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摇摇头,道:“道貌岸然!当年的李宜姝幸亏没有嫁给他!”说着看了谢氏一眼。
谢氏突然就笑了,“殿下说的对,李宜姝的确是无比庆幸她十九年前就死了。”
褚巧若就走向一旁的崔瑶佳,怕光的人,黑色的帷帽将自己裹了个严实,看不到面上是什么表情。但通过发抖的身体可以看出,情绪是激动的。
“崔瑶佳,你不是口口声声想要姐妹吗?现在,你同父异母的妹妹,就在那里,你还不赶紧上前相认。对了,不止有妹妹,还多了一个弟弟呢!这个时候,你可千万别高兴的晕过去呀!”
褚巧若这话说的很大声,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
崔瑶佳的身子剧烈摇晃,终归是没有倒下去。“你很得意吗?褚巧若,你再怎么得意,也改变不了你身上流着崔家血的事实。”
盈若走过去,抬起右手压在褚巧若的肩膀上,“说到血脉,崔瑶佳,你知道你和你哥哥崔行为何都见不得光吗?就是因为你们崔家的血脉出了问题。”
“你胡说!”崔瑶佳浑身颤抖的吼。
盈若道:“你是不是觉得崔君撷那外室子是健康的,证明崔家的血脉没问题?实话跟你说吧,单一的崔家的血脉是没有问题,但是当崔家的血脉遇到吴家的血脉就大有问题了。”
“你什么意思?”崔瑶佳如同虚脱了般,说话没了力气。
盈若道:“那就要问问崔家祖上或者吴家祖上有没有你和崔行一样的情况了。”
“走了!”谢氏招呼道。
大长公主道:“走吧!走吧!痛打落水狗,没什么好看的。”
四皇子拱了拱手,抬脚进了皇宫。
郭云上前道:“我来为殿下开路。”
宫门前的广场上集聚的人的确是太多了,锦衣卫能够出动开路自然是最好不过。
出得人群,就看到了李老夫人以及她的两个儿媳。
谢氏赶忙快走两步奔了过去,“这天日渐的凉了,您等在这里做什么?”
李老夫人的脸上流下两行浊泪,抬手抚上谢氏的脸颊,“我来接我的女儿回家!从今以后,终于踏实了。”
“好!”谢氏也哽咽了,“咱们回家!”
盈若吸了吸鼻子,“娘亲终于圆满了,可是姐姐怎么办啊?”
大长公主道:“哎呀!芫娘,快点儿!巧姐儿的吉时不是在傍晚嘛,咱们赶紧回去准备,兴许还来得及。”
谢氏愣了愣。
褚巧若也有些傻眼。
李老夫人抬头看看天,“的确还来得及。”
盈若道:“对!不能因为饭菜里吃出了苍蝇,这顿饭就不吃了。顶多把那道菜撤了就是。就是不知,武定侯府那边是什么意思了。”
婚事这般粗鲁的被打断,搁在某些人家,只怕是要犯忌讳的。
单看在这件事上,郭家人是怎么想的了。
郭云立马表态道:“什么什么意思?我们家自然是迫不及待要迎新人进门了。我这就赶回去!不对,是让我那大侄子立马赶回去。在场的都去武定侯府门前观礼啊!新娘子下轿,拍撒铜钱啊!”
他这一招呼,立马有了反应,立马就有很多人哄笑着散去。
盈若就立马拉着还在发呆的褚巧若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急奔。
褚巧若终于回神,“这样子好吗?这样子真的好吗?”
盈若道:“喜事!大大的喜事!不光是姐姐大婚之喜,更主要的是崔家完蛋了,坏人自食恶果了。姐姐,这就叫喜上加喜。姐姐,快!笑一个!”
看着妹妹兴奋的小脸,褚巧若还有些恍惚,“你确定吗?你确定崔家真的就此完蛋了吗?他们还会不会再卷土重来?”
盈若勾唇,“崔家这些年,本来就已经被折腾的苟延残喘了,今儿更是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姐姐放心吧!自此之后,崔家再也成不了气候了,再也不会威胁到你了。今天这一出,还得感谢崔家的搅局呢!自此,娘亲的身份不会再有人怀疑,姐姐的身份也不会再被人说道。真的是一劳永逸了。”
自此,曾经的第一才女李宜姝就真的死了,有尸骨为证。
活着的那个就只是谢芫了。
这已经是最好的局面了。
若真让崔君撷证实了李宜姝的身份,进而揭示出褚巧若的身世,纵使当年李宜姝是着了道儿被人祸害了,但是,发生了那种事,吃亏的总是女人,被认诟病的也只是女人。
李宜姝极有可能会被扣上无媒苟且的帽子,说她不守妇道,最终会被千夫指万人骂。别说她们娘俩的名声毁了,李家百年世家的名声和威望也必将荡然无存。
而那个渣男,却只会被说成一夜风流,美人享了,却不沾一点儿腥臊。
世间,对于女子就是这般的不公平。
所以,谢氏绝不能是李宜姝,否则不止是褚巧若,就是褚成若和盈若也得被人指摘。
盈若想想这些,身上都冒冷汗。
真是好险!
还好李家那边做足了万全的准备,还好她家娘亲身上的标记早就给抹杀了。
只是,这背后的事情,就需要慢慢的弄清了。
褚巧若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所有的忐忑不安终于不复存在了。头顶悬着的那把刀终于落了下来,她毫发无伤,伤的却是作恶的人。
总算是老天有眼。
褚巧若的笑容一直维持到红盖头落了下来,哪怕是最后拜别父母,她也是泪中含笑。
褚家这边的宾客,并没有被登闻鼓事件影响,一直闹到了子时,才终于散尽。
第402章 六趾之谜
盈若是在第二天下午,才终于见到了醒酒的褚兹九。
谢氏虽然从旁说着数落的话,但眉眼都是飞扬的。经历了昨日的尘埃落定,她是真的轻松了。
褚兹九忍不住的抱怨,“在孩子面前,好歹给我留点儿面子。”
谢氏哼哼两声,“还面子呢?你昨晚喝醉了,抱着院子里的大树唱歌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自己的面子?还是你儿子把你架进来的呢!”
盈若就抿嘴笑,还不忘冲着褚成若挤眉弄眼。
褚兹九的一张老脸就没那么好看了,如同开了染坊差不多,五颜六色的,“过去的事情了,都忘了吧!以后也别再提了。”
谢氏忍不住笑了起来。
褚成若倒是一本正经,为了缓解自家老爹的窘态,忙转换话题道:“爹爹可知,外祖父那里,真的是从十九年前就做的准备吗?”
褚兹九就看向谢氏,“芫娘应该猜到了吧?”
昨日他和李如璋一同乘坐马车回来的,道上说起十九年前的往事,也不得不佩服李家人的头脑,同时还要感叹一句:姜还是老的辣啊!
谢氏敛了笑,轻轻的叹了口气,“昨儿个,我也没问母亲,实在是没有说话的时机。但即便如此,我也差不多能猜个七七八八。当年,我贴身的大丫鬟,除了那个被崔君撷找到的欺雪,还有一个叫赛霜的。圣元寺那里埋着的尸骨,应该就是赛霜的。”
“那六趾又是怎么回事?”盈若问出心中最大的困惑。
谢氏道:“我从懂事起,知道自己有六个脚趾,是很自卑的。母亲用了各种方法开导我,后来就买来了同样是六趾的赛霜服侍我。知道这个世上还有跟自己一样的人,突然就不那么难受了。”
“就好像一个人的痛苦,被两个人分担了一样,对吗?”盈若前世看多了心灵鸡汤,大多数劝人方都是这样说的。
谢氏点点头。
盈若道:“可是,这件事,欺雪不知道吗?”
谢氏眼中涌现复杂,对于那个曾经服侍自己的丫鬟,最终背叛了自己,心中是没有多少恨的。十九年都过去了,她甚至记不清那人的样子了。说起来,她又能怨怪什么呢?
欺雪在自己出事后,被远远的发卖,定然是日子不好过的。不然,也就不会被崔君撷收买为崔君撷所用了。
自己都不能给她什么了,她为何还要忠于自己?
但是对于那个替自己死了的赛霜,她是无比的愧疚的。哪怕样子已经模糊了,却还会记得她们共同的六趾。
褚兹九见谢氏愣神,代为回答道:“她一个人知道又有什么用?她既是被认定了背主,她说出的话还有谁会相信?别说赛霜是六趾的事情没几个人知道,就是有知道的,如何去找出当年的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