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向来珍惜羽翼的沈赫心存戒备,他可不敢跟这种人堵前途。
“林湛,你就是好警察。”冉珥有执念,站在她的角度,林湛是她见过最勇敢最好的警察,她说是就是。
冉珥扯他宽大的羽绒服,那件衣服好像不大合他身,但他仍穿着,还能穿得很好看。
林湛一怔,目光沉静,无声的笑了笑。
原本,今天是他心情很差的一天,当沈赫在冉珥面前挑衅到他头上时,他就想和他一较高低,什么后果不后果,都是扯淡。
他今天心情很差。
差到有一种用他这辆十多万的车将沈赫连人带车一起撞飞的念头。
这是最初的想法,符合很多年前那个林湛的想法。
但听见冉珥那句清晰的——你就是好警察。一点即燃的怒火竟然轻而易举被她熄灭了。
林湛无奈摇摇头,现在的自己可能变得有些奇怪。
沈赫那边被他父母叫了几次,本来就没勇气跟林湛正面较量的他只能悻悻而归。
冉珥留意到,沈赫一家三人走向停车场时,沈家父母不住回头,偷偷摸摸的神情,让她猜不透是在看她,还是在看林湛,反正,总有一个人可能会被他针对。
如果是这样,她希望,不要是林湛,她拉林湛的袖子问他:“走吗?”
林湛点头,要上车时,冉珥忽然从乔砚霏不怀好意的笑容中意识到自己这两个字的漏洞。
她立刻反应过来:“不对啊,小乔,你开车过来的,不用麻烦林湛了……”
冉珥这孩子怎么不开窍呢!乔砚霏高跟鞋一歪,嘴里含含糊糊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溜了。
车开走前,她摇下车窗喊话:“帅哥!不用急着送她回家!”
冉珥:“……”
……
夜晚,路面上归于清净,林湛车速平稳。
盏盏路灯匆匆倒退,连成一条昏暗的灯带,车内的暖风让冉珥犯困,头转向车窗,手掩着打了个哈欠。
“困了?”林湛转过头,笑着看她:“睡一会吧,到家还有十几分钟。”
冉珥摇摇头,坐直身子,在车子经过前方指路牌时,她精神一振奋。
距离麓南分局所在的凌云路还有八公里多的距离,所以,这里,包括之前举行宴会的酒店,都不属于林湛所负责的片区。
冉珥又立刻回忆起宴会厅的种种,那个慈眉善目,克恭克顺的男人,心里疑惑串联起来,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林湛,你说谎了吧?”她一针见血的问:“那人不是你警队的队长。”
“嗯。”
“……”
嗯是什么意思,承认了?冉珥默然,可能他不想说,她好像也没资格让他说。
几秒之后,他忽然打破沉默:“不是罗队,是我……一个朋友。”
林湛觉得,可以算他朋友,这不算说谎,所以说完以后,他真诚的对冉珥眨了眨眼睛。
冉珥也不再问了,她觉得问多了遭人讨厌,毕竟她跟林湛没关系。
但林湛还是多说了几句:“其实今天提早下班,是去酒店办点事,私事。”
“哦。”
“朋友刚好在那上班。”
“哦。”
“原本想回家的,但听你说你有大提琴独奏的曲目,就留下听了一会儿。”
林湛说了好几句,总算把冉珥的疑问重新勾回来。
“你听我拉琴了?”冉珥莫名兴奋,兴奋之后,不太信:“你在哪儿听的?”
“走廊里。”
“你怎么不进去?”
“我没有邀请函,进不去。”
“哦。”冉珥想了想宴会上那些人伪装的笑脸,内心庆幸,他没有邀请函,跟他们不是一路人。
可是,一想到林湛一个人孤零零在走廊外,听着里面人谈笑风生,音乐婉转,有酒喝,有饭吃,有暖风吹……
莫名代入一部经典佳作。
可悲的是,那场面换上林湛的脸,在脑子里过一遍,她就没法同情他,而且还很不厚道的笑……
她嘴角的笑意,被林湛察觉了:“你现在内心的小剧场是什么?”
“真想知道?”
“嗯。”
“卖火柴的小男孩。”
画面感十足,林湛开怀,笑声不断,好像一根紧绷的弦松懈下来。
冉珥被他感染,跟着笑起来,笑着笑着,她悲从中来,同情的看向他:“你又饿肚子了吧?”
“……”林湛被她突然急转直下的忧伤惊到,僵着笑容没说出话。
所以冉珥小姑娘的小剧场里,他又沦为一只流浪猫?
“可是这么晚,去哪吃饭呢?”她茫茫然在空荡荡的路边找着什么:“麦当劳你吃不吃?24小时营业的,刚才过去一个。”
某人准备投喂,随便糊弄些吃的喂猫那种。
问题是,他是个人。
他又不傻。
又不是没钱。
又不是没长腿。
为什么要被认为留在原地挨饿呢!
这些问题稍作总结,林湛用最简单的语言告诉她:“你在吃饭的时候,我也开车出去吃饭了。”
冉珥思维又急转直上,笑得一脸狡诈:“难道你是特意回来接我的?”
林湛再次哑口无言,有时觉得她傻,有时又精,傻的时候像傻狍子,精的时候像狐狸。
估计他要把这句话告诉冉珥,冉珥准跟他绝交,老死不相往来。
不过她这次猜对了。
林湛将车缓缓靠路边停下,在冉珥不明所以的注视中,下车,绕到车后,打开后车箱盖。
冉珥感到脖子后面一股飕飕的凉风袭来,裹了裹衣领。
林湛搞什么鬼,就算不是特意来接她,也不用气得下车吧。
冉珥默默抠了下安全带,侧目看着身旁空位。
咚咚咚,车窗被敲三下。
她扭头,正对上他映在车窗外的笑脸。
车门拉开,一束花被送进她的怀里。
“琴拉得非常好,所以买了花。”他站在车外说:“庆祝你今晚演出成功。”
作者有话要说:
除夕快乐!红包发下来!!!
第21章 香槟玫瑰与向日葵
香槟玫瑰,向日葵,洋桔梗。
回到家,冉珥托着下巴,意犹未尽看着被置于硕大餐桌中间的一大捧花束,猜测着林湛为什么要送花给她。
而且是很特别的香槟玫瑰。
乔砚霏从手机搜索出重要信息,指着屏幕惊叫:“香槟玫瑰,花语是——爱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
她甜蜜得弯腰,直起来,弯腰,又直起来,整个人兴奋到变形,搂着冉珥欢呼:“珥珥,很明显了好吗?”
确实很明显。
如果乔砚霏说的花语是——我对你有一点点的动心。
那么冉珥也许有可能会信以为真。
偏偏乔砚霏说出一句感情如此炽热的花语,那么绝逼是扯淡。
冉珥露出前所未有的淡定:“你站在男人的角度,他会和你一样,在买花前,先百度一下花语吗?”她小声咕哝:“他恐怕连什么叫花语都不知道!”
但他应该知道红玫瑰,所以刻意避开,送了香槟玫瑰。
乔砚霏不依不饶,圈着冉珥脖子坐她旁边,循循善诱:“不管怎么说,他是不是偷偷留下听你拉琴了?是不是趁你吃饭的时候,特意出去为你买花了?是不是又开车回来接你了?”最后,乔砚霏非常确定的重重一点头,下结论道:“种种迹象证明,他就是对你有意思!”
“是吗?”冉珥冷静得一反常态,声音幽幽的飘:“覃希是不是为我组过乐队?是不是溜掉了一个学期的晚自习跑出去打工然后给我买了一张五月天演唱会的门票?是不是陪我过了十七岁的生日,可是他最后怎么说的?”
乔砚霏脸上笑容怔住,眼里慢慢失了底气。
冉珥深呼吸,很平静的慢慢道来:“他说,他组乐队是因为想在迎新晚会上再吸一波粉丝。他说他打工一共买了三张门票,一张五月天的给我,一张JJ的给徐婷婷,还有一张周杰伦的,倒黄牛卖掉了,把买五月天和JJ门票的钱都赚回来,然后他去买了一双乔丹。他还说给我过十七岁的生日,是因为不想再和我做朋友,那叫散伙饭。”
覃希拿走了冉珥的骄傲。
作为冉珥自高中时期开始的闺蜜,没有人比乔砚霏更清楚这些事,以至于当冉珥突然提及往事,她有很长一段时间哑口无言,但更多的是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