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七展开神识搜寻了一下,这栋单层楼房中只有几名修为与他差不多的修士镇守,最高也就比他高出两个小境界,便毫不犹豫地足尖轻点,掠上房梁一个接一个暗杀了。
白玉扳指的储物空间大归大,对于四座库房来说却嫌小了些,梅七将那些修士身上的法器和储物具全都胡乱戴在身上,又在库房里找到了两枚储物戒,将小楼中的物资搜刮一空。
他换上巡逻队员的制服,戴好帽子,想了想又在脸上胡乱涂抹一气,一咬牙在脸上身上锤了一通,又刺了几剑,弄得自己满身是血,甚是可怖。操作完了,他才向下一座库房走去。
路上又伏击了几人,其中有一名修士胆小怕死,竟让梅七给自己下了禁制,协助他进入库房。在下面三座库房中,梅七故技重施,最后却还是把人都杀了。他的十指上都挂着储物戒,脖子上还挂了仨;最后干脆把原来那身法衣丢了,换了身新的,靴子底下还踩了一些零碎物件。要不是他戴着手套又用绷带缠了脖子跟半边脸,看上去就是个十足的土财主了。
梅七搜了那许多人的魂,再经过交叉对比,对这些巡防人员的身份信息及行事作风都有了一定的了解,最后选择了一名身高与他相近的小队长的身份,一路从城主府偏门出了府中大阵,跌跌撞撞地向那处广场跑去。
梅七一脸血污,神色惊慌,但广场上的巡逻队员多少也比较警惕,询问了他好些事,严厉地质问他为何擅离职守。梅七因对方的威压而瑟瑟发抖,唯唯诺诺半天说不出完整话来,一直含糊其辞。
几息后,七贤城所属多处矿山福地遭袭的消息就传入城中。七贤城气氛越发紧张,一队队修士从天上地下赶出城外集合,只是不知为何城主之中只有菊生那只化形大妖有反应,且竟直直冲上云霄,冲出城外找平王麻烦去了。
那队员心里莫名急躁,抬腿踹了梅七一脚。后者惨叫一声,顺势倒飞而出。那修士皱了皱眉,紧接着脸色大变——梅七再抬头时,身上伤口尽数愈合,朝广场上的人们咧嘴露出一个狞笑。
他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七杀剑落入手中,嘶地斩出今日两城战场上的第一蓬血雨:
“狗崽子们,你七爷爷来啦!现在打开城门受降,给你们留全尸!哈哈哈哈!”
半炷香后,梅七一路杀出了城门。说来也是危险,库房里的许多储物戒没有平王的那枚扳指高级,只是个空间器具,故而大多数物资的重量压下来,大大拖慢了梅七的速度,甚至叫他受了点伤。因此他也没有恋战,一出城门便御剑而走。
陈宏与菊生在二重天外大打出手,碍于平王督战,菊生倒也没有下死手。不知为何,七贤城又出了三位城主之后便再无大的动作,那位少主也毫无动静。
在四位合体后期的城主对上陈宏与徐真二人时,平王终于出手,却是虚空一掌先隔着数百里捞起梅七,再一掌击碎二重天,将陈宏与徐真捉了回去。
护住己方几员大将,平王笑道:“今日便到此为止吧。”
菊生意外的没有很生气,冷漠道:“莫以为我兄弟几人便怕了你!”
平王也不生气:“怎么会呢。不过本王也早有领教七位合击之术之意,择日不如撞日,我看现在就请另外三位道友也出城一战如何?”
菊生冷哼一声,目光如电地看了梅七一眼,后者抬剑一挡,躲去平王身后,朝他做了个鬼脸。平王道:“不可无礼。”梅七还嘻嘻笑着,不甚在意。
出城几人中,那墨绿长发的城主也在其中。他看起来心情不佳,漠然道:“平王殿下,今日是你逾越了。”
平王看了梅七一眼,笑了:“竹青城主说笑了。这位道友非我城中将士,也非我府中客卿。照先前的约定,这二者之外的散修不受禁令束缚,诸位一直以来不也是这么做的么?”
平王指的是七贤城频频派出“散修”骚扰侵占平城领土一事,这是七贤城理亏,谁叫他们没有可以混进对方城中的下属。
竹青冷笑一声,扬声道:“好说。平王殿下,今**我各退一步,各回城中——且看你平城如何收场!”
说罢,七贤城四人拂袖而去。平王神色略显凝重,对手中三人道了声“劳烦诸位了!”,也一步跨出,回到城楼上。
七贤城的兵力原本在质量和数量上就远胜平城,平城也不过是借地势守了这许多年,发动大小战役的也多是前者。今日七贤城失了面子,派出的修士也就更多更狠。幸好平王此次挑衅的目的已经达到,便指挥着各部或退守平城,或就近在平城所属福地中躲避。
梅七囫囵将手指上脖子上的储物戒指丢给平王后,就匆匆地冲去营救李斐。李斐被一群元婴修士围攻多时,凄惨无比,被梅七嘲笑两声,抗在肩头一边厮杀一边后退。
一战下来,两城间的千里旷野上血流成河,平城损失尤为惨重。平王站在城头,面无表情地转动着左手上的白玉扳指。
这场冲突来得快去得也快,主要是平城退意坚决,七贤城一方一时半会儿无法攻破大阵,在各处阵外叫骂一通,也就打道回府了。梅七在路上遇到一队化神修士,兴冲冲地上去全杀了,结果低估了自己此前神识与灵力的消耗,杀完人险而又险地躲过另一小队的追杀,气喘吁吁地扛着断了腿的李斐到了城门口。
平王还在城门上方督战,保证后撤的修士们不遭人暗害,见状隔空打了一些灵力过去,问:“李将军情况如何?”
梅七仰起脑袋,笑道:“谢啦!老李还活着,问题不大。我看他是看上了我千辛万苦从七贤城中抢来的九霄断续丹,故意把腿丢了的。”
李斐在他肩膀上哼了一声,平王凭空摄走他,又问梅七:“你接下来去哪里?”
“我再出去一趟!”梅七仰头看他,笑得见牙不见脸,简直叫平王以为今日的天山背后是个大晴天了。梅七又加了一句:“我去惠娘那里。你看到她没有?”
平王脸上的笑意收了起来。半晌,梅七才听到他的传音:“惠娘子——她已经回了城了。”
梅七原本该很高兴惠娘平安回城,可平王的神色叫他心下不安。他一时间不想问,抿了抿嘴唇,此前潜行厮杀的疲惫一股脑儿涌上来,叫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平王见状,也将他摄了上去,让出自己的龙椅给他坐。李斐躺在一张矮榻上,已经服食了丹药,正在勉力运功疗伤。
梅七失魂落魄了好一会儿,抬头急切地问:“是谁?惠娘还是——!”
平王道:“是她的丈夫,尤辰。”说着上前摸了摸他的脑袋,柔声道,“你在前面一些,没有看到。若不是尤老挡下那一箭,今日死的就是惠娘子了。”
梅七沉默下来。半晌,他噗嗤笑道:“原来半边姓尤!看来是他的机缘到了,怨不得我。”
“是啊。”不知为何,平王也松了口气,温和地看着他,道,“怨不得你。”
第49章 平王杀妖-6
平城过了一段时间的好日子,七贤城礼尚往来,竹青一箭射出,将一封战书钉在了平城城头。
梅七早将“少主”的事告知了平王,然后就自顾自三天两头出城袭杀七贤城的队伍,不亦乐乎。无论如何,那是平王的对手就对了,他还没见过平王打架呢。老头似乎为此开过会议讨论,但梅七不喜欢,也不懂那些,就没参加。
这封战书便是那位少主——明天启的挑衅。大意就是本王是日月神教少主,已然达到渡劫期境界,识相的话就赶紧把平城交出来,不同意的话一个月后两城决战,我打死你再来屠城。当然战书的措辞比这优雅得体得多,但其中的猖狂自傲是一点不变的。
但修道本就是这么残酷的。渡劫期的伪神看不起大乘期的修士,再正常不过了。虽然看他的意思,他破境也没多久,怕是连境界都没稳固,拿平王祭刀来了。但打不过,就是打不过。
安临平自小修道,对治国理政这些可以说是一窍不通。到了平城之后他学了一些,但主要还是起一个震慑的作用,平时也就批批公文,练练书法,画画风景,解决邻里纠纷倒是很拿手,因为神识强。
初来乍到时他跟梅七差不了多少,一打仗就自己冲出去。跟七贤城碰撞了好几回,才被城中老居民说服:顶层的修士该爱惜自己的性命,督战就行了。陈宏这位老将军来了之后,他更是抓住救命稻草,排兵布阵都靠这些战场老手,他只会单打独斗,最多给他们起一卦。但灵界风水特殊,占卜之类的神通道法都是无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