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锐没出声。
楼思以为他是不乐意，有点着急，恨不能替他答应，“你有什么好犹豫的啊？你看我都没嫌弃你是只鬼呢，还是只穷鬼！万一你家里还有几只更穷的亲戚鬼呢？我这可是冒着大风险！”
“你看你啊，没车，哦那车是公务车，不算你的，也没房。看你这样子，估摸着也没什么存款。你嘴巴还……咳，正常女孩儿谁看得上你啊？”
“别以为我有那么一点点稀罕你，你就值钱了，其实地府女鬼都嫌弃你没人祭拜烧纸钱呢！”
司锐抬眸。
楼思被他盯得有点发毛，干笑两声，“你看咱俩谁也别嫌弃谁，凑合凑合得了。”
良久，久到楼思以为司锐变哑巴了的时候，他微微点头，“哦。”
楼思：“？”
哦。
哦是什么意思？！
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呢？
楼思牙有点痒痒，奈何打不过司锐，只得作罢，耐着性子继续问道，“你的意思是答应了？”
司锐斜眼看她，“出乎你意料了？”
这话乍听之下没什么，但楼思总觉得没那么简单，犹豫了一下，她摇摇头，一本正经的否认，“没有没有，我就是太高兴了！老板你要相信我，我怎么可能会后悔呢哈哈哈。”
得到这答案，司锐才露出一点满意的神色。他想了想，拉开抽屉掏出一个看起来古朴的木盒子。
楼思眼睛一亮。
难道这是他的什么传家宝？！她就说他这个活了几百几千年的鬼，怎么可能一点存款都没有！肯定是为了考验她，他才装出一副穷酸样。其实背地里他是某某跨国集团背后的大老板，身价超千亿，他的钱足够她花上几辈子。
而现在，他要向她摊牌了。
楼思越想越开心，笑容前所未有的灿烂，“这是什么？”
司锐看着她，眼神古怪，欲言又止，表情看起来像是后悔。
或许，他方才做了个最错误的决定？
他难得的迟疑了，倒是楼思没忍住，自己拿过来打开。看清里面的东西，她笑容僵在脸上。她木着一张脸，拿出木盒里的匕首，看向司锐，“老板，这也太快了吧？！”
司锐心一咯噔，有种不详的预感。
事实证明，他的预感从不出错。
“虽然我是人你是鬼，咱们品种不同，但我现在好歹也算是地府半个员工，将来指不定能转正，你怎么能这么着急，让我自杀陪你做鬼？你是不是对我没信心，以为我会因为一点阻扰就和你分手？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人！你再耐心等等，我一定会给你名分的，我从来不亏待我的男人！”
司锐：“……”这渣男十足的语气，她到底是从哪儿学来的？
还有——
“你的男人？”司锐眯了眯眼，看起来十分危险，“你还有别的男人？”
楼思打了个哆嗦，语速飞快，生怕自己说了慢了，下一秒头和脖子就莫名分开，“怎么可能！我母胎solo二十多年，到你这儿才栽跟斗！”
话说完，楼思又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挺没面子。万一他仗着自己喜欢得寸进尺，不给她发工资怎么办？不行不行，她必须得掌握主动权，“你别光说我，你说说你，有没有交往过其他女人？”
楼思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没有注意到自己那话说的酸溜溜的。
他是千年老王八，指不定他交往过的女鬼多得连他自己都数不清。
她越想越气，冷笑出声，“呵。”
司锐：“……”
他不答话，面无表情的拿回匕首放进盒子，作势要放回抽屉。楼思被他这一系列操作弄得有点懵，反应过来后伸手去抢回来，警惕地盯着他，语气不善，“给了我就是我的！”
司锐被她气笑了，毫不客气的弹她额头，咬牙切齿道，“除了你，没人敢大胆抱我。”
他怎么就栽在这个女人手上。
司锐看一眼捂着额头瞪他的楼思，有些头疼。
这段时间，心不在焉的不只是她，还有他。
他不是人，也不算真正意义上的鬼。他与天同生，与地同寿，人间百年繁华，于他而言不过眨眼之间。他独自度过了漫长的岁月，身边的人或鬼来了又去，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孤独或伤感，因为他知道他的命运便是如此。
他见过很多女人，其中不乏漂亮有趣的，或者聪慧强悍的，然而在他眼中，她们不过是披着一张好看人皮的骷髅。
唯独楼思是例外。
起初不过是觉得她看起来顺眼，有那么一点有趣，所以录取了她。尔后，是觉得身为员工，她还有那么一点用处，因此容忍了她诸多毛病。谁都没想到，事情走向会偏离轨道。
她抱他时他会出现人类才会有的心跳加速和窒息感，两人手相牵时他会觉得嘴唇干燥，脸颊发烫。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的他，很快就明白这种异样源自什么。
司锐轻哂。
原本他想着，他们之间大概率是不可能的，但既然她先迈出了第一步，那么接下来的第九十九步就由他来走。哪怕过后她想退缩，他也不允许。
抬眸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气势汹汹，一脸“你要是不说清楚你今天就别想出门”的楼思，司锐轻轻笑了。他很少笑，楼思直接看呆了去，眼晕晕的，心想这货犯规，竟然以色/诱她。可耻的是，她还上钩了。
“楼思。”
许久没听到对方这么叫她，楼思心颤了颤，“嗯？”
司锐俯身过来，拉近了彼此的距离。楼思茫然的抬眸，心跳如雷。她呆呆的看着司锐，睫毛微颤，脸颊如染了一大片晚霞，看起来红艳如火。司锐喉咙动了动，声音低沉，“你知道这个时候该做什么吗？”
该做，什么？
下一刻，楼思只觉得温热的气息笼罩过来……
（这是不是我不想写而是晋江不让我写的分割线QAQ ）
走出司锐办公室的时候，楼思腿都是软的。孟霜和韩柠都还在附近没走，瞧见她出来，冲过来上下打量她，确认她有没有缺胳膊断腿什么的，“思思，你还好吧？！”
把楼思推进去后她们就后悔了。
大魔王毕竟是大魔王，万一她们猜错了，让楼思出了事情，那罪过可就大了。
楼思咳嗽两声，掩饰掉自己的不自在，“我能有什么事？我好着呢。”
好着呢。
楼思脑子一歪，又想起刚才在办公室，她被某只鬼吻得七荤八素，一个劲的问好了没有。谁想到这话似乎惹怒了他，接下来是更凶残的……
啊啊啊！
不能继续想了！
孟霜仔细打量楼思，她虽然只交往过陆开成那一个渣男，但勉强能算是个过来人，一看她嘴唇泛着异样的红润，瞬间就明白了，当下冲楼思挤眉弄眼，嘿嘿的笑，“思思，你厉害了。”
老板都能拿下，还有什么是她不能的。
闻言，楼思骄傲地挺起胸膛，嘴里却说着谦虚的话，“哪里哪里，一般般啦。”
一副可把她得意坏了的模样。
孟霜：“……”
心情相当复杂。
好在孟霜算是见多识广的鬼了，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开始问他们在里面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楼思自然不会告诉她，拍拍她的肩膀，意味深长道，“要不你进去问问老板？”
孟霜打了个冷颤。
她不敢。
视线一瞟，孟霜看到楼思手上拿着的盒子，好奇问道，“这是老板给你的定情物？啊给我们看看！”
楼思没出声。
孟霜冲韩柠眨眼，韩柠心领神会，也表示自己很想看一看。她们实在是想象不出来，以司锐的风格会送什么礼物，“好思思，你们就给我看看嘛！”
楼思一个迟疑，孟霜她们就直接打开来。
“……”
孟霜和韩柠面面相觑。
见过送花的，送钻戒的，或者是送房子送银行卡的，就是没见过送匕首的。这定情礼物，是不是太瘆人了点？而且，这匕首该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吧？比如你敢背叛我你我就一刀捅死你之类的。
这个恋爱，谈得是不是太可怕了点？
思及此，孟霜满眼都是同情。她面色沉重的拍拍楼思的肩膀，“思思，你可千万不要犯错误啊。”
虽然百年后大家都是鬼姐妹，但她真不想看她死得那么惨。
楼思：“……”你特么在脑补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