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染也不推辞:“既然如此,那便谢谢姐姐了。姐姐什么时候凑够了,便再来找我就好。”
这话说了,便是送客的意思。
许茗这次来,本是想要打探消息,可却被汪染用这外库之事扰乱了话风,此时再多说什么只怕会让汪染生疑,便只能起身告辞了。
出了倚梅居,许茗还是觉得有几分奇怪。
当年的汪染,在清风阁的时候,活活的像个没头脑的傻姑娘,怎么时隔八年,现在看来,她不但不傻,甚至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精明聪慧?
这外库之事,许茗从来不认为汪染会问自己,她也觉得汪染碍于面子,甚至都不会提这收回一事。
至少,曾经清风阁那个女孩是不会问的。
可现在,汪染不但问了她的取用,还变相收回了外库的使用权,甚至于许茗还要赔付自己所说的那些灵药。
这是怎么了?
汪染怎么会突然这样做?
难道她发现什么了?
许茗微微皱眉,心中只觉得有些不详之意,隐隐担心之后悔悟堂上,又会出了什么差错。
她甚至有些些微悔意,觉得自己一向小瞧了汪染,只还记得她清风阁时的样子,以至于轻敌落败,受人掣肘。
倚梅居内,汪染轻轻的饮着杯中的青梅酒,想着刚刚许茗的表现。
她并不是吝啬的人,许茗也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只是毕竟许茗有外库的使用权,若是常来,和冬悠也算是熟识。
冬悠若是私盗外库,许茗也不能完全避嫌。
况且,现在许茗俨然半个外门之光,也在上元宗内过的风生水起,就算她与那灵器丢失之事并无关系,汪染也没有道理再拿自己的资源去供着她,传出去,对谁都不好。
汪染的心里,还是相信许茗的。
但是以往的经验告诉她,她这个人,一向是有些识人不清的,尝尝会被人的外表所骗。
所以,这次收回外库,同时也是一个考验。
许茗对自己是否真心,便看她之后如何表现了。
第53章 五十三个大佬
三日后, 茶峰悔悟堂上。
宗主陶会坐在堂内正中, 白灵境和师珊珊分坐两旁, 随行小童站在旁边,汪染和司徒汶雨都站在堂内正中。
门外密密麻麻的围了好几圈弟子, 大多都是过来凑热闹看这事情到底如何发展的。霍诚许茗等人也在其中。
汪染已经将自己闯入诚心居的缘由以及事情的发展经过,都一一禀明。因此陶会才召了司徒汶雨来,想要问清情况。
陶会看向司徒汶雨,问道:“汶雨,刚刚汪染的话,你都听到了,她说的,可是事实?汪染当时闯入可是为了救你?”
汪染转头, 看向司徒汶雨,等待着她的回答。
司徒汶雨低着头,她不看陶会, 也不看汪染, 只低低的回了句:“禀宗主, 汪师姐所说的话, 汶雨很是迷惑。我从未听说过这迷情合~欢酒,更不会私自酿造,甚至误饮此酒。”
她顿了顿, 继续说道:“至于当日汪师姐硬闯诚心居的原因,汶雨直到今日,都是迷迷糊糊, 不知缘由的。”
司徒汶雨这话,显然就是彻底否认了汪染的话。
汪染的眼底,泛上了冷意。
她本来觉得司徒汶雨也算至纯至性,虽犯错但却知错,虽有些骄纵但却不跋扈,可没想到,当日跟自己道歉表谢时那般的诚恳,今日她还是选择说谎,将自己往火坑里推。
师珊珊是一峰掌座,即使查明此事她确实有错,最多也就是落个分辨不清的口角错处,对她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可若是证明此事是汪染强词夺理,故意诬陷,那么她一个个小小的弟子,只怕顷刻间就会被压入刑堂重罚,甚至会因此丧命。
司徒汶雨虽然年纪轻,但这点道理,她还是懂的。
可她将师珊珊的威严,看的比汪染的命还重,甚至于,不辨对错,不明是非。
汪染觉得失望。
还不如不救她了。
这想法猛然冒出,将汪染自己都吓了一跳。
可事已至此,她却没空多想,座上师珊珊已然嚣张冷笑,咄咄逼人的发话:“汪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白灵境端坐椅上,淡淡发话:“染儿,你只管说,为师会为你做主。”
师珊珊冷哼一声:“哼,灵境上者这是要徇私枉法吗?”
白灵境虽一贯温和,却也不会平白受这郁闷之气,淡定的怼了回去:“司徒汶雨是师掌座的徒弟,她今日说的话,未必可信。”
师珊珊猛地一拍桌子,暴脾气又要上来:“你的意思是,我教唆汶雨说谎了?”
陶会轻咳一声,目光带有警告意味的看了看白灵境和师珊珊两人,见他们二人都偃旗息鼓,这才看向汪染,问道:“汪染,你说司徒汶雨上来,真相便一切大白。只是,她的言辞,与你不同,你可还有话说?”
汪染看着司徒汶雨,再次问了一遍:“汶雨,你可还记得,当日~你来我倚梅居,跟我说的那些话。现在,你就要恩将仇报了吗?你想想,若是你还有良心,就说实话。”
汪染这话说的动情,却也是在给司徒汶雨机会。
当日大比夺魁后对陶会的请求和对师珊珊的挑衅,是因为汪染手中自有底牌,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她虽然对司徒汶雨并不恶意,却也不会将一切都压~在这样一个不确定的因素上面。
只是,汪染所希望的,是司徒汶雨能够明辨是非,能够守住自己的承诺,站在对的这一方。
可司徒汶雨终究还是让汪染失望了。
她微一偏头,眼底晦暗,口中说出的话,却是坚定决绝:“汪师姐,我刚刚说的,都是实话。”
她顿了顿,嘴唇抖了抖,又补上了一句:“汪师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对不起。”
这些话里,可能唯有那句对不起,才是真心的。
看司徒汶雨的模样,似乎也很不好受的样子。可即使是这样,汪染也不觉得舒心。
她觉得自己救错了人。
师珊珊更加嚣张,她笑道:“汪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汪染瞥了她一眼,不屑一笑,便转身冲陶会说道:“禀宗主,我受鞭罚的第二日,司徒汶雨便来我倚梅居,送了我千幻丝路酒,直言歉意,还跟我许诺,我若有事,她不必会推辞。”
“如今看来,”汪染偏头看向司徒汶雨,笑的玩味:“司徒师妹这话,也正如令师尊一样,什么都是随便说说的。”
司徒汶雨身体猛地一抖,脸白的仿佛要晕倒似的,但她仍紧紧咬住嘴唇,挤出了几个字:“汪师姐,我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请你不要,血口喷人。”
师珊珊心疼徒弟,见司徒汶雨这幅样子,便更加厌恶汪染,周身气势更甚,她转向陶会,厉声道:“宗主,汪染此人,信口雌黄,又欺辱汶雨。若不罚她,我酒峰上下,难以心平,还望宗主严惩!”
白灵境早知汪染后手,闻言也不发怒,而是淡淡说道:“小徒还有话说,不如让她说完,再做定论。”
陶会看向汪染:“汪染,你若还有什么想说,也该到说的时间了。”
汪染倾身行礼,说道:“汪染刚刚对司徒师妹发问,也是想给师妹一个悔改的机会。既然师妹铁了心要诬陷于我,那我汪染便当救了个白眼狼。”
她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雕木铜镜,说道:“此镜名为观世镜,有记录影像的功能。那日司徒师妹前来道歉所说的所做的,都被观世镜记录了下来,谁是谁非,大家一看便知。”
因为当日冬悠的背叛,汪染担心院中小童生有异心,对自己不利,便将这铜镜放入桌上,以便留下记录,随时监控。
也是恰巧,那日司徒汶雨来道歉,便也被这观世镜给记录了下来。汪染想到自己平反的打算,便一直费着灵石留存着这影像,就是等着今天要用。
汪染在镜面上轻轻一抚,引动灵气,那镜面便如水波一般漾起纹路,渐渐的显露出倚梅居中的院落里来。
院中,司徒汶雨和汪染对坐着,司徒汶雨正将手中的酒坛,递给汪染。
镜中的司徒汶雨说道:“昨日的事,我醒来后都知道了。师尊也知道是错怪了师姐,我也感谢师姐阻拦,才没让我犯下大错。还请师姐原谅。”
而在汪染推却后,司徒汶雨又承诺道:“无论师姐意图为何,救下汶雨的是师姐,师姐的情,汶雨记着,若是以后师姐有事,只管开口,汶雨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