟自己说了汪染身上的魔气一事。
除此之外,许茗还说了别的。
既然魔气之事弄不死汪染,那么屠杀同门这件事呢?
陶师兄总不能也说这也是在密辛之上,是汪染为宗门做的贡献吧?
看这个时候,还有谁能护得住这个小贱人!
师珊珊的眼中,已经有了些疯狂。
她猛地起身,冲破了陶会的灵气威压,嘴角溢出鲜血也毫无在乎,指向汪染,大声说道:“宗主!就算汪染与魔宗并无勾结,她也绝不是纯善之辈!她因记恨守院小童冬悠行刑,便将他杀死!宗门之内,同门相残,绝不可姑息!还请宗主彻查责罚!”
汪染一愣,不明白这话是从何而来,就见师珊珊猛地指向人群中一人,继续说道:“此事绝不是我无故生非,有外门弟子许茗可以作证!还请宗门明察!”
第55章 五十五个大佬
汪染顺势转头, 正对上了人群中许茗的眼。
许茗眼神微有慌乱和惊讶, 却很快趋于镇定, 她迎上汪染的目光,眼神淡漠, 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冲陶会躬身行礼:“外门弟子许茗,拜见宗主。”
师珊珊已然疯狂,她冲许茗呵斥道:“许茗,你快将那日~你对我说的,都说与宗主,让他们看清汪染的真面目!”
许茗心下生恨,暗道师珊珊虽位居掌座, 却是个没大脑的,竟把自己给供了出来。
许茗本想继续隐在暗处,对付汪染, 可事到如今, 也由不得她隐藏了。
她面上平静无波, 不卑不亢, 缓声说道:“禀宗主,昨日我在外门一处石壁外,闻到了血腥腐臭味, 心中生疑,便用了那破壁的灵器进入了那石壁之中,在那里, 我发现了汪染的守门小童冬悠的尸体,他的背上,插着一把匕首,应该是致死之因。匕首之上,有刻着一个汪字。”
“我听说那日冬悠离开酒峰后,便再无人见过他,便想着来酒峰打听,拜见师掌座的同时,便将这事说给了师掌座听。”许茗继续说道:“弟子并未说此事与汪染有关,只是那匕首似乎是汪染之物,师掌座才会有此误会。”
这说出来的话,俨然与当初酒峰之中许茗所做的,有些不同。
师珊珊正要质疑,抬眼却见深巷不知何时来到了前方正对自己的位置,正对着自己隐晦的摇头,便将到嘴边的话,又给压了下去。
汪染此时,心里凉凉的,听着许茗的话,看着她的脸,只觉得仿佛不认识这个人了。
许茗的脸还是如曾经一样秀美,带着让人想要亲近的感觉,可她口中说的话,所做的事情,却是将汪染给推到了另外一边。
果真看脸轻信总会吃亏,而如今日久见人心,竟让汪染发现了许茗是这样的人。
那破壁的灵器,应该也是出自她的外库,却并不在当日许茗跟她说的拿走的灵器之中。
许茗撒谎了。
她想要对付自己。
只是为什么?
虽说汪染闭关八年,无法照看许茗,但闭关之前,她留下吩咐,给与许茗进入外库的权利,已经算是心意十足,很是照顾了。
她所做的这些,若是说想偿还当初清风阁的回护之情,也早就足够。
出关之时,许茗的刻意亲近,又让汪染相信了她,将她当做可以亲近信赖之人。
就算是为了利益,汪染本身的存在,便已经是足够的利益了,许茗又为何要对付自己?
汪染想不通。
但她随即冷然一笑,又觉得自己不必想通。
既然许茗已经背弃自己,那么她也无需理由,只管将她当敌人就好。
而许茗是自己领进修真一路的,总有一天,她也会亲手了解她的修真之路。
原书中,那经脉损毁,外门掌事的命运,对于如今的许茗来说,只怕还是太过于幸运了。
汪染眼眸沉沉。
思及闭关归来发生的所有,汪染觉得自己对人过于宽厚,以至于人人都当她好欺负。
她会让许茗付出代价的。
汪染挺身而立,扫了狼狈的师珊珊一眼,不屑的一笑,转而对陶会说道:“宗主,许茗这番话,漏洞百出,在座的人,有人会相信吗?”
“宗门大比,许茗败于我手,心有不甘,便勾结师珊珊想要陷害于我,”汪染继续说道:“刚刚司徒汶雨的事情,便是前车之鉴。如今,他们只是换了一套说辞罢了。”
“至于冬悠,”汪染眼神冷冷:“背弃主子的守院小童,我倚梅居不收。我本不关心他在哪里,只是近日我发现,倚梅居外库丢了不少灵器灵药,想必是冬悠监守自盗,我也在查他在哪。”
“怎么?”汪染的眼,瞥过许茗,带着玩味和嘲弄:“许姐姐,你说冬悠死了吗?”
“哈,他这一死,倒是轻松,”汪染的目光,刮在许茗的脸上,慢慢的说道:“倒是护住了他背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