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遥进了隔断出来的小厨房,率先帮他打开通风口,皱了皱眉:“屋里要长期通风才好,怎么租了这么间房?”
说罢,她又看向屋子里的绿植,有些头疼:“这些盆栽养一两盆就成了,太多了反而对身体不好。”
陆宁揉了揉脑袋,有些无奈道:“我也不想啊,但是A市房价有多贵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学费那么贵,只租得起地下室了,这间还算是好的了。”
俞遥没有再念叨,转身把那些菜放到了厨房的流洗台上,分类放好后,看着他的这些的材料拍了拍脑袋:“糟了,忘记买葱姜蒜了,你要不帮我跑一趟?”
陆宁抬头定定地看着她,笑了笑,很快应了声,关门而出。
一听见关门声,她立刻放下菜刀,轻轻地开口:“杨警官,他人走了,我需要找些什么?”
耳机里很快传来杨奉的声音:“别急,先查看一下,屋里有没有安监控。”
俞遥愣了下,照着他说了的方法仔细地查找了一圈,松了口气:“没有。”
“看一下他的鞋码,以及有没有什么可疑工具。”顿了顿,杨奉补充道:“重点留意他平时的爱好,尤其是看的书和杂志,海报之类的,都给我拍下照。”
俞遥上了小阁楼,先打开那间狭小的杂物储藏柜,却发现里边都是些日常用的工具,没有可疑的东西。
她把他的鞋码记下来,再将壁架上的书和热血漫一一拍照,最后再把各种抽屉和柜子逐一拉开。
直到打开衣柜,她翻了翻重叠起来的衣裳,摸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小匣子:“有个带锁的匣子。”
她取出那个匣子,正苦于没有钥匙打开的时候,目光却掠过了摆放在床头,那盆长得格外茂盛的花。
这丛花枝叶茂盛,白瓷花盆硕大如斗,委实不像是应该摆放在室内做装饰用的,俞遥皱了皱眉,放下匣子,下意识地走过去查看。
然而这一靠近,她却诧异地发现那土应该是刚被人松过没多久,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土腥味里,似乎若有若无地夹杂着一股很淡的腐臭味。
她的心下“咯噔”一声,深吸一口气,当下在屋子里找了可用来挖土的工具,小心地抛开表面松动的泥土,朝下边挖去,一直挖到很深了,她的铲子突然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不太像植物的根系。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花盆里是什么?
第24章 挟持
她的头皮一麻,正要继续往下深挖,蓝牙里却传来杨奉的声音:“俞遥,陆宁已经丛超市出来了,准备把现场复原了。”
俞遥的心跳骤然加快,她回头看了眼墙上的钟,压低了声量:“但是花盆里好像埋着什么东西。”
杨奉沉吟一下,坚定地否决:“不行,来不及了,你赶快把现场恢复好,剩下的事情,警察来做。”
她恍若未闻,只是加快了手中的速度,终于,在半盆泥土被挖掘出来后,浓重的腥臭味扑面而来,她的手一颤,看清了那个被浓密细根紧紧裹住,已经腐烂的动物残骸。
俞遥环视了一圈屋子里那些大大小小的花盆,急促地吐纳着气息让自己镇定下来,她拿起手机对着泥土拍了张照发给杨奉,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到底是什么动物的残骸,门口就传来了钥匙碰撞的声音。
她来不及多想,快速地把那些土铲进花盆里压实,刚清理完地面上的最后一点残屑,陆宁踩着木制楼梯爬上阁楼的脚步声就停止了。
窒息的空气里,他倚在扶手上,面色晦暗地开口:“姐姐,你在找什么?”
俞遥转过身,不动声色地将铲子踢到床下,面色如常地笑了笑:“不小心把水弄洒了,我找纸巾呢。”
陆宁的目光缓缓扫过屋子的上下左右,似笑非笑:“是吗?”
就在俞遥的心跳声越来越快,几乎要冲破胸腔而出的时候,陆宁“砰”地一声丢下买回来的东西,朝她一步一步地走过来。
警报在脑海中拉响,她后肘抵住墙,时刻准备反击着,他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然后俯身拨开她的头发,摘下了耳边的蓝牙耳机。
耳机那通杨奉还在那边大声喊她的名字,陆宁嗤笑一声,伸手随意地将蓝牙耳机丛狭小的窗口抛了出去。
他依然还是那副双目澄澈又无辜的模样,然而靠近了,俞遥才猛地意识到,这个她以为还小的弟弟,已经一米八几,高出她一个头了。
一想到他把埋了动物残骸的花盆搁在床头,每天还能睡得心安理得,俞遥的后脊就一阵一阵的发寒。
她按捺住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跳,清了清干涩的喉头:“陆宁,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陆宁作了个哀怨的表情,低叹一声,“我一心想和姐姐修复关系,你却是这么对我的?真是够无情啊。”
“姐姐,我导演的这场戏,你觉得好看吗?”陆宁温和地笑着,小心翼翼地把那盆花放到原位置,“有没有觉得很熟悉,或者很精彩?”
俞遥紧紧地抵着墙壁,快速打量着屋子里的设施,思索着能在杨奉赶过来救下她之前,想尽办法拖住陆宁的可能性。
但她的脸上丝毫不敢显露出怯意来,只是状似困惑地开口:“什么戏?”
陆宁的脸上呈现出愤怒与失望交杂的情绪:“什么戏?我的好姐姐,你说,为什么你们这些有罪的人,能理直气壮地好好活着呢?”
她闭了闭眼:“陆宁,收手吧。”
熟料,就是这样一句话,却突然击中了陆宁,他猛地俯身掐住她的脖颈,笑容一点点扭曲起来,猩红的眼睛瞪圆,仿佛下一秒就要凸出来了:“收手?”
“那群蠢货看出来什么了?”
“看出来我这满屋子花盆里的残骸了?还是那整整一面墙的血?”
他厉声冲着俞遥吼完,突然按着腹部笑得前俯后仰:“姐姐,你知不知道,小时候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副倔强又懦弱的‘好人’模样了。”
“真该死啊。”
俞遥下意识觉得不好,摸起衣兜里的电棍直逼他的面部而去,然而,陆宁看起来虽然瘦,力气却大得出奇,她把宗迢交给自己的所有防身招式都用完了,却都没有等到杨奉的到来。
她好容易击中他的要害,趁着陆宁扶墙喘气的时候,转身跑下阁楼,直直地冲到门口,抓住把手正要拉开,陆宁阴冷的声音却如蛇信子一般,在她的颈后响起。
“跑什么,我的戏,还没有演完呢。”
俞遥被他揪住头发动弹不得,他却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个尖锐的针管,面无表情地将针尖对着她的后颈狠狠地插进去。
俞遥的眼前一黑,世界瞬间归于沉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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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高速公路出口,宗迢开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缓缓地跟着车流驶出来。
前段时间抓到的那两个私猎野生动物的罪犯终于供出了他们贩卖的下线,宗迢委托苏灿帮他看着俞遥,去了邻市一趟,这才刚开车赶回来。
车还没来得及上入城的主道,杨奉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他眉心蹙起,不好的念头一闪而过,刚接起来,那头就是杨奉沉默嘶哑的声音。
“宗子,对不起……”杨奉艰难地开口,“陆宁挟持俞遥失踪了。”
宗迢踩了脚刹车,车子“刺溜”一声转了个方向,他的眼底迅速凝起沉沉的郁气:“什么叫挟持了?!”
“怪我太大意了,上边压着搜查令迟迟不下来,我本来是想让俞小姑娘帮忙进一趟陆宁的房间搜一搜证据的,结果她真搜出东西来了。没想到陆宁租的那间仓库改造房能直接通向小区地下室,我人手不够,又被好几辆车堵路,让他给跑了……”
“杨奉!”宗迢紧紧地抓住方向盘,压抑住心底翻滚的怒气,好半晌才闭了闭眼,从牙齿缝里逼出一句话,“你不该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对不起宗子,我就是……”
他打断他:“把定位发给我,我马上过来。”
宗迢把车掉了个头,重新开上高速公路,走环城线,一路把松松垮垮的面包车开出了风驰电掣的速度,然而赶到陆宁家,却还是半个小时以后了。
现场已经被包围起来了,侦查科和法医都在,有不明真相的前同事看见他,诧异地打了个招呼。
“宗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