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细蹲下,小心翼翼的朝猫儿伸出手。
小奶猫儿黏黏糊糊的过来,软绵绵的尾巴轻轻扫过,蹭着苏细的手掌心。它绕着苏细转了一圈,拖着圆滚的身子,努力倒腾四肢小短腿,然后“啪叽”一下“摔倒”了。
苏细:……这年头连猫儿也成精了吗?
小奶猫儿嘴里鼓囊囊的似乎含着什么东西,苏细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小奶猫儿就吐了出来。那是一颗白色的丸子,异香扑鼻。
苏细用帕子垫着将它拿起来仔细嗅了嗅,面色顿时一变。她提裙,气势汹汹的往顾韫章书房去。
“砰”的一声,苏细推开书房门。
屋内,男子正侧卧着。身上换了一件月白衫子,那衫子没系好,衣带松松垮垮的垂落,露出男子大半胸膛。
苏细不禁脸一红,却还是道:“我给你的香囊呢?”
男子卧在那里没动,苏细面露疑惑,突然一阵担忧。她蹦跶过去,看到男子覆着白绸,身子一动不动。
苏细大惊,颤巍巍地伸手去触顾韫章脉搏。还好,还好,还活着。所以难不成只是睡着了?
苏细垂目,盯着顾韫章露在外头的纤细脖颈,然后四周环顾半刻,见无人,便弯腰,轻轻凑上去嗅了嗅。
“喵~”不知何时跟进来的小白猫儿蹦跶着小短腿爬上榻,窝到男子脖颈处。
“嘘。”苏细去捂小奶猫儿的嘴,小奶猫儿又往下窜,窝进顾韫章怀里,苏细就看到了那个被咬破的香囊。
小娘子咬唇,恨恨地伸手点了点小奶猫儿的脑瓜子。
小奶猫儿睁着那双懵懂的灯笼眼儿,四脚朝天地摔到顾韫章臂弯处。
书房门口有人路过,瞧见里头动静,便唤,“娘子?”
苏细转身,看到路安,下意识拨发扯衣,双眸发虚,“我我,我就是来瞧瞧你家郎君是不是踢被了。没,没踢,我先回了。”
苏细一顿胡言乱语完,赶紧蹦跶着溜走了。
路安见人去了,这才抬脚入书房。榻上,男子姿势未变,单手抚着掌中奶猫儿,“去了?”
“是。”路安上前,十分疑惑,“郎君,您这是在搞什么鬼?”
顾韫章将被褥里的匣子扔给路安,舒展了一下身体。“不是你家郎君搞鬼,是你家女主子搞鬼。”说到这里,顾韫章突然又是一笑,“你可知那香囊里头装着的是什么丸?”
路安摇头,一脸无知。
“那是西域的一丸奇香。沾身半刻,便能留香一月。”
路安一脸痴傻,“所以呢?”
男子掩在白绸后的双眸咻然眯起,“你家女主子起疑了。”
……
屋内,苏细将手中香丸垫着帕子往痰盂里头一扔,气呼呼地躺下。折腾了一夜,竟被一只猫儿给毁了。
可这事真有这么巧吗?她刚给了顾韫章香丸,那边白面具就来了,而且似乎有意与她亲近,虽说是讨债,但偏往她身上凑,往她绣床上凑。
苏细自然没错过机会,也嗅了味道,可白面具身上淡淡的,什么味道都没有。方才她又厚着脸皮去嗅顾韫章,男人周身只有一层浅淡的竹香,也是苏细闻惯了的。
小娘子有些颓丧,若是没那只小奶猫儿坏事,那香丸必能替她解疑。
不过……苏细托腮沉思,这一连串儿的事,也太巧了吧?
若说没事,却反而让人更觉刻意。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章节之前会检查两遍,但难免会漏眼,欢迎小可爱们积极捉虫,看到了的话会马上改的,感谢。感谢在2020-02-20 21:26:13~2020-02-21 10:34: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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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翌日, 红云金顶, 朝霞如绸。苏细尚懒在绣床之上, 她闲适地抱着绣被滚一圈, 面颊处突然触到一团毛绒软物。
苏细勉强睁开一只惺忪睡眼, 长睫轻颤,入目的是一团白绒绒,翘着蓬松尾儿“喵喵”乱蹭的小东西。
嗯?苏细一个机灵顿时转身, 并觉得这只猫儿有些眼熟。她一抬头, 透过松松挂着的牡丹帷帐, 看到了站在绣床边,像尊玉雕似得顾韫章,还有守在顾韫章身边的养娘。
苏细一脸呆滞地扭头, 然后猛地拉起绸被盖住自己, 神色惊惶地看向养娘, “他他他怎么进来……”
养娘却是一脸无所谓,“早间天寒, 老奴怕郎君冻着,就自作主张将人引进来歇歇脚。”
怕郎君冻着, 就不怕娘子吓着吗?
苏细又羞又恼, 虽说这顾韫章瞧不见, 但自个儿方才衣衫不整地躺在被褥里头翻来覆去的样子……苏细涨红了一张脸儿,那细腻的绯红晕在瓷白面颊之上,透过朵朵缀着妖冶牡丹的帷帐,若隐若现, 半遮半掩,更显娇媚动人至极。
“郎君先坐。”养娘终于将人引去了旁边椅上。
苏细赶紧爬起来躲到屏风后头换衣。
换了衣裳,梳洗过后,苏细磨磨蹭蹭的从屏风后头出来了。养娘已备好早膳,并亲切的询问顾韫章,“这些都是老奴自己做的,也不知合不合郎君口味。不过呀,都是咱们娘子爱吃的。”
“有红豆卷,带骨鲍螺,银耳羹……我们娘子呀,就喜欢吃甜的。这一日不食就要使小性儿呢。”
被揭了底儿的苏细因着养娘淫威,敢怒不敢言,“养娘。”
“哎呦,是呢,是呢,娘子与郎君慢用,老奴就先出去了。”养娘见苏细恼了,也不多说,笑盈盈就出去了。
苏细搅弄面前银耳羹,抬眸朝顾韫章看去,“你来寻我有事?”
“嗯。”顾韫章微颔首,“说好今日回门。”
“你的腿不还伤着嘛,我的脚也还没好,过几日再回吧。”苏细舀起一勺银耳羹,轻吹了吹,然后小心翼翼地吃一口。
银耳羹里放了切碎的红枣,那红红白白的连汁带水往那红菱小嘴里送去。氤氲热气之间,小娘子被烫地一机灵,赶紧用手扇了扇,勉强将那一口咽下去后便赶紧端了旁边雪腴霜腻的温奶喝一口。
却不防这温奶也是烫的,顿时又被烫地眼泪汪汪,玉液珠胶沾了一嘴儿,衬着那新点上的一缕胭脂,娇艳又可怜。
苏细被滚烫的银耳羹烧了喉咙,吐着舌儿,嘴儿嫣红,眼儿通红,蕴着泪,一派懵懂的朝顾韫章看过去,“你,还有事儿吗?”小嗓子软绵绵的带一点子哭腔。
男子沉吟半刻,道:“前些日子娘子赢的银票,能否……”
“你想要回去?”苏细睁大眼。这几日是中了什么邪,怎么一个个的都问她要银子!她哪里来的银子?不就是从顾韫章这儿赢了一匣子银票吗?
顾韫章赶紧解释,“娘子误会。是过几日回门,我想让路安去采买些好物。那些银票……”似是觉得不好意思,顾韫章的声音低了几分,听上去甚至有些可怜,“是我全部的身家。”
听到这话,苏细莫名觉得自个儿十恶不赦起来,尤其是在对着顾韫章这张十分美好的脸时。
她起身,从梳妆台下头抽出一叠子银票,塞给顾韫章,“喏,一张都没少,你自个儿瞧……摸摸吧。”
顾韫章以指尖捻着银票,数了数,果真是一张未少。男子眉头微蹙,下意识朝苏细的方向偏了偏。
小娘子又趴在那儿吃银耳羹了。青丝未束,松松散着,身上的衣衫也不齐整,慵慵懒懒的纤细一只,偏娇媚的紧。
“对了,你用早膳了吗?”苏细抬头,朝顾韫章看去。
顾韫章神色一顿,“用了。”
“咕噜噜……”男子的肚子发出清晰声响,似在指责主子的胡言乱语。
苏细咬着瓷白小勺闷笑,郎君白皙面颊之上泛起红痕,他无措地摩挲着手中盲杖,似是想起身离开,却不妨磕到桌子,被一弹,又坐了回去。
“哎,你别动,腿上还有伤呢。”苏细赶紧阻止,然后让养娘去取干净碗筷来。
片刻后养娘进门,手里端着一套白玉碗筷。
苏细看那套白玉碗筷质地极好,便假装恼道:“养娘真偏心,这么好的东西居然不给我用。”
养娘赶紧道:“这是郎君惯用的碗筷。我方才路上碰到路安,是他给我拿的。娘子您瞧,这上头有竹刻印记,便是郎君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