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裕道:“你爹前几天找过老沈。”
“嗯?”盈若大为惊奇,她还一点儿风声都没听过呢!
李光裕抬手揉了揉她的发辫,“你爹想请护院,让老沈给物色几个江湖人。”
盈若着实给惊着了,第一反应就是她老爹哪里来的银子养护院。再一想,他是九博先生啊!一幅字画就几百两银子的人自是不差钱的。
既是如此,那她的确是该反省一下自己的定位了。
她总想着保护这一世的家人,实则还是从三十岁的灵魂出发的。却根本忘了,她现在就只是一个九岁的孩子。她这一世的爹娘看着弱势,却实则都不是平庸之辈。
且不说谢氏的出身名门,更是作为嫡长女教养的,就是褚兹九,也是个深藏不露的。
还有她那个擅做梦的姐姐,就是等闲之辈了?
“光裕哥哥说的很有道理呢!若是真能够抛开一切的纷纷扰扰,游遍大山大河,做梦都会笑醒呢!”
只是梦想终归是梦想,实践起来哪有那么简单啊!
李光裕的眼眸愈发的深沉了起来,她越是这般的多思多虑,就愈发的坚定了让她出去游历的想法。
盈若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她满脑子都是明儿一早过来给他绑五彩长命缕千万不能晚了。所以,回家后,她不但特意嘱咐了谢氏,就是褚巧若那里也特意念叨了一番,让她务必早早的叫她起床。
孩子的身体本就贪睡,但因为心里装着事情,等到谢氏拉她的手腕给她绑五彩长命缕的时候,她就一个激灵醒了。
谢氏见她一下子坐了起来,也是唬了一跳,“还早着呢!”
盈若揉了揉眼睛,天已经蒙蒙亮,“娘亲快点儿!我还要去给光裕哥哥绑长命缕呢!我有娘亲疼,光裕哥哥的娘亲不在他身边,他肯定心里不得劲呢!”
谢氏很想说,李光裕那么大个人了,再带五彩长命缕显然已经不合适了。但看到小女儿满脸的热情,一瓢凉水到底是没有泼出去。
盈若拿了配好的五彩线和小剪刀,跑跳着出了门。
谢氏看得心惊,追在后面嘱咐道:“手里拿着剪刀,慢着点儿!记得叫上光裕过来吃粽子啊!”
“知道了!”盈若应一声,人已经窜出了大门。
她满心的都是跟太阳争分夺秒,脚下哪里慢的下来。
隔壁的大门果然是大开着,李光裕正在院子里打拳,听到脚步声,立马停了下来。
“光裕哥哥端午节安康啊!”盈若打招呼,清脆的声音如同百灵鸟的歌唱。
李光裕满头大汗,咧开嘴巴,露出一口大白牙,“盈盈儿端午节安康!”
盈若见他这副样子,自然而然的掏出了帕子递了过去,“光裕哥哥先擦擦汗。”
李光裕手倒背在身后,弯腰,把头送到了她面前。
“你可真懒!”盈若嘴里抱怨着,伸手轻轻的为他擦拭。及至看到自己左手里的东西,才惊叫一声,“先佩带长命缕!”然后着急忙慌的拉着李光裕在廊下坐了。
捻起五彩线,先绑了两个手腕,又让他把脚伸出来。
“要绑这么多?”李光裕两眼闪闪发亮。
这于他来说,还真是种神奇的经验啊!
不是手腕上多出的东西,而是为他绑上这种东西的人。
盈若伸出自己的两只脚,撸了撸裤腿,“娘亲都给我绑了。”满脸的喜悦和兴奋。
她能说活了两世,这是她第一次带五彩长命缕吗?
前世的母上大人是无神论者,认为这些个东西都是在故弄玄虚。
好在,前世没有享受到的,这一世都享受到了。
谢氏,真的是一个好母亲!
李光裕看着那截嫩白的小腿,忍着想要捏一捏的冲动,便把自己的大长腿伸了出去。
眼见着小丫头端在他的脚边,神情专注的往他的脚腕上绑着五彩长命缕,心中的暖流就瞬间满溢了。
“光裕哥哥记得到六月初六的时候解下来,扔到大江大河里去啊!”盈若直起腰来,嘱咐道。
第124章 陷入杀局
李光裕嗯了一声。带一个月就解下了,他怎么舍得?
盈若牵起他的手,“走吧!去我家吃粽子!”
李光裕站着不动,“屋里茶几上有给你的东西。你看看喜不喜欢。我先洗把脸。”
“有礼物吗?”盈若立马挣脱了他的手,冲进了屋。
竟是一副玉石棋子,捏在手里,一片沁凉。
盈若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她还是第一次见用玉做成的棋子呢!粒粒莹润,让人爱不释手。
“喜欢吗?”李光裕已经收拾好了,大步走了过来。
“这会不会太贵重了?”盈若是真的喜欢,不收吧,心里痒痒。收下吧,心里又觉得不踏实。
李光裕道:“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这些个东西,都是因为人的喜欢才富有价值的。给你的,你不收,我可生气了。褚叔和婶婶那边,一会儿我去说。”
盈若这才欢天喜地的收了,“可是来而不往非礼也!光裕哥哥送了我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还赠啊!”
李光裕指了指自己的手腕,“这不就是了!我很喜欢!当然了,你若还有别的送我,我自然会更高兴的。”
“那我再想想吧!”盈若小手抚摸着那些棋子,小嘴巴咧到了个耳根。
到褚家吃了粽子,也不知道李光裕怎么跟褚兹九和谢氏说的,反正对于盈若收了一副玉琪的事情,二人并没有多说什么。
饭后,李光裕要带着盈若去庄子,褚兹九夫妇也是毫无反对。在他们看来,与其去望春湖畔凑热闹凑出乱子来,倒不如让他俩去庄子上来的安全呢!
盈若带着花生是乘坐着李光裕的马车出的榆树胡同。李光裕则是骑马随行。
等到出了南城门,马车里就只剩下花生了,盈若已经跑到了李光裕的马上。
两人共乘一骑,因为不是第一次,盈若倒也没觉得什么。
天气渐热,风迎面扑来,有种说不出的舒爽。
春天的繁花已经落败,入眼就只有夏的青翠了。
蝴蝶飞,鸟儿叫,倒也是分外的热闹。
盈若却嫌跑的慢了,大喊着:“光裕哥哥,快点儿!再快点儿!”
李光裕却不纵容,“已经够快了!本来还想着教你骑马,这么野的性子,还是算了吧!”
盈若咯咯笑,“光裕哥哥整天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才没空教我呢!我问过花生了,她就会骑马。光裕哥哥只需要提供马给我就好了,我让花生教我。”
李光裕的心里登时就冒酸泡了,怎么感觉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已经被个小丫头给挤掉了呢?
莫不是送了个丫鬟给她,还是送错了?
远远的看见陋室香,马却没有驻足的意思,疾驰而过。
“不跟老沈打个招呼吗?”盈若问。
李光裕道:“他应该去庄子上了。”
空旷的原野上,只有马蹄声阵阵,再也看不到别的人影。
前方突然惊起一片飞鸟,李光裕紧急勒马。
“怎么了?”盈若警觉的问。
李光裕一张脸紧绷着,唇更是紧紧的抿了起来,“盈盈儿,想看光裕哥哥打坏人吗?”
“坏人?哪里有坏人?”盈若四顾,几乎是在眨眼之间,他们的周围居然多出了十多个黑衣人。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般。
她总算明白先前的鸟为什么惊飞了。
她的心砰砰的跳,不知道这些人是冲着她来的,还是冲着李光裕来的。
悔啊!早知这样,就该去望春湖观龙舟的。
人山人海的望春湖畔,就算是这些人想动手,面对着人对眼杂也是得掂量掂量的。
“盈盈儿别怕!光裕哥哥也可以以一敌十!”李光裕抱着她飞身下马。
盈若嗯了一声,心里却暗暗着急,惊蛰和花生怎么还不来。
不是她不相信李光裕有以一敌十的本事,实则不是还有她这个拖累嘛!
此刻,她真是痛恨死了自己不会武功了。
她唯一能做的,恐怕也就是不哭不闹了。
“光裕哥哥加油!”
李光裕从腰间抽出软剑,左手揽着盈若,右手迎敌。
甫一交手,李光裕就是处于下风了。
毕竟有十多个人,他怀里抱着个人,还不能完全施展。
盈若心里着急,“光裕哥哥,你把我放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