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兰娜下意识的撇过头看向明辞熠,明辞熠正想对季长书说些什么,眉眼噙着温和和淡淡的笑意,这俩完全就是两个人。
强烈的对比让嘉兰娜毫不犹豫道:“王叔,我觉着陛下说得对。”
正想小声问季长书如果他们拒绝了北原发动攻击怎么办的明辞熠:“……?”
这剧情的走向是不是又不太对了!?
同人文不是说嘉兰娜觉得自己被看不起了然后回北原一通痛哭,于是北原的全部汉子怒了,然后猛犸铁骑就踏入了鄞朝吗……?
冬王似乎也没想到嘉兰娜会这么说,顿时一口气梗在喉头下不去也出不来。
季长书在整个北原心里绝对是最好的人选。
嘉兰娜做他的王妃,是北原人乐见其成的。
毕竟季长书战功赫赫,北原崇尚武艺,以强者为尊,像季长书这样征战四方的将军在北原也是受万人敬仰的。
而且季长书瞧着就不是个近女色的,说不定日后便只有嘉兰娜一个王妃,多完美啊!
来时他们也给嘉兰娜做足了功课,嘉兰娜对季长书也动了点倾慕之心,可现在……
冬王一时之间真的下不来台。
明辞熠瞧着哽噎的冬王,实在是面前这一幕太过滑稽,他也没想到季长书一个眼神就能劝退一个公主。
明辞熠的眉眼不住的染上了些许笑意,宛若春水荡漾,柔和的不像话。
就连他的声音都带着春风拂面的感觉:“冬王殿下,既然公主殿下都这般表态了,不如此事就此作罢?”
他微微顿了顿,抬手捻了捻自己耳垂吊着的流苏:“正如陛下所说,双方的确都是很好的人,但不一定适合。”
冬王听得他开口,忙垂首道:“是,国师说得对。”
明辞熠:“……”
他真的好想问问北原还缺不缺国师。
鄞温帝也很意外明辞熠一开口冬王就立马作罢这事,他瞧了明辞熠一眼,就见明辞熠也是满脑门的问号。
他心下稍安,便道:“冬王可还有别的事?”
冬王自然没有别的事要说了,他便带着嘉兰娜一同离开了偏殿。
为表示看重,鄞温帝还特意让付公公将两人送到了宫门口。
待得冬王和嘉兰娜离去后,明辞熠终于敢打趣季长书了:“王爷,您说您是不是当代眼神杀手?”
他轻笑着晃了晃脑袋:“人家是一个眼神俘获芳心,您是一个眼神劝退所有人。我可是眼睁睁的瞧着那嘉兰娜公主对上您的眼睛后就果断的拆了自家叔叔的台。”
听见明辞熠这话,鄞温帝也没忍住闷笑了几声:“朕是想过小姑娘多多少少会有些怕长书,但又想着长书好歹是我朝王爷,我季家血脉长相就没有一个是差的,却不想长书这常年征战沙场的血腥气还是影响到了自己。”
他顿了顿,瞧着明辞熠意味深长的说了句:“从小到大,朕倒只见过一个敢与长书走的如此近的人。”
明辞熠觉着他神色不大对,但也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季长书就因鄞温帝的话斜睨了他一眼。
这一眼跟看嘉兰娜的那一眼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事实上季长书的视线总是是冷淡而又死气沉沉的,像是一片廖无人烟的荒漠,任谁也不愿意直视他的眼睛。
即便是明辞熠对上,也总觉得自己会迷失在那一片荒原中。
但明辞熠的确没有那么怕。
他眨了眨眼,不动声色的移开了视线:“陛下,我觉着我们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问题。”
鄞温帝示意他继续,明辞熠便道:“此次北原要一同参加秋猎,太后和北原……”
说到这,明辞熠才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告诉鄞温帝姜太后会和北原勾结的事情。
不过……季长书应该是说了的。
这事季长书的确和鄞温帝说了,因为鄞温帝道:“国师无需忧心。”
他看向季长书:“有长书在。”
这话明辞熠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了,自打季长书回京之后,鄞温帝对季长书依赖的完全不像是一个哥哥对弟弟,倒像是季长书才是鄞温帝的兄长。
不过季长书也并不在意,只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
行吧。
明辞熠也无所谓。
反正是他们兄弟俩的事。
.
鄞朝在进行秋猎前,还有一场祭祀要做。
而这个时候明辞熠就要发挥自己作为国师的真正职责了——跳大神。
呸,
不是。
是作为主祭祀登场!
明辞熠去年就做过一次,今年便没去年那般生疏,什么都要人教。
他穿着一袭曳地白袍,手握祭祀用的权杖,带着银箔面具踏上高台。
祭台中央是比他还高的火焰,火光映衬着他脸上的面具,将那份神秘加深,明辞熠冰蓝色的眸子在火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不知名的光,恰逢此时微风轻起,吹动了他左耳的流苏,明辞熠开始念叨起来自己都听不懂的咒语。
而他身侧站着的,便是临桃和临垣。
这一次的祭祀也不知怎的办的比以往的都要盛大,尤其是临桃都被请到场了。
临桃和临垣可不像他这样,明辞熠心想,人家是有真本事的,哪像他……
就是一江湖骗子。
明辞熠一边低声吟唱咒语,一边在脑子里胡思乱想。
实在是这场祭祀过于冗长而又无聊,莫说旁人了,他自己都快要将自己念叨的睡着了。
然而就是在明辞熠晃神的一刹那,一支利箭直直的划破空气冲着他而来。
明辞熠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觉一阵风拂过,临桃竟挡在了他的面前!
明辞熠错愕的看着临桃,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将他拨开,但好在季长书早就反应过来,他不知何时跳下了高台,在箭矢触碰到临桃之前一把狠狠的捏住了那只利箭。
箭羽在他手里再也无法前进半分,季长书周遭的气压紧跟着全部沉了下去,风吹起他的衣袍,这一刻的季长书才是真正的宛若天神下凡。
他自己回身将手中的利箭一掷,下一刻,血花自不远处的一颗树上爆开,一道黑影从树上落下。
而与此同时无数的禁卫军倾巢而出,直接围住了祭坛。
坐在高台上的鄞温帝和皇后也是被身侧的禁卫军挡在了身前,形成了一个肉盾。
明辞熠彻底的松了口气。
他看着默默的从他身前离开的临桃,慢半拍的眨了下眼。
他方才没有瞧错的话,临桃在挡在他身前时……好像有一片桃花花瓣自他身后飞起,但却又在季长书握住箭的那一刹那消失不见。
是他眼花了吧?
这种天怎么可能会有桃花?
明辞熠还没来得及细想,季长书的视线就落在了他身上。
他虽没有言语,但明辞熠却知晓他的意思:“我没事。”
他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平复了一下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脏,随后看向季长书的手:“王爷您没事吧?”
季长书摊开手给他看,方才那支利箭绝对是铆足了劲射.出的,明辞熠可忘不了自己徒手抓箭时的下场,但到季长书这里,季长书却是毫发无损。
明辞熠默默的用拇指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掌心,心道他是有多娇弱啊?
季长书刚欲说什么,就又有箭矢的划空声响起,季长书正欲飞身上去护驾,却不想临桃突然喊了一声:“王爷。”
他语气不似先前那般温和,颇有几分敲打警醒之意,若是换做之前季长书定是不会理会他,可偏生还有一片桃花花瓣不知从何而起,落在了他的面前。
说来也是好笑,他竟是被这片花瓣绊住了脚。
而下一刻,高台上就传出了惊慌失措的尖叫和鄞温帝含着怒意的一声:“阿雅!”
只见白皇后挡在了鄞温帝身后,倒在了只来得及转身的鄞温帝的怀中。
明辞熠心中一紧,握着权杖的手猛地缩紧,却听他身侧临垣道:“国师不必忧心。”
临垣微微垂首:“皇后娘娘并未大碍,那是一只短箭,大约没入了一个箭头,正中肩窝。”
明辞熠微微一愣,就见临桃架着道尘冲季长书微微俯首躬身:“王爷,贫道知晓于王爷而言陛下是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但如今的局势并非是王爷所见之乐观。有时学会漠视和放手,于王爷而言才是最好的结局。”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