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裕眸深似海,心思藏得严实,自是更不能在小丫头面前露出半分。要想早点儿娶到她,他自然是要好好谋划的。“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现在,房屋的事情我来解决。你要做的,就是怎么请先生,怎么招学生了。”
说到正事,盈若的小脸也就端肃了,沉默的想了想,然后又开始眼睛晶晶亮的盯着李光裕,“既然我的事就是光裕哥哥的事情,那就一事不烦二主了。先生的事情,我来琢磨。这招生的事情,还是麻烦咱们的知府大人出个告示什么的。倒不是我狐假虎威,实在是这第一次办学,只怕都保持着观望的心态。更有甚者,怕是要怀疑我们是骗子,这还是轻的。往重里想,还以为我要收集穷苦人家的女儿办花楼呢!”
“噗——”李光裕直接笑喷了,抬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你这小脑袋瓜,怎么什么都敢想啊?花楼这种地方,是你能挂在嘴边的吗?”
盈若瘪瘪嘴,“光裕哥哥难道忘了?我九岁被崔行掳走那次,就差点儿被卖去花楼。所以,花楼于我可不是陌生的字眼。”
提到崔行,李光裕的脸立马就拉了下来,“迟早有一天,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盈若摇摇头,“光裕哥哥别气!杀猪焉用宰牛刀,对付崔行,要想让他死还不容易?只需要在他身上割上一道口子就行了,他就能够流血而死。再不济,就让他在太阳下晒上一两个时辰,他那张脸应该就没法看了。对于爱惜自己容貌的人,毁了容,可谓是让他生不如死了。”
李光裕听她这般筹划,心情就跟着莫名的大好了起来,“嗯!让他生不如死的法子的确多的是。就好比这次,文安侯府的降爵,崔君撷丢失世子之位,都够让他煎熬的了。”
盈若听的两眼放光,“崔家这次真的要去一层皮了?”
李光裕道:“去一层皮,总归还是便宜了他们。盈盈,你放心。有我在,再不会让人欺负了你。”
盈若给了他一个甜笑,“我知道!朝堂的事情我不懂,也不掺和,但也会尽量不让自己拖光裕哥哥的后腿的。崔家一层皮一层肉的脱,总会伤筋动骨轰然倒塌的。对了,那个王金枝如何了?”
“你还关心她?”李光裕挑眉。
盈若道:“我只是关心她的下场。”
她又不是圣母,对于试图害她的人还要去救赎。
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犯下的罪行承担后果,否则,这世道,还有什么公平可言?
坏人得不到应有的报应,只能是伤了好人的心。
李光裕淡然道:“他们全家都充军发配了,她的下场不会好了。”
女眷充军的下场,自是要沦为玩物的,只是这种事,他是不会跟她细说的。
“连累九族吗?”盈若心里哆嗦了一下。
对于这种一人犯错,祸及九族的惩罚,她还是打心里觉得重了。
一人做事一人当,连无辜幼儿都连累了,她是有些接受不了的。
李光裕摸了摸她的头,知道小姑娘还是心软了,“没有牵连九族,但她一家子是跑不了了。盈盈,斩草不除根,势必春风吹又生的。你对那个王金枝什么都没做,她都这般的恨你。若是这次的事情不严惩了,谁知道他们王家门里还会不会有疯子。”
所以,他给王金枝扣上的是刺杀皇家公主的罪名,目的就是为了把跟她有关系的嫡系亲属全都牵扯进去。
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不想留下任何的安全隐患,哪怕给小丫头留下残忍的形象,他也在所不惜。
动不了上面的,那就动下面的,说他柿子专挑软的捏也好,他都不在乎。小丫头差点儿被害了的怒火总得找个发泄口。
“谢谢光裕哥哥为我做的。”盈若由衷的道。
她家光裕哥哥从来都是顶顶善良的,当初她还是个小小女童的时候,他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她施以援手。所以,善良的光裕哥哥都是为了她,被迫对那些人动手的。他心里肯定是不好受的。
李光裕倒没想到她是这样的反应,没有对王金枝的同情,非但不因他手段残忍而指责于她,反而要谢谢他。他的小丫头总是这般的异于常人。“咱们之间还要说一个谢字?”
盈若道:“不说,怎么表达我的心意?”
李光裕想了想,“好像也有些道理。”
盈若的嘴巴就咧到了耳根,“我有什么感想,都不会忍在心里让光裕哥哥去猜的。谁又不是谁肚子里的虫,哪能想什么都知道?就怕猜着猜着生出诸多误会来。有什么就说什么,生活就变得简单多了。”
第276章 以学养学(给月票的加更)
“非常有道理!”李光裕就差举双手赞成了。
他看不上像安柔珺那样的贵女,何尝不是因为她们一个个都端着?说个话,说一半藏一半,欲语还休的样子做给谁看?反正他不吃这一套。
男人在外,是忙大事的。若是回到家还要去猜自家夫人的心思,累不累?反正,他想想就厌烦。
还是他的小丫头,做什么,说什么,都能直达他的内心深处。
盈若得意的扬了小下巴,趁机谈条件,“那光裕哥哥的心事,也不许让我猜。以后等咱们成了婚,都必须有什么说什么。”
“好!”李光裕心情大好。小丫头已经在畅想婚后的生活了呢,这一点必须毫不犹豫的给予赞扬。
盈若将眼睛笑成了月牙,“咱们言归正传啊!还是再说说女学的事情。”
“你说,我听着呢!”李光裕一本正经的道。
盈若道:“女学嘛,肯定以学习为主。读书使人明智,读书使人明理,读书使人眼界开阔。所以,女学还是要以读书识字为主,但要辅以各种生存技能。比方说,可以开设针织女工课,可以开设烹饪课等等。这就是女学的特色了。”
李光裕听着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盈若道:“因为女学是面向穷人家的孩子开设的,但学校既然不是政府办学,那就要靠自己的力量来养女学。女子手巧,刺绣课一开,保准上手很快。到时候跟绣庄洽谈一下,或者自己开个绣庄,出售绣艺品。我说的这个烹饪课,主要的还不是为了教给她们做饭,而是做一些小吃食,甚至她们自己也可以发明一下,最后也拿出去销售。我上次不是跟你提过花生的衍生物嘛!花生除了榨油之外,还能做成各种口味做零食的。”
李光裕听着她的滔滔不绝,脸上始终挂着淡笑,脑子也不闲着,将所有可能都考虑了一番。方才开口道:“你的意思,我大体上了解了。你的最终目的,可是要把女子培养的自立不再依仗男人?”
盈若叹了口气,“光裕哥哥觉得我有那个胆子去跟全天下为敌吗?男人是天,女人是地,女人依附男人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说到独立,我是真有那么点儿想法的。光裕哥哥,我这女学面向的可是穷苦人家的女子。你可知在穷苦之家,女子是怎样的地位吗?”
李光裕愣了愣。
盈若道:“就拿曾经在玉兰县的我家来说,比着穷苦之家要好一些,却也只能算温饱。家里没有余财,没有奴婢,出入没有马车,凡事都要靠自己。我家还是好的,我爹读书读得比较活,又是个有大才的,自己的字画都能卖了补贴家用。可是,当时住在我们家隔壁的青云婶子一家又是什么情况?”
李光裕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穷苦之家,单靠男人一个人,是养不活全家的。”
盈若点点头,“是啊!青云大叔在外做工,挣得大钱是有数的。家里要想维持生计,青云婶子就得四处做工补贴,不是给人缝补就是给人浆洗。远的不说,就说近的,很多大户人家的婢女仆妇,不也都在补贴家用吗?好像扯的有些远了。”
李光裕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我家盈盈有悲天悯人之心呢!”
盈若摇摇头,“光裕哥哥别夸我!我没想给自己挣名声,就是想着青玲姑姑的悲剧不再上演。当年,若是青玲姑姑能有一门养得活自己的手艺,何至于将自己逼上绝路?她若不走那一条路,自己的两个女儿又如何会寄人篱下?所以,悲剧总是一个连着一个的。乱七八糟的说了这么多,光裕哥哥可懂了?”
她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说完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还有种前言不搭后语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