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她的高高在上,两个太太脸都涨红了,怎么也呆不下去,拿着包起身就走。
蒋晴一脸迷茫地瞧着太太们落荒而逃的背影,奇怪地问道:“她俩这么不乐意,干嘛还过来?搞得我找不着别人来玩似的。”
白晓音倒是明白为什么,左不过是蒋晴羞辱人的姿态太驾轻就熟了些,但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眼底却半分得意都没有,好像天生她就该如此对待旁人,理所当然。不过,这也是那两人自己不中用,都要屈膝卑弓了,还想着能有稍许的矜持,真是又当又立,好笑得很。
那钱自然还是入了白晓音的荷包,她自然而然地将钱塞进挎包里,还有功夫打趣道:“正巧不久前我才到崔西那儿当了次散财童子,今日就当捞点外快,填填我瘪了的钱包。”
蒋晴和白晓音走到了二楼阳台喝下午茶,英式红茶配上咬一口就会腻得反胃马卡龙,俯瞰入眼的是别墅花园一派花团锦绣的美景。
听了白晓音的自嘲,蒋晴不免嗔怪道:“那么点小事,和我说一声不就好了,何必眼巴巴地跑去给崔西送钱。”说着,忽然冷笑起来,“她的胃口未免也大了点,三百万?!抢银行都没她来钱快!晓音,赶明儿大家都把你当冤大头看,你不嫌丢脸啊?”
白晓音抿了口红茶,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轻声道:“这不是听说她老公正瞧不惯蒋书记吗?我就给他们送个定.时.炸.弹。到时候,阿晴想什么时候整治她,就什么时候动手,快活得很。”
从小耳濡目染,官场上的弯弯绕绕,蒋晴是比白晓音还懂的。她此时眼神一亮,若是让她来操作一番,别说三百万了,就是五百万也能让崔西给原封不动地吐出来,还必须得把事办得妥妥贴贴,分毫不错。在蒋晴看来,人生最大的乐趣就在于此。
“懂我!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妹!”蒋晴感慨了一句,心里想着怎么不早碰上她些。旁人都说她傻,被白晓音哄得昏了头,但旁人却连白晓音心思的十分之一都不及。
又聊了些别的八卦,话题绕来绕去,终究是绕不过米卡。
昨天,米卡的大伯如愿以偿地进了常委班子,米卡自然也放了出来。米卡被家里人拘了一周不能轻举妄动,一出来就忍不住寂寞借着要订婚的名头广发邀贴,连白晓音和蒋晴都收到了。
那个在论坛上被顶了上千条回复的扒贴,也一早被缓过劲的米卡找人删了个精光,半点也找不出原本的痕迹。而那勇于骗财骗色的男人照片,和一系列神奇迷幻的骚操作,或许也只能永远地留存于无聊的贵妇名媛们各自手机的截图相册里。
帖子没了,这事儿也就相当于没了。蒋晴虽然恨她恨得牙痒痒,但也不会想着再用这件丑事搅和,毕竟她也不想去触即将成为米卡未婚夫的田谭的霉头。任凭哪个男人都不会想听到自己头顶发绿的热聊话题,田谭那大男子主义的烂糟性格更是如此。
“我才不去!”蒋晴烦躁地来回踱步,嘴上骂道,“那个疯子,怎么没人把她送到四医院去好好检查一下!”
虽然嘴上说得厉害,但白晓音猜得到她是有些怕正面对上米卡。蒋晴也就打打嘴仗,论实际战斗力,是完全比不上曾经在美国念过高中,又和学校里啦啦队成员打了个遍的米卡的。
但她绝不会戳穿蒋晴的小心思,反倒出言宽慰道:“可别,你要是不去,别人还以为你怕了她呢。再说了,既然她邀请我们了,不得好好给她备上一份大礼吗?”
蒋晴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平复了一下焦躁的心绪,重新坐回了她的对面,问:“你要备个什么大礼?”
“田谭曾经和陈静一谈过一段。”白晓音回想起和英国前男友还在一起时的那段记忆,缓缓地说出了一件没几个人知道的事。
蒋晴刚刚取了一块薄荷绿的马卡龙往嘴里送,听到这里,两指下意识地一紧,把形状饱满的马卡龙捏扁了。她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惊讶地反问:“你怎么会知道?”
虽然曾有所耳闻,但她想不到白晓音也会知道。
白晓音笑得有些僵硬:“从前梁天昱告诉我的。”
蒋晴收回了她惊讶的眼神,淡淡地翻过了消息来源的篇,“他俩谈过又如何,分都分了,还能叫陈静一去订婚宴上大闹一场不成?”
“还真能。”白晓音叹了口气,语气是假惺惺的悲悯,“她家破产了,只要钱给足了什么都愿意做。”
蒋晴有些意动,若是让田谭的前女友跑到婚礼上闹一通,那米卡还不得被人笑话死。但是,她还是有顾虑,“这也太不给老田面子了,万一他知道了……”
“那就别让他知道是谁做的。”白晓音眉梢眼角全是笑意,神色纯良得像个不知世事的学生。
蒋晴挑起了眉毛,闪过一丝狠厉,“那好,明天我就去看场好戏。”
白晓音点点头,不再提这事,将话题转移到了蒋晴的男友身上。说实话,蒋晴不管是家世还是身边拥簇着的男人,都能同言情小说的女主媲美,顺风顺水的人生赢家说的就是她。要不是性格恶劣了些,实在难以担当女主大任,白晓音都想为她量身定制一部影片去酸一酸观众。
“米卡订婚后,怎么也该轮到你和何理了吧。”白晓音调笑起蒋晴来。
蒋晴摇摇头,脸上并没有作为女友该有的羞涩,不甚在意地道:“谁知道呢。”
这下白晓音彻底闭嘴了,看样子近来蒋晴也有自己的烦心事,这感情上的事,还是少插手为妙。
她看了眼手上的宝格丽腕表,将近四点了,这时间告辞最恰到好处。白晓音也不磨蹭,相互间又说了几句礼数上虚情假意告别的话,飒爽地开着车没两分钟回了自己的别墅。
汽车轰鸣几声,又猛然熄火。在白家别墅坐不住来来回回走动的女子听到这声音,忙不迭地跑出去,见到白晓音脸上自信的神色,一直提着的心稍微地落回几分。
白晓音从车库出来,还没进大门就迎面撞上急切的女子,她上下一打量,忍不住道:“陈小姐,怎么不把这身衣服换下来,吴嫂没带你去二楼衣帽间吗?”
迎面站着的女子一身白色修身短袖,水洗阔腿牛仔裤,黑色平底凉鞋,脸上素得连根眼线都找不到。这身装扮虽然舒适自然,又有女子一股浓郁的写在脸上的小白花气质撑着,倒是也挺惹人怜爱。可是,白晓音却受不了,她觉得寒酸。
“有什么问题吗?”女子低头看了看自己装束,疑惑地问道。
白晓音绕过挡路的她,边走边毫不留情地说:“陈静一,你才穷了几年,就抛开名媛的傲气,开始走贫民窟白莲花路线了?拜托你用你那所剩不多的脑细胞想想,明天田谭的订婚宴你这副鬼样子进得去?”
陈静一跟在她身后,不甘心地道:“可是,田谭就喜欢我这样啊。”
快步走着的脚步陡然一顿,白晓音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陈静一,“陈小姐,要不要我替你把脑子里进的水倒出来?把你叫过来,不是为了帮你重新赢回男人的心,而是要你明天好好给两位新人没脸,懂吗?!”
“我……”陈静一被吓得脸色煞白,支支吾吾半天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白晓音二话不说拉着她上楼,唰唰地拉开衣橱,精致贵气的礼服在亮白的灯光下显得更加珠光宝气。她取下一件长礼服丢进陈静一的怀里,命令式的口吻:“一件一件地给我试!怎么富贵就怎么给我打扮,能听懂吗?”
陈静一泫然欲泣地点点头,委委屈屈地抱着礼服就要去换。
白晓音不吃她这套,冷声道:“陈小姐,昨天是你自己拦下我的车,也是你自己说要我帮你进田谭的婚礼,可不要做出是我强迫了你的样子。”
“那是……那是我以为你还和以前一样,才来求你帮忙的!”陈静一终于鼓足了勇气,大声反驳。
以前?白晓音冷眼瞧着她不安的样子,想起那个时候就忍不住反胃:“以前我在你看来是不是特别好说话,梁天昱说一我不敢说二,连带着你这个好兄弟的女朋友也能随意使唤是吗?”
“我,我没有使唤过你。”陈静一倒还是一如既往的样子,娇艳柔弱,“我只是拜托你帮我写论文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