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妇们的battle(40)

她站起来,鞋底擦过地面,轻轻的摩挲声像鸟类柔软的羽毛拂过,扰的人心里痒痒的。这声音持续的时间很短,没几步她就停在了重症室门前,张望着里面的情形。

还没等她心里发出感慨,身后坐着的白晓康却突然主动开了口:“孟秘书,这究竟是谁做的。”

孟秘书转过身子,看到原本低着头的少年稍许地抬起些弧度,而那双眼睛透着倔强和愤怒,向上挑着,死死地瞪着一处。

她张了张口,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那个人的名字。可是,又忽然地想起白晓音的叮嘱,硬是将话憋了回去。

“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谁!”白晓康站了起来,他长得已经很高了,孟秘书需要抬起头才能和他对视。

白晓康转动的动作一停,就迅速地将手中的东西握在掌心,塞进了口袋中。他向着重症室看了一眼,隐忍地咬住舌尖,压下心中涌现的那股酸涩,脚步带风地走过孟秘书。

“孟秘书,就劳烦你在医院好好守着我姐姐,别让她一个人待着。”他的声音是一贯的清朗,却没有平时的软弱,坚定得像一位冲锋陷阵的将军。

他想做什么,孟秘书几乎瞬间就想到了。可是,这绝不是他该去做的,在互相对峙的局势下,冲动所带来的勇气甚至还不如怯懦。

孟秘书顾不得多想,立马伸手拉住他的胳膊,用了蛮力才堪堪将他拉住。因为医院需要安静,她不得不压低了声音,但是语气中的气愤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掩饰。

“你疯了?就这样去找他?白白送死吗?你这样做只会让我们满盘皆输!要是白总醒过来知道你这么冲动,我看又得气得昏过去!晓康,你就当是心疼心疼你姐姐,别什么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好吗?”

在孟秘书的低声呵斥下,白晓康的理智渐渐回笼,一时的冲动消散,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他低下头,看到孟秘书抓住自己胳膊的右手,惨白的手背上几条细细的青紫色血管分外显眼,骨节用力地凸显出来。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慢慢地抬手想要拂开孟秘书的手,她抓得真是太疼了。

“我知道了,不会去的。”他有些丧气地嘟囔道。

孟秘书见他不再那么冲动,才有些犹豫地松开手。松开的下一秒,又不放心地拉着他的衣袖,半拖半带地拉着他重新坐回了长长的连椅上。

坐下后,她才算长长地舒了口气,转而想起了之前白晓康手上摆弄的东西,因着惯有的谨慎,她问道:“你塞进口袋里的是什么东西?”

白晓康下意识地将手伸进口袋,指尖的触感冰凉,犹豫了一下,他才皱着眉头拿了出来,摊开掌心给孟秘书看,“没什么,就是个U盘。”

孟秘书的心一跳,迅速地伸手抓过他掌心的U盘,凑到眼前一看,果然看到那上面刻着自己的英文名。

她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U盘用力地攥在掌心,如果白总知道万事已经俱备,恐怕也会高兴的吧。

不过,她心里也不免产生了一丝疑惑,这才过去多久,明遥就把事情做成了吗?

“这是哪里来的?”孟秘书张开眼睛,定定地看着还有些茫然的白晓康,沉声问道。

白晓康虽然不解,但还是实话实说:“明遥托我给姐姐的。”

“她还有说什么吗?”孟秘书连忙追问道。

“她就说要我快一点,放了学就回家。”白晓康摇摇头,没想出明遥有说什么特别的话。

孟秘书看到他这副迷惑的样子,突然有些为白晓音不平。如果不是明遥催得急叫他回家,他会这么快发觉不对吗?恐怕得等到自己来了医院后拨电话通,他才会知道这事吧。

但这并不是孟秘书能够置喙的,她很清楚自己的职责下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U盘里是什么?”白晓康见到她这样紧张的样子,要是还猜不到有不对劲的地方,那才叫真没长脑子,“明遥她到底……”

孟秘书却不愿再同他多说,摇摇头道:“晓康,这些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我现在要去找蒋晴她们,你知道她们去哪儿商量事情了吗?”

白晓康有些不甘心就这样被糊弄过去,但在孟秘书凌厉地注视下,他还是乖乖地说出了蒋晴离去时告知的位置,“在医院附近的木兰山咖啡。”

“好,我知道了。晓康你就现在这儿守着白总,如果白总有什么情况,你一定要立马给我打电话,明白吗?”孟秘书匆匆地点了点头,一番叮嘱后就急忙快步下了楼梯,根本没来得及等白晓康的回应。

过了一会儿,白晓康打开长廊处的玻璃窗,夜风狂野地吹过,在空荡森然的长廊对流,冷气飕飕地往他的衣领钻。

他探出头向下望去,燕京这座不夜城高调地亮着无数的灯盏,即便是深夜也恍如白昼,行人车流永远是那样的密集。但这并不是他所关心的,他快速地扫视一周,很快目光就落在了红绿灯下面容焦灼的孟秘书身上。

看了一会儿,白晓康才在巡房护士的询问下,将窗户关上,笑着敷衍过了护士的关心。等到护士也离开后,他才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

拇指一抬,硬币向着半空抛去,在数不清几圈的周转后又下落。白晓康熟练地接住硬币,另一只手在眼睛还未望过去之前覆上。

“正面留下,背面跟过去。”

用硬币来做决定,是他的老把戏了。

说完,白晓康立马掀开覆盖在硬币之上的手。定睛一看,正面。

如果真的有上帝的话,如果硬币真的能承载上帝的旨意的话,那么白晓康应该听从这样的结果才对。

但是,他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转手就将硬币塞回了口袋,深深地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的姐姐,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医院。

“反正医院有医生。”他在心里这么解释道。

木兰山离医院只有两条街,白晓康人高腿长,又是一路绿灯,几乎是在孟秘书找到蒋晴几人才刚刚将U盘拿出来的后脚,他就赶到了。

服务员领着白晓康走到了包厢,他的手搭上门把,才推开一条缝儿,就听到了一阵争执声。

“你难道是要我们听一个小小的秘书的话?!”这个声音一传入他的耳朵,他就立马判别出来是米卡。

“冷静点,听听孟秘书还有什么说的。”沉稳的男声,带着一种让人不自觉就会信服的力量,虽然温和却又不容置疑。

米卡冷冷地嗤笑一声:“邵先生,你不用装什么绅士,我不吃你这一套。”

又是一番没什么信息含量的争执,白晓康想了想,终于咬咬牙,推开了包厢的大门。

随着包厢门的骤然打开,里面四人的目光齐齐地聚集到白晓康的身上。他看过去,每个人眼中都闪着精明的光。

“晓康?你怎么来了,是晓音醒过来了吗?”邵怀先是四个人当中最快缓过神来的,他的态度温和,对于他突如其来地闯入丝毫不生气。

但是米卡和蒋晴却非常讨厌这样的行为,即便他是白晓音的弟弟,也半分情面也不愿给他留,劈头盖脸地问道:“你不好好守着你姐姐,来这儿干吗?小孩子家家的,尽来添乱。”

不管是温和,还是刻薄,白晓康通通都无视掉,他的视线落在了四人身前的桌上,桌子中央静静地摆放着那个银色的U盘。

“我就是想知道,明遥——她在这里面到底做了些什么。”

孟秘书难以压制怒火,啪地一拍桌子,震声彻响在包厢中,让米卡不耐烦地捂住了耳朵。

“你能不能懂事一点?明遥对你来说,比你姐姐还重要吗?你要是真的那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从头到尾明遥就是在为了梁天昱耍你,挑拨你和你姐姐之间的关系。而梁天昱,就是害得你姐姐躺在医院昏迷不醒的凶手!你以为我们现在是在玩过家家吗?我们是在博弈,是在看谁能把对方踩在脚下。你想过输了的后果吗,知道你姐姐是拿命在拼着供养你和你那个吸血鬼一样的母亲吗?”

孟秘书的双眸红得像是能滴血,她拍桌子的掌心倏忽的红肿起来,顿顿地发疼。

无声的沉默,像海啸一样席卷了他们所在的整个空间。而对于白晓康而言,即便心中隐隐有所明悟,在亲耳听到自己不愿听到的消息后,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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