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枝尽管肚子很饿,但她依旧控制自己进食的速度,不发出声响,以免惊动他们。
宋曲音一脸孺子可教的看着梦枝,等她们吃的差不多,楚子豪过来递给她们几杯水。
两兄弟一板一眼配合,宋曲音突然涌来愧疚感,她不应该让封行陌给她的两个哥哥下泻药。
她又罪啊,还是大罪!
宋曲音眼睛猛然有了愧意,看的楚子豪只犯楮。
楚子豪摸摸头,想着是不是那做的让音音不舒服,于是在两兄弟的配合下,宋曲音又挺过两天,甚至还有些生龙活虎。
期间,楚老夫人看过宋曲音,见宋曲音那驴脾气,她脾气也上来了,但她终归心疼,便故意出门一天,那天宋曲音原本跪着,但那些家奴后自己走了,宋曲音便偷偷站起来,等楚老夫人回来,她在重新跪下。
故这些时日里,宋曲音和梦枝的身体状态也在慢慢恢复。
这天夜里,婆子们开始犯困,她们不知道为什么她们家小姐这么能熬,不吃东西只喝水居然撑了这么多天,且气血良好。
她们想着郁闷,很快,她们低头就轻轻闭上眼。
“小姐,我有话想跟您说。”
梦枝叫了一声宋曲音,宋曲音扭头去看梦枝,梦枝神情别别扭扭的。
宋曲音好笑了:“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
梦枝赶紧跪好,一副我错了,您不要生气的认错小模样。
“小姐,镇西世子曾派八百里的快骑去找您,到了之后,沐小姐想方设法想拦下来,但是那人似乎懂,也不为难沐小姐,而是让沐小姐写下家书。”
梦枝说的很慢,宋曲音听的不是很明白,之前沐文白的确写了两份家书,一份她自己的,另一份是给她写,然后在让她抄一遍。
“小姐,你所抄的那份家书被世子送回来,世子说要是不想那么快被发现,就要拿巴蜀的宣纸写。”
宋曲音恍然大悟,难怪第二次沐文白送来的家书里面还带着巴蜀的宣纸。
“而且一直送家书的邮差都是世子安排的。”
宋曲音眉头微起,她想到那夜,她决绝的对着封行陌说着那些冷漠的话,心头浮上一层悲哀。
梦枝顿了顿,看了看宋曲音的脸色,见宋曲音没有原先那般反感封行陌,她才继续说:“小姐,世子对您好像有些上心。”
宋曲音目光落在梦枝身上,是吗,连梦枝都能看出来吗?
莫行的那些体贴又浮现在宋曲音的脑海里,哎,为什么要骗她呢?
早些跟她说了,她也许就不会把话说的绝。
“好了,这些话你就跟我说说就行,不要再跟别人说了。”
“嗯。”
宋曲音仰头看着天空,前世封行陌的种种行为仿佛倒影在月光之下,怎么办,现在她还是不敢迈出去,封行陌对她好,是哪种意义的好?
还会将她抛弃在内乱的世子府内吗?亦或者只是一时兴趣,玩玩而已。
另一边,黄婷已经见过沐文白,沐文白脸色沉重,她对黄婷叮嘱几声便将黄婷送走。
沐文白坐在书桌前,看着纸上所谱的最新曲子。
“沐姑娘,音音她还有可能返回比赛吗?”
黄婷的问话仿佛还在顷刻,她那时笃定的回答:“她会的。”
黄婷点头离开。
宋曲音一向比她勇敢,连外祖母都骗了,要是不成功岂不是辜负了这段时日的艰苦相瞒。
沐文白叫来了人,替她沐浴换衣,音音都做到这一步,她也应该行动。
夜里,所有的铺子都紧闭门舎,偶有一个小的茶馆客栈亮着烛火,烛火被红色灯笼包裹,散发出温暖人心的光芒。
“木槿,停车吧。”
“小姐...”
木槿犹豫,半夜下车终归不安全。
沐文白却固执的下车,接下来她要去的见的人,一定的认真对待。
木槿懂了沐文白,便让马车停下来。
沐文白下来朝着西南方向的小巷里走去,木槿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
直到,黑色匾额上烫着偏灰色字样,藏文阁。
沐文白示意木槿,木槿上前敲了敲藏文阁的大门,很快,里面的小厮就将门打开,迎了她们两个进去。
在沐文白的身后,一个黑影孤零零悬挂。
黑衣人盯着沐文白的动作,见沐文白进去,他嘴角笑了笑,还真是个勇敢的姑娘。
赵希风的脸在月光扫过树荫之中露出来,也不知道八百里快骑将信送出去了没?
哎,封行陌这一趟出去真不是时候,就这么错过英雄救美的时刻。
他有些可惜,继续守在树上,时刻关注大门何时再次打开。
翌日,楚子豪起了个大早,看见跪着快要昏昏欲睡的主仆二人,便转身进去给楚老夫人请安。
楚老夫人脸色不佳,大家都心知肚明知道原因。
“祖母,近日暮秋已到,祖母可要爱惜身体,夜里门窗关严,切勿伤风了好。”
楚老夫人在听到暮秋二字时,拿着茶盖的手顿了顿,不过须臾,楚老夫人又恢复常态,继续拨拉这茶叶,抿了一口。
之前楚维楚子豪楚慨都会来求情,楚老夫人怒了,一气之下,说着:“你们也都是想气死我吗?”
孩子们长辈通通吓坏,他们也就不敢在乱说话,所有人都这么僵起来。
楚子豪生性活泼,拉着楚老夫人东扯点西扯点,就是迟迟不说宋曲音在外面跪的怎么样,而她自己也拉不下去这个口。
终于,楚子豪说了冗长的许多,看了一下外面的天光。
楚老夫人心中一紧,她想,要是楚子豪说宋曲音身体受不住,她也就赶紧让宋曲音回去歇着,天越来越冷,这么跪下去可还得了?
“祖母,孙儿告辞。”楚子豪见天色亮起来,他也就不再停留,利索起身,微微行礼看着楚老夫人。
楚老夫人那些话又只能再次咽回肚子里。
她讪讪应着楚子豪,还叮嘱楚维回去多穿衣服,也莫要着凉。
楚子豪笑笑,说着自己男儿郎,身子骨硬朗着呢。
待楚子豪走了之后,宋曲音还跪在院落里,宋曲音背挺得直直,好像刚面世的小喵咪,露出她张牙舞爪的一面。
“跪了多少天?”
翠竹在一旁回答:“今日第七天。”
“七天还让跪着,你们是死的吗?”
楚老夫人一发怒,屋子里所有丫鬟立刻跪在地上。
翠竹也跪下来,心里有些无奈,明明是您怕小姐冷了就送去加绒衣裳,每天还故意挑时间出去游乐,让小姐缓缓,夜里也故意派稍微上了年纪的婆子,婆子一睡觉,小姐跟着睡。
这是的罚,别说七天,再有三天也是熬得住的。
可这话翠竹可不敢说,“老夫人,小姐罚也罚了这么多天,让小姐换洗一番吧。”
翠竹知道楚老夫人心里头紧着宋曲音呢,她故意将事情夸大了说:“老夫人,奴婢去飞渊阁打听了一番。”
楚老夫人带着期待审问的眸光落在翠竹身上。
“那些人说,小姐平日里练舞练的勤,身上就有伤,老夫人也知道,跳舞的女子,尤其乐女们身上的伤是最严重的,老夫人不能在罚了,再罚下去小姐身子难免会落下病根。”
姑娘还未嫁人,就落下病根,将来怎么生儿育女,若无法生儿育女,怎么在婆家立足?
楚老夫人深深叹口气,忿忿说道:“这丫头真是跟她娘一样,犟脾气。”
“罢了罢了,你去让音丫头起来,好好吃顿饭,睡一觉,然后再来找我面谈。”
罚了这么多天,也是往她心里面戳刀子。
翠竹应着赶紧领着一伙人出去,宋曲音看见翠竹喜盈盈走过来,心上一喜,脸上却不敢表露太多。
“表小姐快起来,老夫人同意了。”
宋曲音有些不信,翠竹连忙将宋曲音扶起来,“我的表小姐哟,你真的要跟老夫人怄气吗?老夫人年纪大了,可经不起吓,要是真把老夫人气的气出毛病,你还不得哭死啊。”
宋曲音沉默不语,但是也没有在反抗,开始听着翠竹的话去换洗吃饭,当她的头一碰到枕头,她不一会就陷入沉睡状态。
睡醒了,找外祖母好好谈谈,外祖母会理解她的,而且她大概知道外祖母为什么不让她跳舞,不让母亲跳舞,跟外祖母的同卵双生的妹妹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