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会有人觉得上帝不公,我这样整天无所事事的人竟然成绩稳居全校前十。或许他们会奇怪,上课睡觉或是翘课的女生,几乎都是那些混混级的人物,而我,却是一等一的好学生。
一抹骄傲爬上眉梢。
“你又在哲凯身边。”冷冷的声音带着愤怒。
“我是在和他道别啊,”我轻晃他的手臂,撒娇似的说,尽管恶心于自己的表现,“好啦,我错了。”
风释在一边,朝着我们,眼神若即若离。
“不行。要惩罚。”展泽面无表情,抛出句话,“唱歌。”
舒一口气:“好好好,我唱。”顺便调皮地眨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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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糖主义》。是对展泽说的么?展泽看着眼前又蹦又跳的月影梦,这情景对于他来说,很熟悉,悉如梦境。
好久,好久没听到梦的歌声了,为他而唱的歌。
一只在校园树丛里翻飞舞动的黑蝶。
“唱完了,展泽,这也是对你说的话。”梦看着展泽。
“好。今晚,你自由。”展泽说着离开。
梦身上的黑色渐渐退去,她回到了白馥凝。
“走吧,今晚带着瑞依,先去放松一下。”梦看着他,眼中闪着获释般快乐的星芒。
这晚,风释、瑞依、凝儿坐在街头的大排档椅子上,吃着廉价的饭菜,谈天说地。
这种自在快活,风释从未感觉过。
“其实,我只是在报复。”凝儿脸色严肃起来,“我不爱乔展泽,从来没有过。”
风释笑容妖娆:“你不怕我告诉他?”
“我相信你,你不只是他的朋友。”凝儿转过头,笑容明媚,瞳仁晶亮。
风释愕然。
“其实,服侍别人并不可耻,可耻的是,服侍者对于自我人格的放弃。”凝儿笑,带着瑞依离开,背影留下一句话:“我相信你。”
遗弃的王冠(1)
校内浓郁的墨绿色被染上了一点金黄,细密的叶子边缘像是染上金黄的颜料一般,涂上了浅浅的颜色。晶蓝的苍穹,云的影子变得稀少,心里,空落落的。
是因为哲凯,还是教室里突然失踪的某个人?
金秋十月,已经接近尾声,展泽也开始变得不再频繁地找我,反而是风释,天天和我、瑞依混在一起,一起翘课,一起在路边的小摊买来吃喝,一起……
突然觉得时间飞快。
突然觉得风释变得很可爱。
突然觉得在展泽面前,表演的很累。
高三,就这样过去一半了……
是因为深秋的萧瑟和寒冷吗?我总是有一些小小的感伤。
记得风释每次翘课,都会在桌上留个字条,例如“请假,字条代我上课”、“老师好”之类的话,然后我们就在主任严密的监视网下猫在教室后门,看着老师走到风释桌旁,看着字条,抚着胸口,喘不上气的样子。然后就一溜烟从大门口溜走,学校大门口只有个贪睡的门卫,鼾声大作。一次,我特意为了他,带来了笔和颜料,领着他们在大叔的脸上大做文章……出来后,风释笑着用颜料盒敲我的头。
日复一日,在大叔脸上的色彩涂了画,画了涂,脑袋也不知被敲了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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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有人在家吗?”宁儿步入凝儿的家门,故作怯怯的声音。
“对不起,您是……”白家主人,凝儿的父亲走出,彬彬有礼。
“爸,女儿,终于找到你了!”宁儿的泪水夺眶而出,跑过去一下抱住面前略显沧桑的男人。
“对不起,”男人推开她,“我只有一个女儿。”
“哦?”宁儿抬头,嘴角一抹嘲弄的笑容,眼睛盯着他,黑色的瞳仁渐变浅灰。
“啊……”男人的目光变得稀离,眼中大雾弥漫,眸子浑浊起来。
随着一声“找到女儿了,对不起,你不是我女儿,请自便”,凝儿被赶出家门。
十一月的初冬,外面变得异常干冷,只穿了一件白色毛衣,凝儿在众人的注目下游走在大街,泪流满面。
无助,从未有过的无助感。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失魂落魄,狼狈的白馥凝。被人侮辱,被人讥笑,甚至,被人喝斥,白馥凝,成了街头的乞丐……
好想抓住什么,伸出手朝向天空,阴霾笼罩的灰色,什么也抓不到。像黑色的藤蔓,从心底爬出,却找不到可以依赖的竹竿。
哲凯,来帮我……凝儿在心中呢喃。
遗弃的王冠(2)
站在熙熙攘攘的广场人群中,真想找到一个依靠,一面墙,一根棍,都可以让她得到些许的安慰,可是,广场的中央,光秃秃的圆心,什么也没有。
“凝儿!”一个妖娆的男生跑过来,一脸惊讶,扶住崩溃边缘的凝儿。
“怎么样?我现在什么都不是了,什么也没有了,你们笑吧,尽情嘲笑我吧……你们的目标,不是这样么?”西斯蒂里的声音。
“凝儿……别这样……你还有我,还有瑞依,还有哲凯,还有展泽啊……”
“呵,呵呵……”凝儿冷笑,“我就那么卑贱么,抛弃我,一点都不吝啬,你们,从来没在乎过我的感受……”
一双湿雾弥漫的双眼没有焦点,惊恐地盯着前方。
“凝儿……你是月影梦,你牵着哲凯的心,拉着展泽的情,你是高傲的月影梦!我,我什么都不是啊……我只是展泽手下的一枚棋子,他是我们的王……”略显伤感的声音。
凝儿停止了啜泣,停止了哭喊,眼里尽是逃避的光芒。
风释顺势望去,一个白色高雅的身影立在人群中,心疼的表情,望着狼狈的凝儿。只属于黑夜的皎洁身影,出现在白日的广场。
按理来说,这应该引起不小的冲动,而其他人们却无视这一幕。
风释扭头,凝儿不见了!
哲凯也不见了踪影!
风释离开,伤感涌上心头。
“你这样,配得上‘吸血鬼’这个名词么?”檬雪白的身影映在他漆黑的瞳仁里。
凝儿逃到了魔幻的异次空间,那里只有黑夜,没有天,没有地,只有四处的星芒,脚下的月光。她在那里,蜷缩着身子,看着脚下惨淡的月光出神。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甩掉我么?”一片白色刺痛了凝儿的眼。
凝儿转身,背对着哲凯,依然蜷坐着。
“你甩不掉我。”哲凯眼中有渐渐黯然的星光,“怎么了?跟我说啊……”
双手抱住凝儿的肩,在她身边坐下。
“凝儿,我来帮你分担……”
“不,不重要了。”凝儿的脸上,分明的泪痕反射着星光,倔强的目光,孩子一般,“我没事,你一定很忙吧,回去吧。”
哲凯丝毫没动。
哲凯,我不希望你看到我狼狈的样子……我一定要在你面前做一个完美、万人瞩目的公主……
“来,”哲凯笑容灿烂,身上笼罩月亮一般的淡银色光晕,可以溶化掉一切凝儿的悲伤,“把手伸出来。”
哲凯牵过凝儿的双手,用这双纤细的手围成了一个圆圈,完美的弧度,优雅的形状。
“这是你的幸福圈。带着它,你会得到世界上最好的幸福!”哲凯又把圆圈对准自己,“看,现在被你套在圈里的猎物会被你永远套住心哦!”
凝儿扭头,她在圈里看见的,不仅是哲凯帅气的面孔,还有温馨的彼方。
遗弃的王冠(3)
“你又去找过哲凯了?”展泽好听的声音,不带有些许温度。
“没有。”凝儿低着头,蜷在街角,眼睛直盯着地面,丝毫不看面前身穿黑色T恤的男生眼底流动着的浅浅星光。
“……”无声的沉默,心底积蓄起来的滴滴愤怒涌上头颅。
“不可以么?”凝儿抬起头,直视乔展泽,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辨,眼睛却并不是水汪汪的,是干燥的,宁静的,如同澄澈的天空。
“为什么。”极力压抑自己的愤怒,“为什么骗我?”
凝儿突然皎洁地一笑:“不是我找他的,是他来找我。”她吸了一口气,“吃醋了?”
晶晶亮的眼,弯成月牙状,好看的弧度,可爱得让人想笑起来。
展泽眼中的冷色冰凌开始融化,脸上还是毫无表情。
“可是,展泽还是最迷人的!所以根本就不用打翻醋坛子啊!”开心的声音。
凝儿站起身,环住展泽的手臂,央求似的,轻轻摇晃:“可是凝儿现在没有家了,该怎么办呢?展泽肯帮凝儿,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