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行事起来都是身不由己的。哪怕是皇家,哪怕是太子之尊,一旦身不由己起来,只怕更是人承受不住的。
小女儿不想以后面对不可收拾的局面,就选择了这种逃避的方式。
周光裕淡然道:“我既然这样说,自然就是有把握的。我的底细你们也知晓,说白了我这个儿子就是皇上白捡的。将我逼急了,撂挑子也不是不可能的。”
褚兹九唇角抽了抽,这要是自家养出来的熊孩子,敢这般明目张胆的威胁,早就拿棍棒家法伺候了。
这种行为的最终定义,可是爱美人不爱江山啊!归根到底,将来真走到了那一步,出来背锅的好像还是自家小女儿。
这简直是太惊悚了。
谢氏一直拧着眉头,看着自始至终如同在谈论天气般的周光裕,“依光裕之见,现在该怎么办?对外宣称盈盈病了的话,就不寻找了吗?等着她自动回来,就是要她在外面自生自灭吗?”
周光裕道:“找!我会派人暗暗寻找的。你们不用太担心,盈盈她不是一般人,她有缜密的思维,通过这两次的出走就可以看出,她把什么都安排好了。所以,她在外面,是不会让自己吃苦的。”
“但愿吧!”谢氏重重的叹了口气。
周光裕起身,“此事既然说开了,算是达成了共识。那我就先告辞了。婚礼之事,就劳累褚婶了。”
谢氏道:“我省的!”
一家人将周光裕送了出去,重又回到书房坐了下来。
褚兹九先问褚成若,“他这种态度,你怎么看?”
褚成若板着一张小脸,褚成若板着一张小脸,“这样子于大面上来说,自然是最好的安排了。就是不知,这种不牢靠的局面,能维持多久了。”
“不对劲!”谢氏摇着头,“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褚兹九扬了扬眉毛,“是不是觉得周光裕这态度太平静了?”
“对!”谢氏用力点头,“可不就是太平静了嘛!这些年来,他怎么看待盈若的,我是再清楚不过了。咱们为人父母的,将她视为眼珠子。他又何尝不是?甚至更厉害。可如今,盈若犯下了这么大的事情,说白了就是不负责任的把他的脸面扔到地上踩,可是他竟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愤怒和灰心丧气,这显然不合情理。”
“的确!”褚成若附和道,“若是我处在他那个位子上,只怕是要暴跳如雷的。什么五城兵马司,九门提督,只怕都要派出去找人了。当然了,这样子以来,事情也就闹大了。其实,还有更绝的一种方法,那就是将咱全家都下大牢,然后全大启都张贴告示,如此,盈若不露面都不行了。”
褚兹九合上张大的嘴巴,“得亏你不是那个身份。”
谢氏却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的笑了出来,“可别说!成若这样的反应才算是正常呢!”
褚兹九道:“不管怎样,如今就先按照他说的做吧!”
谢氏道:“也只能如此了!他现在是皇子,不是咱们能反抗的了的。哪怕从前有深重的情分,那也是冲着盈若去的。要我说,情分这个东西,最不可靠,最容易消耗干净。”
褚成若道:“我再去找桩子问问情况。据他说,是有一辆马车将妹妹接走了。到底是什么样的马车?问的仔细了,说不准能找到蛛丝马迹。”
谢氏道:“去吧!那小夫妻俩也不容易,问不出来就算了,也别上那些个非常手段。毕竟,也是忠于盈若的人。”
褚成若应声告退。
谢氏和褚兹九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叹气。
都说养孩子,要么是来报恩的,要么是来讨债的,真不知他们这小女儿是哪一种了。
出了褚府的周光裕并没有回去皇宫,而是徒步走到了隔壁。初时走的很快,然后越走越沉重。
想起上次一墙之隔的徘徊,小丫头爬到墙头上用栗子砸他,仿佛还在昨日。现在却已经物是人非。
“你可千万别想不开。”郭云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后,“若是气不过,大可以跑到华家将人揪出来暴打一顿。这般盯着棵树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选哪个树枝上吊呢!”
第442章 做个媒人
周光裕回头看了她一眼,大步离开,直奔前院的书房。
郭云摸了摸脸上的面具,紧随其后,嘴里碎碎念道:“光裕啊,大丈夫何患无妻。小丫头这般不地道,咱还不稀罕她了。就咱现在的身份,想娶什么样的娶不到?何必非得在她一棵树上吊死?”
周光裕在书桌后面的太师椅上落座,“我就要她一个,别的都不要。”
郭云抬手指着他,“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死脑筋?我们老郭家的子孙从来都是灵活变通的。”
周光裕道:“灵活变通?是谁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若非死脑筋,会有我的降生吗?如我没有现在的身份,盈盈会避我如蛇蝎吗?说到底,就是你们老郭家不懂得变通的血脉造成的。”
郭云一噎,“嘿!你这臭小子……火气没处发,冲着我来了是吧?我欠你的?”
“不!是我欠你们的!”周光裕自行铺了纸,抬手研墨,“我把一生都搭进去了,难道不是来还你们的债的?”
郭云抬手摸了摸面具,“你现在是身不由己,只因为你爹是皇上。你老娘当初也是身不由己啊!”
周光裕哼了一声,“你很闲?宫里不需要当值了吗?”
赶人的意图已经很明白了。
郭云清了清嗓子,“皇上交代给我的差事,就是看好你。”
周光裕研墨的手一顿,咬牙切齿道:“盈盈的事情,你跟皇上说了?”
郭云道:“我还不至于那么闲。这事,不经你同意,我肯定不会四处乱说的。皇上只是防着你逃走,却没想到小丫头先干了。”
周光裕执笔写字,“我的事情,我会自己解决,你们哪个敢干涉,我保准撂挑子让你们一辈子找不到我。我说到做到,不信就试试。”
郭云就瞬间感受到了脊背发凉,连连保证道:“不干涉,肯定不会干涉的。”
褚盈若脱逃这件事,都全在他的掌握之中,他要想干一件事,岂有不成功的道理?
所以,对于他的底线,还是不要随意挑衅的好。
“那个,你就那么有把握小丫头会在大婚之前赶回来吗?”
周光裕头也不抬的道:“她会的!”
“你倒是自信。”郭云狐疑的转动着眼珠子。
周光裕道:“我当然对我们的感情有信心,她舍不得我的。不然,早就出京了。而不会像现在这样子,找户人家藏起来。”
“那万一到时候她就是不回来呢?”郭云质疑道,“她留在京城,也可能不是舍不得你,只是不放心她的家人。”
周光裕抬头,瞟过来一眼,“总有一天,她会回来的。不管她舍不得谁,只要她看到了我对她的用心,总会心软的回来的。她就是生我的气了,我瞒了她这么大的事情,她理该生气的。所以,我得顺着她,等她将气发泄完了,就会回来的。”
“傻不傻?”郭云听的莫名的心酸,更多的是对他的心疼,“明明知道她人在哪里,你一声令下,我就去把人给你带回来。等到拜堂入了洞房,她也就老实了。你也别太惯着她了,这都快反天了。”
周光裕道:“我要她的心甘情愿!心甘情愿的回来!心甘情愿的呆在我身边。”
郭云哼哼两声。
周光裕搁了笔,“你不是她,你也不了解她,你那一套在她那里行不通。她是顺毛驴,得顺着她捋。”
“好!好好!都依你。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你高兴就好。话说,你这是给谁写信呢?”
“你大侄子。”周光裕待墨迹干了,直接折叠起来装信封。
“进哥儿啊!”郭云叹了口气,“那孩子也是不容易,这才刚大婚,就奉命出去了。此去又很是凶险,你这大后方可要运筹帷幄好了。”
周光裕转身往外走,“不放心,你就亲自上,把这一摊子接过去,我还轻松了。”
郭云就立刻打哈哈,“你悠着点儿啊!没啥事,我就先进宫了。”
周光裕去向门口,把信交给了惊蛰。眼看着郭云大踏步的往外走,就又喊了春风来,吩咐道:“把孙健给我喊来。”
孙健来的很快,大冷天的,额头上愣是挂了汗,呼吸微喘,一看就是小跑着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