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乔书佑不敢跟池倾硬碰硬。
他知道自己不是池倾的对手,过来的时候倒还有些怒意,可池倾的语气根本就是无所谓,这么说了两句,乔书佑的语气反而不敢太激烈了。
乔书佑没办法:“……你放过施家吧,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
乔书佑的语气跟刚才完全不一样,池倾听得出来,他有些急了,甚至还带了点哀求的味道。
池倾觉得好笑,好像自己成了仗势欺人的大坏蛋,逼着乔书佑不得不像这样来求自己。
于是放下了手里的剪刀,池倾看向乔书佑,问道:“你这是在求我吗?”
乔书佑根本不想这么承认,可没有办法:“……如果你这么以为的话,那就是。”
乔书佑的表情没有半点真求人的意思,就算是,怕也是为了施洛尘求他。池倾心里可没有一丁点能称为高兴的情绪。
伸手捏住了乔书佑的下巴,池倾说道:“那你亲我一下,兴许我心情好了,就放过施家了。”
池倾这句话,乔书佑每个字都听清楚了,但合成一个句子反复想了好几遍,仍旧不敢信这是从池倾口中出来的。
因为这也侧面证明了池倾会这样做就是跟自己有关。
乔书佑这一刻讨厌极了池倾,只觉得他很胡来,这样毁人家庭砸人饭碗的事,他怎么可以用如此轻视乱来的态度。
“……你在开玩笑吗?我亲你一下,你就可以收手放过他们?”
池倾就这么看着他:“我没有开玩笑,你亲我一下,我就放过施家。”
心里还有后半句没说,我是放过他们,但能不能继续活下去,也看他们自己。
“……就只要我亲你一下?”乔书佑更多是觉得池倾的态度轻浮随便,他真的很讨厌池倾这样。
“对,只要你亲我一下。”池倾将话说得更暧昧,“对我来说,你亲我一下,可比整个施家重要多了。”
或许不是第一次听着池倾说出这种话,乔书佑再听,都不诧异池倾会这么说了。
他佩服能面不改色说出这种话的池倾,但心里始终不相信这是真的。
因为没有人会将真心话说成这样。
再因为这是池倾说出来的话,所以乔书佑不相信。
他只更加觉得池倾轻浮,对待他的态度满满都是调戏。
乔书佑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池倾,尽管中间那段短暂友好相处其实很不错,甚至让乔书佑对池倾有所改观,可接下去池倾就立刻将自己的真实面目暴露了出来,好不容易有的友善改观不说没了,乔书佑对着池倾整个人的印象只往更差落去。
他不明白,明明前段时间池倾对自己是真挺好的,他都觉得是自己误会了池倾,其实他们是能好好相处的,他还感谢池倾帮助了自己——哪有人假装都能装那么像的,总之现在池倾说什么做什么不信就对了,这样就不会再上当了。
“……我怎么知道你是认真的,还是为了耍我?”
池倾松开了手,不慌不乱:“那你可以不信,决定权在你。”
这样的说法过于狡猾,尤其是在他们本身力量就很不对等的情况下,其实不管池倾怎么样,乔书佑都没有选择信或不信的余地。
乔书佑不想亲池倾,他觉得池倾就是故意想占他便宜。
可想到这件事情与自己有关,乔书佑又心头不安。
他跟施洛尘断了就断了,但他不能看着池倾让施家都散了。
他讨厌池倾总是这样游刃有余掌控一切还想占自己便宜的模样,可此时此刻不得不低头,以来遂了池倾的愿。
乔书佑站得离池倾很近,踮起脚就在他唇上快速扫过一记。
若有似无的吻。
池倾吃了惊,没想到乔书佑真的会亲自己,一时都不知道是高兴好,还是不高兴好——高兴是因为乔书佑亲了他,但背后原因又牵连着他那位小竹马,这个原因只让池倾的心情更加复杂。
这是乔书佑第一次亲谁。
越是想表现得坦然自若,越是脸颊通红。
他最讨厌轻浮的人,最讨厌流氓,偏偏这两样池倾都占全了,池倾就是个轻浮的流氓。
乔书佑原不是爱哭的性子,但次次在池倾手上吃瘪,这次差点又没忍住哭了出来,他瞪着池倾:“……行了吧?”
可惜池倾没能察觉出来乔书佑此时的情绪是带了委屈跟不乐意的。
其实要是能察觉出来,池倾就不会逼他了。
他喜欢看乔书佑带点怒意的样子,因为乔书佑生气的模样很可爱。这种心境就像是幼稚的小学生,为了引起喜欢的女孩子注意,就去扯她的皮筋。
但到底不能真跟小学生一样,要是因此让乔书佑觉得非常难受委屈,那就不是池倾想要的了。
池倾看着他:“谁让你亲嘴了,我不喜欢跟人接吻。”
乔书佑是第一次亲人,还是以这样的方式被半强迫地逼着亲,结果他都亲完了,池倾竟然说出这种话来。
这下是真被池倾气到,乔书佑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你别太过分了。”
好在这回池倾终于听出来乔书佑的音调除了生气,更多是委屈,于是住了手,没再往下欺负他:“算了,你亲都亲了,我勉强就认了。”
但想了想,又问:“这是你第一次跟人接吻吗?”
乔书佑没承认,他哪里知道混蛋流氓心里在想什么,这么问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总之不可能再落下风,于是冲动说道:“第一次?开什么玩笑,我在意大利交过很多男朋友的。”
第19章
池倾以为乔书佑没谈过恋爱,所以才会这么问。
结果乔书佑的回答让他的心堵了好一会儿。
如果乔书佑说还在国内念书时就交过许多男朋友,那池倾大概率是不会相信的。因为他知道乔书佑在国内时的情况,只乖乖念书的乖孩子一个。
但乔书佑在国外的情况会是如何,池倾就是真的无从得知了。
也许正如乔书佑说的那样,他交过许多男朋友。
那自己或许就会是他亲过的不知第几个男人。
池倾当然希望乔书佑能只属于自己一个人,可对于乔书佑的过往,他无法改写,也无法言说,只能沉默不语,假装自己一点都不在意。
池倾脸色冷了下来,看的乔书佑有些害怕,可面上还是要表现出自己的无所畏惧,乔书佑道:“……你要说话算话。”
池倾自然会说话算话。
他从一开始就不在乎施家如何,他眼里就只有乔书佑而已。
池倾转身又拿起了剪刀,继续修建花盆中的杂草,一边慢慢说道:“就算我不对付施家,他们家也撑不了多久。施家的内部财务很乱,不大的公司,争权夺势却很厉害,自从靠山倒了后,他们就步步下滑了,迟早都会走到申请破产保护这步的。”
池倾顾忌乔书佑的心情,没有将靠山是乔家说得明显。
不过乔书佑也知道所谓的靠山就是曾经的乔家:“但还没到破产清算这步,你收手不添堵,也许他们能重组得很顺利,然后重新步入正轨。”
池倾轻笑了一声,带着些意味不明的讽刺:“也对,毕竟他们攀上了江家,已经是半个亲家了,江家不至于看着他们没落。不过这么算起来,施家运气实在不好,原本是想借势高攀往上走,现在这么一出,怕是得拿出大半个公司去换了。”
施洛尘的未婚妻就是江家的女儿,江诗吟。
乔家跟江家就没什么过多接触,基本可以算是两个圈子的人,但乔书佑知道这个女孩子,她跟施洛尘是一个舞团的,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应该还是施洛尘的学姐。
他原本都可以忘了这件事,偏偏池倾又拿出来说了。
这下池倾不仅是调戏轻薄了他,更是又在他的伤心往事上戳了一记。
乔书佑天生不会发大脾气,再生气也不会骂人,性子总是温柔和软的。但同样的,从小娇生惯养,骨子里总带着些清高,被池倾一次两次这样的戏弄寻乐,次数多了,这委屈他就受不住了。
只是他生气时的声音也不大,又不会说难听的脏话,最后不过是带上了委屈的哭腔:“……你一定要这样,每次都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吗?”
池倾还以为自己把乔书佑气哭了。
扭头看,果然乔书佑整个眼圈都红了,明显透着难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