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飞腾出宫的时候听拦下自己的老齐这么说时,着实有点纳闷,怎么感觉老齐这番话是在讽刺自己呢?
可是以他对柴小慧和柴家其他人的了解,这些满身铜臭气的市井商贾,根本就没有那个本事,也没那个胆量在他这个皇帝面前新晋的红人有半点不敬。
所以这种念头只在他脑中一闪而过就被压了下去。他是不想再坐这辆夸张到极致的马车了,哪怕是步行回府也比坐这种马车强。
可是他一介文弱书生,哪里能扭得过老齐这个常年在外面奔走的车把式?老齐没两下就把司徒飞腾硬给塞到马车上去了。
不但如此,老齐驾车回府的时候故意绕了三条大街,在人流川息的大街上不停地喊:“哎,让一让喽,这是状元郎司徒飞腾司徒公子的马车!”搞得几乎整个京城都知道司徒飞腾有这么一辆土豪金。
司徒飞腾命令老齐好几次,不是让老齐停车就是让老齐闭嘴,可是老齐是柴家的车夫,拿着柴家的银钱,听的自然是柴家老爷和小姐的命令。
至于司徒飞腾的命令,呵,叶新绿早就让小环叮嘱过,无论如何不要都不要理会司徒飞腾。
待到晚间叶新绿出宫,老齐按小环先前叮嘱的,已经令驾了一辆素朴的马车等在宫外,带着她回了司徒府。
柴老爷担心女儿的情况,一直不敢睡,等在司徒府主母为他们父女两个安排的西偏院门口,见叶新绿安然回来才放下了心。
叶新绿与他一边往院中走一边道:“爹爹,明天你便拿着我和司徒飞腾的婚书去找司徒尚书,将这门婚事解除了吧。”
柴老爷一早就瞧出那个司徒飞腾瞧不起他们商人,对自己的女儿也是半点瞧不顺眼,此时听叶新绿这么说,便道:“唉,你终于想通了,这就好。为父一直都在担心,你若真的嫁给了那个司徒飞腾,怕是要一辈子受挫磨了。明日解除了婚约,为父便带你回乡。”
他们的故乡在江南,生意大部分也在江南。
叶新绿点头“嗯”了一声。
第二天柴老爷果真拿了婚书去找司徒尚书。
司徒飞腾如今身份非比寻常,很得司徒尚书倚重,司徒尚书对这门婚事早就不满,若非主母以婚约已立不好悔婚为由一直压着这事,他早就取消这门婚事了。
柴老爷去到司徒尚书的书房时,司徒飞腾也在,貌似父子两个正在谈什么事。
见柴老爷竟然主动提出解除婚约,司徒尚书微讶,沉声道:“柴老爷,这是为何?”
司徒飞腾亦道:“岳父大人,可是飞腾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
这爷两个是一个心思,司徒飞腾堂堂状元郎,得皇帝器重,前途广大的一个人,就算是解除婚约,也只能是司徒飞腾不要柴小慧,哪里轮得着柴小慧不要司徒飞腾?
若是让外人知道,他们尚书府竟然被个商贾之家抛弃悔婚,他们的脸面往哪儿搁?
【迷迷妹】:“主播猜想的一点不错,这司徒父子就是一对贱男。”
【魅】:“同意楼上。”
【槐梦神姬】:“同意+1,接下来就看柴老爷的了。”
那柴老爷见这两父子居然跟自己女儿昨晚上叮嘱自己时说的一模一样,竟似是不同意解除婚约一般,脸色随之一冷,暗道:“幸好我那闺女及时醒悟,不然真的嫁到这司徒府,整天面对这样心机深沉的奸诈之徒,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道:“司徒大人,司徒公子,我女儿出身商贾,讲究的是诚信。若是两位能够指天发誓,答应我几个条件,这个婚约继续下去也无妨。”
“哦,什么条件?”司徒飞腾问。
柴老爷便依叶新绿所说,开口道:“第一,司徒公子既然娶了我的女儿,就要对她一心一意,不可朝三暮四,更不可纳妾娶旁室,终生都只得我女儿一个女子。你若非如此,我这个商人,怕是要认定贵司徒府乃是贪图我柴氏的钱财才要结这门亲。”
司徒父子两个脸色都很难看。
司徒飞腾呵呵冷笑道:“岳父大人说的哪里话,当初可是柴家主动提出订下的这门婚事。”
柴老爷道:“既是如此,那这第一个条件,司徒公子是答应了?那,请公子指天发誓吧,若是他日失言,司徒氏就要断子绝孙,永无后继之人。”
“你……”司徒尚书指着柴老爷,气得脸红脖子粗,“太过分了。”
让儿子发这种誓,简直是没有天理。
柴老爷道:“司徒大人息怒,不是我们商人不讲理,实在是你们这些文人弯弯肠子太多,我们可是算计不过你们。
而且,以司徒家的身份和势力,他日我的女儿被司徒公子欺负,甚至是奸害,我这个当爹的想来也是求告无门,所以,条件得事先谈好,不然我们可是不敢继续这桩婚约。”
“够了。”司徒尚书怒喝,“这门婚事我们司徒氏早就不中意,如今悔去正好。”说完却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司徒飞腾。
柴老爷心中冷哼,在书房商谈完解除婚约的事宜,就离开了。
司徒尚书对司徒飞腾道:“你赶紧去安排,放出风声,就说我司徒府无法忍受柴家的刁难与粗俗,解除了婚约。”
“是。”司徒飞腾应了一声,赶紧去安排下人。
谁知那被安排出去的下人不一会儿就匆匆而回。
第52章 病娇公子(11)
那下人禀报道:“公子,蹊跷得很,如今整个京城似乎都知道您与柴小姐的婚事已经告吹,而且……而且……”
见他吱吱唔唔的,司徒飞腾的心陡地一紧,皱眉问道:“而且怎样?”
那下人无奈道:“外面都在疯传,说公子您不过是尚书府里的一个庶子,当初没权没钱时并不觉得配柴家这样的商贾之家辱没门风。
可如今您中了状元就开始嫌弃柴家门第不佳,想尽办法想要悔婚,空有文才,没有德行,柴家小姐虽是商贾出身,但也瞧您不上,这才解除这段婚约的。”
“什么?”司徒飞腾震怒,“这流言是怎么传出去的?而且昨日我前往宫中,途经大街,并没听到这样的流言,这流言必定是今日有心人故意传播。”
下人不敢吭声,心中却道:“公子啊,就许你派出我们这些下人去市面上传播不利于柴小姐的流言,将悔婚的责任尽数推给柴小姐;难道就不许柴家先行一步,也放出流言,将悔婚的责任推到您身上么?”
他是这么猜的,但是没有证据,不敢乱开口。
司徒飞腾不是没想过这是柴家搞的鬼,但是想到柴老爷和柴小慧这父子两个都是没啥心机的草包,怎么可能会走到他的前面?
其实,他是大错特错了,以前的柴小慧是草包,这点倒是不假,但是柴老爷可不是什么草包,若真是草包,也不可能把生意从江南一直做到京城来,说家财万贯、富可敌国亦不为过。
只是这放流言的事却是叶新绿提醒柴老爷去做的。她早就想到,按司徒飞腾的尿性,肯定是既想悔婚,还不想担下悔婚的责任,事后要将悔婚的责任尽数推到柴家头上。
叶新绿这样做,最多只能算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司徒飞腾仔细琢磨这流言是否是柴家放出,又或者是另有人想要害他,最先想到的当然是主母。
便在此时,外面有人禀报:“启禀公子,柴氏父女今日晌午已经搬出府,另寻了客栈居住。那柴小姐临去之时,在房间的桌上留下一封信,署名是给公子的。”
“拿进来。”司徒飞腾沉声道。
下人进来将信交给他,他打开信细看其中内容,本就不太好的脸色更是沉得要滴水似的。
叶新绿给他留的这封信,主要内容,就是说司徒飞腾既然已经与定安侯府的洛小姐私订终身,就该与她直说,让她早点醒悟与他已经不可能;另外,却是感谢他以及尚书府这段时间的照顾。
信的内容不长,但是司徒飞腾看罢就觉得,这个柴小慧貌似没有因为解除婚约一事恨上他,而且这信的字里行间似乎还余情未了,只是因为已经知道他和洛小姐两情相悦,便主动退出,成全他们二人。
他心道:“难怪今早柴老爷来解除婚约之时,竟会提出让我不得三心二意的要求,想是那个柴小慧将我与洛小姐的事与柴老爷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