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二成素来没有操办过这些事情,年前你是要给你娘家妈送节礼的,年后也要拜年,如今咱们在县城里,回去不容易,但礼数不能少,不如准备些东西托人带回去,你两个觉得如何?”
胡莺莺点头:“娘,我都听您的。”
刘二成沉吟道:“娘觉得送些什么好?”
夏氏早已打算好了,便说出来让他俩看看是否合适。
“我想了想,便带一块猪肉,两斤红糖,外加各色果子一盒子,人家赶路辛苦,也不宜带太多。”
夏氏想的其实很周全了,胡莺莺与刘二成便也都没有意见,夏氏便立即让刘德忠去把东西拿去给那托付之人。
这些时日其实村里人闲着没事都在议论夏氏与刘德忠。
有人问兰娘与招娣,可有公婆与老二家的消息,她们自然答不上来。
当初公婆与老二媳妇走的突然,都没有与他们打招呼,这走了一个多月,如今是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
但兰娘却装出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县城么哪里是咱们能轻易去的地方?他们如今日子也艰难,兴许过不久就回来了!”
其实兰娘就是这么想的,胡莺莺就是再厉害,去了县城肯定也会灰溜溜地回来,不是年前也是年后!
不止兰娘这样想,村里其他人都这样想。
那县城是乡下人去的地方啊?也不想想自己几斤几两!这夏氏的胃口真是越来越大了!
眼瞅着要过年了,兰娘忙着准备过年的东西,心里想着去周大娘家要来公婆养的鸡鸭,可惜周大娘死活不松口。
如此试探了好几次,兰娘也是很生气了,骂骂咧咧地同刘大成抱怨。
“你爹娘想必不是你亲爹娘!否则怎的走之前把一家子东西都托付给姓周的,都不肯托付给你?”
若是托付给自己,那鸡鸭猪,外加新盖的大房子,她兰娘便都能享受的到,可如今呢?摸都摸不到!
刘大成没说话,心里也是不得劲,他觉得自家爹娘太狠了些。
还好,没几日就有人从县城回来,还带了夏氏交给他的东西。
他把那东西拿到了胡老大家,猪肉,红糖,一大盒子糕点果子,张氏眼瞪的老大,追着问:“我闺女跟我女婿,还有我亲家,他们在县城咋样?”
那人笑道:“他们好着呢!如今在县城里置办了新的院子,前段时间天儿好的时候卖麻辣烫,生意红火的很,整个县城谁人不知道刘家的麻辣烫?”
村里人都很惊奇:“麻辣烫是啥?”
那人挠头:“我也说不上来,就是顶好吃的东西!刘德忠请我吃过一碗!”
兰娘挤上去:“我爹娘让你带信回来了?可有说给俺们带的啥?”
那人看看兰娘,摇头:“没说呢。”
兰娘瞬间失望,脸上也难看起来。
张氏那一盒子糕点果子真是刺眼,人人羡慕,都想吃一口,张氏哪里舍得拿出来分享,很快就收起来了。
带信的人又去了周大娘家,说是夏氏说的,要周大娘把攒下来的鸡蛋分成三份,给刘大成一份,刘小成一份,自己留一份。
周大娘便照办了,兰娘与招娣拿了鸡蛋,心里头也不得劲,夏氏才走一个月,冬日鸡下蛋也不勤快,几只鸡一起,攒下来的鸡蛋也就四十来个,一人分了十几个,这跟那盒子糕点果子没法比。
晚上,兰娘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一会难受一会高兴。
难受的是老二家竟然在县城买房子了!高兴的则是若是老二家永远不回来了,那留在村里的新屋子回头应该还是给刘大成的?
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平白无故住上那宽敞明亮的大房子,兰娘又笑出声来。
胡莺莺原先以为这个年会比较寡淡,毕竟他们在县城几乎没有亲戚,过年期间便只有一家四口,着实冷清了些。
可大年三十那天,刘二成的老师却亲自来请他们一大家子一道去吃年夜饭。
刘二成是他的得意门生,徐老师非常看重他,知道今年刘家人在县城过年,便想着两家人一起。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徐老师待刘二成真的没话说,因此这也绝对不是客气客气。
这事儿也不好拒绝,夏氏想了想,便答应了下来。
徐家准备的饭菜十分丰盛,热热闹闹的,比刘家有年味多了,胡莺莺因为怀着身孕便没有去帮着做什么,夏氏闲不住,前前后后地帮着做菜,刘二成则是陪着自己老师说话。
徐家院子比刘家大了许多,因为是老师的家,处处都素雅得很,庭中还栽了一株梅花,此时开得很好,清香淡淡,引得胡莺莺起身想去看看梅花。
那梅花在角落里,胡莺莺还未走到跟前,就听到最边上一间屋子里有人说话。
是一道细细的女声,似乎在劝导人:“秀娟,刘成这人极其珍爱自己的妻子,你一片痴心无处付,何苦为了他赔了自己的终生呢?”
接着是徐秀娟低落却又坚定的声音:“他喜不喜欢我,都是我的事情,但我会一辈子喜欢他。他不娶我,我便不嫁任何人!”
另外那人笑了:“那你只能等他丧妻了。”
胡莺莺:“???丧妻??”
第53章
胡莺莺伸手白嫩的指尖触了触那柔弱的梅花花瓣, 轻轻一笑。
她声音很轻,但房内的徐秀娟还是吓了一跳,她原本正是与自己表姐在说话,此时两人赶紧出来。
瞧见是胡莺莺, 徐秀娟脸色更是惨白, 但很快鼓足勇 -气说道:“你,你可曾听到我们说话?”
胡莺莺嫣然一笑:“听到了呀。”
徐秀娟一愣,这人怎么如此直白?就算听到了不是应当说没听到吗?
她瞬间有些瞠目结舌:“你……你……”
徐家表姐年龄稍长, 立即正色道:“你既然听到了,那我就与你说个明白,方才只是我们的一句玩笑话, 你可不要误会了。”
啧啧, 玩笑话?
胡莺莺笑眯眯的:“哪里会误会呀?我岂是那等小气之人呢?不过就是秀娟妹妹想让我死,然后嫁给我相公嘛。”
徐秀娟脸都涨红了:“你……你怎能这样说!”
徐家表姐也哑口无言,她们确实是这样说的。
胡莺莺神色淡了下来:“你们瞧见了吗?这梅花是徐老师所种,清香淡雅,但若是有人损坏了它,不知道徐老师会如何?”
徐老师为人正直,自己的亲儿子都能因为一件小小的错事打个半死, 若是他知道自己的闺女如此不知廉耻, 想必会重重责罚。
徐秀娟脸色一僵:“你想怎样?”
胡莺莺没再多留, 闲闲地说道:“没有想怎样, 就是闲聊, 闲聊。”
她说完便走, 徐秀娟与徐家表姐面面相觑都有些害怕。
刘家人没在徐家待多久,很快便走了,徐秀娟时不时地看胡莺莺几眼,心里害怕的要死。
她真是怕胡莺莺会把自己的事情告诉她爹,按照她爹的脾气,那还不得打死她?
胡莺莺自然也注意到了徐秀娟难受的眼神,心里舒服极了。
觊觎她相公的男人,才不能好过!
第二日大年初一,胡莺莺在家躺着,刘二成则是坐在桌旁看书,夏氏忽然进来纳闷地说道:“媳妇,怎么徐老师家的小姐来找你了?说是昨日与你闲聊,你落下了东西。”
刘二成是知道徐秀娟的,先前学府里的人老是拿他与徐秀娟开玩笑,他澄清过一次之后,徐秀娟每次见到他都有些哀怨。
只是刘二成满心里都是胡莺莺,根本无暇顾及他人。
他放下书,走过来说道:“她来做什么?”
刘二成觉得徐老师虽好,但徐老师的子女并不算什么优秀的人物,这也是被徐夫人给带坏了的缘故,因此也不想胡莺莺去见徐秀娟。
“娘,您就说莺莺身子不舒服,让她放下东西赶紧回去。”
夏氏笑道:“她不走呢,说是还想与莺莺说会话,我想着是不是徐家这位小姐也十分喜欢莺莺?”
胡莺莺心里自然清楚是为什么,昨日自己的话只怕叫徐秀娟一夜没睡好!
“无事,娘,相公,我去见见她。”
徐秀娟正坐在堂屋,见胡莺莺出来,立即谨慎地址站起来了,眼底果然有些青灰色。
“嫂子……”
她这一声嫂子,倒是教胡莺莺意外。
“坐。”胡莺莺懒懒地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