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离婚了?看来咱们姐妹真是同命相怜啊。”竺茵故作惊讶地感慨起来。
木梓禁不住瞪大了眼睛:“难道妹妹也……?”竺茵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姐姐,说起来这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以前我从来没有对别人提过,今天我索性就跟姐姐一叙衷肠。”当木梓听完竺茵关于她和翰正岩离婚的整个过程之后,震撼之余,她看见竺茵又一次沉浸在痛苦之中。
此时,坐在包房外的翰玉又一次泪洒衣襟,一旁的文静姝真是既惊讶又同情。她没想到自己的父亲居然在小说当中非常精准地预测到他的初恋情人,也就是她未来婆婆的情感遭遇。
文静姝扶住翰玉的肩头轻声劝慰道:“别难过,阿姨不是有我们吗?放心,只要有我们在,阿姨的生活就不会寂寞。”翰玉抬起泪眼望着文静姝,内心蓄满了长情和温暖。
感同身受的木梓赶紧抽出几张面巾纸递给竺茵:“妹妹,别难过,既然没有人爱我们,那我们就自己爱自己。在那些负心男人的心里,什么是爱情?当他们需要女人的时候就是爱情,当他不需要时候,我们女人在他们的眼里什么都不是。虽然一时看走了眼,但不证明我们永远会被动。关键时刻出手自救,我们照样能顶半边天。来,姐姐跟你喝一杯。”木梓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豪情万丈,激情满怀。她站起身给自己和竺茵分别倒了满满一杯香槟酒,然后两人举杯相碰一饮而尽。
竺茵放下酒杯问道:“姐姐,难道你的那位也是一个负心之人吗?”木梓似乎仍然心有不甘:“我们在一起生活了30多年,酸甜苦辣皆尝过。说实话,他对我倒是很好,虽然表面上没敢那么明目张胆,但是他在我面前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那些非常过分的举动,我实在难以忍受,就跟他离婚了。”
“他究竟做出了什么过分的举动让姐姐下定决心和他离婚?”竺茵故意追问了一句。
木梓就把文翰两次做梦的情形以及背着她和初恋情人见面的事跟竺茵尽情宣露之后才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和他离婚之后,他一夜白了头发。虽然我不知道他是否因为自己做出了对不起我的事儿,还是我冤枉误解了他,但不管怎么说,是他负我在先,我心里就是过不去这个坎儿。我跟他风雨兼程一路奔袭几十年,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幸福生活,可没想到,他的心里竟然装着别人,而且接二连三地跟我演出了这样的戏码。妹妹,不想起来还可以,一想起这些,我的心就好像在滴血一样。我跟他三十多年的夫妻却得到这样的结局,我哪里做错了吗?”木梓如今谈起这些依然愤愤不平。
“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是否向你道歉或者你跟他离婚之后,他有不有要和你复婚的意愿?”竺茵问道。
“当时他就跟我道歉了。离婚之后,他也多次表达要和我复婚的意思。不瞒你说,妹妹,我到现在也没有想好,该不该原谅他。之前他给静姝在北京买了房子,我也想给静姝拿点钱,可他说什么都不让我拿。他对静姝说,不能用你妈的钱,他自有安排。凭这一点,我知道他心里还有这个家。可是,妹妹,他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他心里有鬼,直至现在我反倒不知怎么去做了?”
木梓能够跟竺茵说出这番话,足以证明,她的确在反思自己之前的行为了。她越是这样考虑就越有利于竺茵最后促成她们夫妻成功和解。竺茵明白,主动权已经被她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了。
“依我看来,他确实伤了姐姐的心,况且遇到这种事情,不论是谁都会心绪难平的。不过,从事后的种种表现来看,他也许真是无心之举?姐姐是不是有些联想过度了?还有一点,姐姐怀疑他心里装着别人,那么这个人出现过吗?姐姐见过她吗?竺茵开始一步步把问题引向终点。
“人我倒是没有见过,不过谁知道她们现在是否已经联系上了?人家已是名作家了,连小说都被拍成了电视剧。如今我又能怎样?”木梓对于复婚这件事第一次出现了回暖迹象。
“名作家?难道静姝的父亲就是小说《新姿态》的作者,大名鼎鼎的文翰文作家吗?”竺茵故意问道。“是,就是因为他写这部小说,我们才离的婚。”木梓的话虽然有些无奈,但竺茵还是听出了其中少许的自豪。
“姐姐,你刚才说,为了复婚,他曾拿着写小说赚的钱找过你。这么说这些事情都是发生在他的小说发表之后,依我看,姐姐,你十之八九冤枉了文作家。那部小说我读过,从文学作品的专业角度来看,如果小说中没有姐姐你说的那些故事情节,也许这部小说火不起来。所以作为旁观者,我觉得文作家之所以做了那样的梦,大概是因为他写作太投入造成的。姐姐,在这里妹妹可要提醒你一句,他多次向你道歉,而且成名之后仍然不忘和你复婚,此时你还不原谅他,这就说明你已经放弃了他。这个时候,如果他的前女友主动与她联系,我还真不敢保证他们会不会旧情复燃。到那时吃亏的还是你。因为之前他已经给过你多次机会了,即使他拥有了别的感情,道德的天平也不会为你倾斜多少。”
竺茵步步推进,以釜底抽薪之计彻底激活了木梓心中早已沉寂冷漠的情感。与此同时,一种迫在眉睫的危机之感却在不知不觉间向木梓逼近。竺茵的提醒不是没有可能,以前文静姝就对她说过类似的话,但那时她却没有在意。如今这些话从竺茵的口里说出来,这对木梓来说仿佛是醍醐灌顶让她突然猛醒过来。
在这之前,复婚与否的主动权完全掌握在木梓的手里,而现在这个主动权说不定已经易手都未曾可知。本来是一副好牌如今却被自己玩得稀了哗啦,木梓的脸上顿时阴郁起来。“如果此时他选择了别人,我当然无话可说。但谁又能证明,他是不是早就和他的前女友预谋已久,在我面前故意导演梦境逼我出局,然后他们成就好事?”木梓谈起这些仍然心有余悸。
“那么,姐姐如何才能相信他们并没有这么做?”竺茵进一步探讨道。
“除非他的前女友来跟我亲自说明白,否则我是不会相信他们的。”木梓虽然认为这是不可能出现的场景,但她还是斩钉截铁地维护着自尊
包房外的文静姝和翰玉立刻从座椅上站起来冲向包房的门口。翰玉手握门柄屏住呼吸,细听包房内可能出现的各种意外以便随时进入包房。
最后摊牌的时刻终于来临。竺茵慢慢地站起身,双眸含泪一句一哽咽:“姐姐,我能向你证明,我们事先并没有预谋任何事情。文翰是属于你的,谁都无法从你身边把他夺走,哪怕是我。姐姐,你相信我说的话吗?”
简直太出乎木梓的意料了,她呆呆地望着竺茵好一会儿才慢慢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满是惊异地问道:“难道你?”已是珠泪纷飞的竺茵仍然面带着微笑:“姐姐,我是竺茵,就是无意之中给你带去很多不必要烦恼的竺茵。我带着儿子刚从美国回来不到二年。自从我去美国之后到现在,我和文翰从来没有见过面。当然在我去美国之前,我们的确见了一次面,见面的缘由想必姐姐已经知道,我就不累述了。
我是在书店里偶尔看到了文翰的小说。我看到书中照片上他满头的白发时就觉得十分奇怪。在我读完他的小说之后,我猜想,他可能遭遇了什么重大变故,所以,我才在网上以读者“菊之南”的名义和他取得了联系。我们虽然没有明说各自的遭遇,但我还是从内心衷心希望他能早日摆脱阴霾,过得越来越好。我曾对他说,如果有必要我可以当面向姐姐说明一切。他婉拒了我的好意,他说怕我的出现让姐姐的误解进一步加深,他不想让我们无辜的姐妹两败俱伤。
翰玉向静姝求婚成功之后,静姝才知道我就是导致你们离婚的那个人。静姝当时就反悔了,她认为如果姐姐知道了这一切,肯定不会同意她们继续交往。当翰玉跟我说明这一切时,我马上决定,是到了我们姐妹见面的时候了。姐姐,静姝、翰玉她们一见钟情,这是一段天赐的好姻缘,决不能因为我们之间这些并不存在的恩恩怨怨再让他们抱憾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