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锦觅得到了旭凤的心,不糟蹋旭凤,她穗禾到底是会死心的。爱着旭凤不假,可是,作为孔雀,穗禾是有着自己的骄傲的,她看不下去锦觅的那些所作所为。
这是穗禾恨锦觅都第一点,至于第二点,便是锦觅的身份了。
锦觅的身份与她的所作所为,让穗禾最恨!
穗禾从来没有旭凤,锦觅,润玉,流莺(找不到魔界公主那个字,就这个吧)这些同辈人幸福,那前世也好今生也罢,这千百年的时光里,从翼渺洲到天庭,从来都只有她一个人,没有人宠过她,给她遮风挡雨过,也没有人拉过她一把,告诉她还有她/他在,不用担心。
这一路走过来,穗禾已经记不清这中间有着多少的血泪和痛苦,唯一记得的便是遇到那些不公与无奈,只能咬着牙吞进去。让穗禾感受最深的便是遇到一个不尽职尽力的人,所要吃的那数不清的苦,折腾的那数不清的累,而这些本是可以避免的,就因为在职之人在其位不谋其事,害的不仅仅是一个人的奔波,有时甚至是一个人的身家性命了。
正因为穗禾是从最底层一步一步爬上来的,才很明白在其位不谋其事对别人带来的伤害,所以当初花界长坊主那般在翼渺洲放肆,穗禾还是忍下去了,她不能容忍眼里有沙子!不能容忍鸟族在这般四面楚歌的境地下,依旧懒懒散散,以至于在其位不谋其事!
当初锦觅来天界,穗禾以为只是一个小妖,旭凤开心,穗禾对她也是极好,可没有想到竟然是花神之女,后来又是水神,那这个所作所为,穗禾是看不惯的,加上前仇旧恨,私情与为人处事想法的加持,穗禾看着锦觅,心底是打心眼的不喜欢,或者说,厌恶的。只是穗禾不明白,这种蛀虫,却能在天界逍遥自得,得到众人欢喜,就因为空长了一副花容月貌和那单蠢如水的性子,想着穗禾就觉得无语,那样的人在翼渺洲,穗禾是恨不得将这样一个人杀一个后快!
想到这里,穗禾不禁轻轻的喝了一口杯中的茶,笑着看着自己那时候单蠢的行为,如今历经这么多,或许早就没有了那时候单蠢的那股子劲头与心力了。
或许,从头到尾,穗禾恨锦觅的,不过是看不惯锦觅的行为罢了,无论有没有旭凤在,这样的锦觅,终究是穗禾所不喜不耻的。
想到这里,穗禾倒是觉得心下豁然开朗了许多,心境不能解开的地方似乎在慢慢的松动却又有一种薄薄的东西挡着。
这一步之遥,便是万水千山了。
穗禾笑了笑,也就释然了。
或许,机缘未到吧。
“在其位谋其事,是本份!”夙夜重复着穗禾的话,“而在其位不谋其事,是失德!”
“穗禾公主,”夙夜认真的说道,“第一次,老夫后悔了那纸婚约。”
“后悔?”
听到这里,穗禾挑眉,眼里带着疑问。
“你才是最适合当这天后的人,”夙夜认真说道,“润玉,终有一日,会后悔的,会恨老夫这个舅舅的。”
穗禾听了,笑而不语,只是朝着夙夜坚定的摇了摇头,可心下却明亮的和透镜一样。
普天之下谁都会后悔,唯独润玉不会。润玉旭凤就喜欢锦觅那种人,清水一般的性子,单蠢无知到让他们奋不顾身,以至于连伦常都能罔顾。
这样都旭凤润玉,如今重活一世来看,穗禾是打心眼里瞧不上的,虽然前世的她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
“不知今日夙夜让穗禾前来,有什么事?”穗禾旧话重提,“千年了,倒是第一次看到夙夜这般着急。”
“倒是有一事,需要公主帮忙,”夙夜起身,对着穗禾行了一礼,“九天的大殿下,或许是——鲤儿。”
穗禾看着夙夜,扶起了对方,却没有立刻回话。
天后荼姚生辰,彦佑,还有那个同天帝太微牵扯不清的什么仙子。
这些瞬间都涌上了穗禾的心头,只是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泄露。
“你我既是盟友,穗禾自当遵守约定,”顿了顿,穗禾才开口,“过几日便是天后荼姚的寿宴,到时穗禾自是会想办法去确认一二。”
“夙夜代替笠泽,多谢穗禾公主!”
鲤儿,若是当初年幼的你知道那上仙之誓和那纸婚约到底意味着什么,你可会,怪我们……
第12章 番外 闲思
得知穗禾死的时候,润玉正在七政殿批阅奏折,听着邝露说这个消息的时候,握着笔的手突然不小心用了力,看着上面那个字笔画中加重的一笔,润玉心下不由来的有着说不出的烦躁。
心口突然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原本应该批阅的奏折却怎么都看不进去,心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沉甸甸的压在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手上的朱笔猛地折断了。这清脆的响声,让七政殿的侍从仙娥瞬间跪了一地,就连最呼吸都放慢了许多。
看着手中断成两节的朱笔,一向没有多少表情的润玉愣是皱了皱眉头,修长的手指上沾满了鲜红的朱砂,似鲜红的落霞锦拂过指尖,下意识的想要去抓住什么,却发现只有那粘稠的朱砂,空荡荡的……
猛地起身,润玉突然觉得头有点疼,心口那处一点都不舒服,鲜红的朱砂给洁白的锦袍染上了落霞的红色,那白色的白龙染上了这朱砂的颜色,似受伤的幼兽。
“陛下!”
邝露看着染上朱砂的锦袍,焦急的叫了一声。
自从跟随润玉以来,润玉便最爱干净了,这般样子,倒是让邝露从未见过。
“无妨,”润玉没有理会邝露,只是摆了摆手,“下去。”
“诺。”
良久,邝露担忧的看了润玉一眼,才缓缓的退了出去。
“你骗爹爹说爱我,你骗长坊主说爱我,你骗全天下人说爱我,你根本不懂得爱是什么。”
“你爱的只是你自己,你只是骗我说你爱我。”
锦觅的话又浮现在了心头,那一个他不敢去深思的,披着落霞锦的女子容颜又出现在了润玉的心头,润玉只觉得心头那无端的烦躁又多了几分,猛地将案桌上的奏折给扫到了地上。
“穗禾。”
润玉到底是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两个字,眸中是藏不住的复杂。
七政殿的灵力波动,润玉的身影消失不见,出现在了邝露说的那个山洞。
腐臭与血腥味立刻充斥了鼻尖,还有不远处那两个魔界傻子的傻笑,伴随着这魔界阴冷的风让那笑声无端的变的十分的可怖,看着那满洞错乱的白骨,润玉的眼睛眯了眯。
蓝色的水之灵力出现在了润玉的手上,带着冰冷的温度,前任魔尊的那两个傻儿子就被拖到了润玉的身前,看着那两个傻子一脸的傻笑和那身上的鲜血,润玉墨色的眸中突然布满了杀意。
心下还没有明白这种突如其来的情绪,身体却先行动了。
整个空间瞬间都被强大的水之灵力结界包围着,强大的水之灵力紧紧的扣住着前任魔尊的两个傻儿子,看着这两个人的挣扎与尖叫,润玉不知为何心下竟然无端的有种畅快。
这样阴森森又无人的山洞里面,润玉似乎心下觉得安全,可以不用带着天帝的面具,有着属于他自己的喜怒哀愁。
“你骗爹爹说爱我,你骗长坊主说爱我,你骗全天下人说爱我,你根本不懂得爱是什么。”
“魔界的人说,穗禾在临死之前,都一直叫着旭凤的名字。”
“洞里的凄惨声渗人,但是那个穗禾似乎傻了,也不知道逃,只是一边哭,一边叫着旭凤的名字。”
邝露和锦觅的话出现在润玉的脑海中,润玉只觉得心头那股暴虐的情绪更加的重,手上的水之灵力不禁加强了,洞中的惨叫声与血腥味更重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前任魔尊的那两个傻儿子化为了灰烬,润玉才罢手。
一步一步的从光亮走到了那黑暗的地方,看着碎了一地的骨头和那熟悉的孔雀蓝翎羽。
心下很痛,从来没有这般痛过,比知道旭凤和锦觅灵修了,知道锦觅口口声声职责他,扔了那龙之逆鳞还要疼,似乎有什么被压抑在心头,日积月累,一下子变的尖锐了,要从心底冒出来了。
润玉摸着自己的胸口,墨色的眸中满是不解,不能明白为何会这么疼。
“龙性本淫,从来不在乎有多少伴侣,可龙族却又是极致的专情,灵魂伴侣从来只有一个,刻入心头,融入骨血,其他不过是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