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也是以备不时之需。”陆修齐走到他面前,“谁知道这些年你在塞外学了些什么。”
随后几人把陆玺手脚捆绑起来扔进了柴房,宁芊芊有些迷糊了,她不知道为何陆玺对自己执念这么深。她回想起来自己并未做过令他所动容的事啊!反而事事欺压他。待到晚上陆玺清醒过来了,一双星眸空洞无神的望着别处。
两天内,不断有人将食物于水送入柴房,小小的房屋一如既往的昏暗,陆玺身侧房中昨日送来的饭食却颗粒未动,还保持着两天前一模一样的动作,见他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宁芊芊有些许不忍。
芊芊想,以前多是命人捉弄他。记得有一次跟他说想吃苏州清风县李师傅做的核桃酥,他就一个人不远千里的去把李师傅请来京城,不过这在宁芊芊看来他就是刻意讨好自己,阿谀奉承之人。
转眼就说不吃了,她堂堂郡主什么好吃的没吃过,还会在乎一方核桃酥不成。
房门打开,漆黑地屋子有了一丝光亮,修齐。开门的是陆修齐,宁芊芊愣愣地看着他,直觉陆修齐今日有些怪异,眼眸更发出森森寒光。
一丝光线照耀在陆玺脸上,他微眯着双眼,清醒了几分,长久没进食的嘴巴有些干裂。他恳求的说:“让我见见郡主吧!”
宁芊芊猛得一怔,这人从三天前到了陆府每开口一句话都是关于自己。
为什么?
陆修齐有点不耐烦的说道:“早已封棺,你见不着了。”突然陆修齐阴森森的说道:“你若当真如此喜欢她,我送你下去陪她可好?”
宁芊芊在一旁不可置信的看着陆修齐,他言语未免太过刻薄,尖酸了些。
“大哥……你……?”他的眼泪仿佛断了线的珠,一滴接着一滴,安安静静地滑过鼻翼,滑过下颌,砸在拖沓地面的白服上,无声又无息。
“哭什么?”陆修齐怒道:“该哭不应该是我吗?死的是我的妻子,你就这么爱抢别人的?跟你娘一个德性,果然是个野种!”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陆修齐道:“意思是你那不知羞耻的娘红杏出墙然后有你了,你说你配姓陆吗?”
陆玺整个人都呆滞住了,片刻后才回呛道:“你胡说什么?你休想骗我。”
“父亲临死前亲口告诉我的,我事到如今骗你有用吗?”
陆玺双眼狠厉看着他:“不可能,我娘绝不会那样做。”
陆修齐走到他跟前,捏住他的下巴道:“要不是你娘,我娘怎会含恨而终。”说着将袖子中的匕首掏出,狠狠刺向陆玺。
“不要!”宁芊芊惊恐的喊着,可惜没人听得见。
陆玺捂着流血不止的伤口,匕首尽数没入腹部,血不断的往外冒,他猛地一别扯将匕首丢到一边,挣扎中手上的绳索已经松动。随后眼神冰冷的看着他道:“你真要杀我?我……我是朝廷……”
陆修齐嗤笑一声,打断他道:“朝廷?”又大笑起来,“皇上素来知晓你对郡主的心思,我若告诉他你悲伤过度自尽追随郡主去了,你说他会不会相信?”
“哎呀!”只见那女子像是受到惊吓似地从后面抱着陆修齐的。
“你怎么来了?”陆修齐转头看了一眼林思柔,“快些回去,这里血腥重当心吓着你。”
“修齐哥哥。”思柔道:“你怎么亲自动手,也不怕脏了你。”
“嗯?你还怕我脏啊?昨晚你可不是这样说的。”陆修齐伸手摸着她的细腰,一声声调笑听着格外刺耳。
思柔羞红了脸,娇嗔骂道:“讨厌!别乱说话。”
第2章 前尘往事
宁芊芊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景象,他们?修齐,丝柔。怎么会?他们怎么会这样,一个是自己的爱人,一个是自己的亲人。宁芊芊心中五味杂陈,她死前劝自己不介意陆修齐在娶,可如今看来他们早就有染。
“你们……”陆玺捂着腹部震惊得看着他们。
“呵!” 陆修齐笑道:“二弟,下去陪你那心爱的郡主吧!你私自回京本就是死罪,你应该感谢为兄给你留个全尸。”
“哈哈哈哈哈!!”
陆修齐拥着林思柔大笑离去,他们笑声是对宁芊芊是莫大羞辱,她只恨自己看错了人,死前还为这对狗男女考虑。
宁芊芊守着陆玺,她还是不明白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宁芊芊猛地震惊的看向陆玺不可置信,犹如晴天霹雳。黑沉沉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只见陆玺颤抖着手小心翼翼的从胸前拿出一个手镯,手镯的表面上浮雕着繁琐却不凌乱的优雅花纹,点点的银光宛若星空般绚烂而美好,陆玺贪婪的看着摸着手镯上的每一条纹理。
而芊芊久久不能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这是他母亲留给她的琉璃镯,怎么会在他身上?当年自己不慎掉入湖中,这镯子怕是早就沉入湖底了。
陆玺捧着那手镯喃喃道:“芊芊。”说着痴痴笑了起来,惨白的脸上浮现浅到极致的米分色,说道:“人前可不能这样叫你,怕是又要惹你生厌。”
“你可曾记得,你九岁那年在城外遇到一个步履瞒珊的孩子,当日我被陆修齐骗到城外找不到回去的路,脚都走破了,可是让我遇到了你。”
“你不仅派人将我送回了家,还给了我一串糖葫芦,那串糖葫芦我留了很久,久到发霉发臭。可每当我想起你笑着给我糖葫芦的样子,我便知道我想让这女子日日开心,笑容长挂嘴边。”
“我不过是陆家一个庶子,父亲常年不在京城,母亲来历不明的身份更是在府里备受欺压,是你给了我一丝温暖,闯进了我的世界。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后来你越来越讨厌我?”
“你的眼神真冷啊!比湖中的水还冷。”
陆玺无意识地呢喃着:“我又要下去烦你了,郡主,希望………希望你别………讨厌我了。”阖下双目,再无声息。
“陆玺!”一声沙哑的惊呼,痛彻心扉。
“对不起,陆玺,都是我的错。你别睡啊!我认错人了,我………”芊芊就连呼吸都痛的将人撕裂,悔恨,不甘,自责。她从未真正了解过陆玺,她听信小人谗言,从来就没给他好脸色看。
“我错了,错了,陆玺。”
那年冬天,十六岁的宁芊芊被宠的无法无天,硬要去月若湖中钓鱼,说是冬天的鲤鱼最为鲜美,反正她也是想一出是一出。拉着一众奴仆去月若湖钓鱼,后来她又嫌在岸边钓不到鱼,不顾众人反对,让人泛舟去了湖中央。北风怒号,风狂浪涌 ,一个不慎宁芊芊摇摇晃晃的掉入水中。
模糊中有一人一直拉着她的手往上拽,她不识水性,湖水更是冰冷刺骨。刺入骨髓的冰冷,她在水中挣扎片刻,冰冷占据身体。但她竟觉得这人的手很温暖,一直攥着她没放手。当她醒来,听自己丫鬟说是陆将军家的大公子救了她,现在寒气入体还在床上躺着呢!她以为是陆修齐救她,不管不顾的在她十七岁那年与他定了亲。她这么多年竟报错了恩,错把恩人当仇人。
宁芊芊跪倒在他面前,想摸摸他,却穿透了他的身体,扑了个空。他那一身白衣已被鲜血染透,鲜红的液体垂着衣摆滴滴答答的在地上。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一点一点的死去,呼吸越来越滞缓,身体越来越冷。
昏暗的屋子里没有一丝光亮,可宁芊芊看得出奇的清楚,见他嘴角含笑,手里紧紧握着琉璃镯,犹如珍宝。
天暗到天明,日夜交替。宁芊芊一直守着陆玺,直至陆府小斯把他抬去大厅棺材内。她飘去陆修齐住处。
陆修齐和林思柔坐在床上,大汗淋漓的两人不言而喻地昭示了刚才做了什么,陆思柔红着脸,道:“修齐哥哥,你刚都弄疼人家了。”
陆修齐轻捏着她的脸,戏道:“那还不是你太可人了吗?”
思柔娇嗔着打了他一下,眼珠转了转像是想到什么,撇撇嘴道:“那你有没有跟姐姐………”
“没有!”陆修齐打断她道:“自从她嫁到林府,整日都在病榻上,风一吹都要把她吹倒似的,新婚之夜准备洞房时,她竟直接咳了血,我若是要了她,怕自己都沾染晦气。”眼里尽显鄙夷之色。
宁芊芊双目发狠着盯着眼前的狗男女,她原以为陆修齐是怜惜她的身子,原来是怕沾染晦气。她还一直对他心怀愧疚,未尽人|妻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