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芩从桌上拿了个砂糖橘。
瞅准了,她往莫森林的怀里丢了过去,试探着问他:“喂,你不会是自卑了吧?”
莫森林瞥了她一眼。
自卑谈不上。
他只是怕她会介意年龄。
莫森林懒懒地继续玩游戏,这时候李竟在游戏里私聊他,说有事,方不方便过来。
莫森林手指顿了下。
对面的陆芩见他不说话,以为他真的受了打击,于是小心安慰他:“这有什么,我要是三十岁有你这样年轻,我做梦都得笑醒。”
莫森林倏然坐了起来。
他问李竟到哪儿了,李竟没回,莫森林皱了皱眉,没理陆芩,直接往书房方向走去。
走进书房,莫森林打开电脑。
客厅里的陆芩一脸莫名其妙,她看了下时间,不早了,于是捡起坐垫打算回自己家。
没错,这坐垫是她家的。
这时候,有人忽然敲门,陆芩站在原地,愣了下,直到敲门声再次响起,她才回过神。
她走过去打开门——
“等等。”莫森林在听到敲门声时,感觉就不太妙,以最快的速度从书房出来——
一把握住陆芩手腕!
陆芩被突然出现的莫森林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两步。
莫森林就站在她身后,她这么一后退,退进了他怀里,他手下意识握在她腰上……
就在这时。
门“吱嘎吱嘎”被打开了。
空气凝滞。
门内与门外六眼相对。
李竟抱着笔记本木着脸站在门外,他伸手推了推黑框眼镜,视线在陆芩腰上扫了眼。
他鞠躬:“老大好,嫂子好。”
这样叫应该没错吧。
不会被老大灭口吧。
莫森林:“……”
陆芩:“……”
陆芩眨了眨眼,顺着门外闪躲的视线看向自己腰上,那只手掌承受着两双眼睛的逼视。
它默默地慢吞吞收了回去。
陆芩冲门外一看就很好欺负的黑眼眶男人挥了挥手,微笑:“您误会了,我身后这位呢,是我的冤家,跟我只是邻居的关系。”
“乱叫是要被灭口的。”
说完,她往嘴上一拉,从左往右,如同拉衣服拉链似的。
李竟搂紧笔记本:“……”
嫂子好可怕,第一次见面就学会威胁他了。
老大和嫂子都惹不起。
他不安地站在门外,犹豫着,想着要不明天去公司再跟老大汇报,脚悄悄往后挪着……
莫森林手臂随意撑在门框上,看向陆芩:“你要回去了?”
陆芩回过神:“啊?嗯。”
莫森林打开门,下巴微抬,看向李竟:“进来吧。”
李竟总觉得自己好像打扰到了老大和嫂子亲热,正懊悔得不行,听到老大这么说。
他连忙摆手:“不……”
莫森林微笑:“确定不?”
李竟感觉自己又被威胁了。
第三十四章
李竟战战兢兢进了门, 脑袋垂在脖颈上,视线不敢乱瞟。
莫森林觉得好笑, 手搭在这位多年好友加兄弟的肩上。
“又不是第一次来我这里, 怎么还这么拘束。”
李竟摸了摸鼻子,唔了声:“……这不是怕打扰到你和嫂子吗,我好像来得不是时候。”
莫森林给他倒了杯茶。
李竟盯着杯子里悠悠转来转去的茶叶,不可思议:“老大……你真的是我们的老大吗?”
他之前也来过这里, 次数不多,但很清楚,老大冰箱里没存货,更别提买这种闲得没事才泡的茶叶,太艺术性, 太具有享受性。
李竟好半天才恍过神。
原来有女朋友这么好哇。
莫森林不自觉地掀起唇,尾巴都要翘上天了,却故作平淡:“这还只是冰山一角, 别成天只顾着工作,有时间也该谈对象了。”
李竟疑惑:“你们成了?”
听老大的语气, 难道那位可爱的女孩儿已经答应老大了?
那不得了。
这可是大新闻呐。
李竟在心里暗戳戳想, 待会儿离开老大家,他就跟谢鸣龙嚎两句, 得让老大请吃饭呀。
他两眼发亮, 挺直身体。
莫森林:“……”
他一本正经抿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到书房里来吧,里面那台电脑快些。”
话题被不经意岔开, 李竟也没察觉到,心思全在代码上,屁颠屁颠跟在后面进了书房。
莫森林松了口气。
人呆也是有好处的。
——
陆芩觉得奇怪,她跟温主编说好要去漫画社拿数位板,可温主编突然说今天有点事。
那时候她已经在大厦门口上了。
陆芩只得折回,她转身,斜挎着米白色小巧的包包,绿灯一亮,她穿过斑马线过去。
对面有个奶茶店,连空气里都弥漫着浓郁的奶香,旁边有个公交车站,零星站着两三个人。
陆芩去买了杯奶茶,吸吮着。
在公交车站等车时,她无意瞥到公路对面有道熟悉的身影,哦不,不是一道,是三道。
但熟悉的有两道。
陆芩睁大了眼,细长的吸管从嘴边滑落,她望着对面看了会儿。
那不是温主编吗,还有,他身后跟着的女人也很熟悉,陆芩记性好,很快想起来她是谁。
两个月前,陆芩去了趟京都,也去了光明漫画社的总部。
这个女人,不就是编辑秦甜的办公室同事吗,那时候陆芩跟她打招呼,她态度冷漠。
一副高姿态的模样。
陆芩不是很喜欢这类人,虽然人家也不需要她喜欢。
但每次遇到这类人,她都会下意识远离,能不结交更好,毕竟跟这类人相处起来很累。
陆芩不想委屈自己。
温昭脾气很好,但梁心雁多次的纠缠,让他第一次有些生气,尤其还因此误了约。
他手里还抱着数位板。
“梁心雁,念在我们以前是同事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你应该知道,我这次主动调到蓉城来是因为什么,你何必痴缠不休呢。”
温昭轻轻叹气。
梁心雁踩着高跟鞋,手心紧了紧,望着面前的男人:“昭哥,你明知道我倾心于你。”
温昭停在花坛边,并没有进入大厦的意向,“是,我知道,但我也明确拒绝过你了。”
梁心雁不甘心:“那天,我们在酒店……”
“那是意外。”温昭眼睑微垂,平日的温润多了几分冷淡:“大家都是成年人,喝醉酒,情不自禁而已。你这是要逼着我对你负责?”
梁心雁张张嘴,说不出话。
温昭说:“或许我这么说,像个不负责任的渣男。可心雁,你知道我对你没那个意思。”
“如果所有人在发生关系后,都选择负责,那那些被糟蹋的女孩,是不是也要嫁给加害她们的人。你和我都是成年人,有成熟的分辨力和理智,为什么要像个吃不到糖的小孩儿一样呢,我都为你感到不值。”
“现在是二十一世纪,有人婚前也会试试,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况且你是从哥伦比亚……”
“够了!”
梁心雁眼眶红通通的。
温昭叹了口气,说出这么一番话,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很渣。
但他还是要说:“心雁,如果一段婚姻,我不爱你,那你爱我有什么用呢?最后的结局不都是离婚吗,那最初的结婚又何必呢。”
站在梁心雁身边的李霜也看不下去了,她拉了拉闺蜜。
“心雁,你这么漂亮,这么年轻,还愁没有男人追你吗。吊在一棵树上也太不值了。”
梁心雁神情怔怔的。
她微微松开手掌,才发现里面都是汗水,都说谁先爱上,谁就输了,她输得很彻底。
什么小才女。
什么高材生。
都不及她的爱情。
梁心雁固执地看着男人:“我会等你的。那一晚,你就忘了吧,我不会拿它要挟你。”
“我在追你。”
梁心雁恢复以前的高傲。
温昭叹了口气,抱着数位板正打算走进大厦,余光瞥到对面公交车站,他愣了一下。
梁心雁的注意力落回温昭的手上,那里抱着一个数位板,看起来似乎价格很昂贵的样子。
她心里起了疑惑。
看了一会儿戏,陆芩觉得这样的行为似乎不好,她正想收回视线,装作去瞅自己的手机。
可眼前隐约飘过一抹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