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远无奈地把书包放下，打算自己去买点，上课铃却已经响了，算了。
到第三节 课下课，程远已经饿过头了，于是只懒洋洋地趴在桌面上背对着方泽，拿着一只笔在草稿本上划来划去。
"程远。"头顶响起一道轻柔的声音，他直起身看过来，是闻潇，手里拎着一个纸袋。
"这个你俩吃了吧。"说着把纸袋放在方泽的桌面上，转身走了。
程远还呆呆的没反应过来呢，方泽就已经把纸袋推过来，打趣道:"狗粮我不吃，你吃吧。"
程远拿过纸袋，放到腿上打开，里面有一瓶苏打水、一盒水果、一个长面包，长面包正是他昨天微信里说很好吃的新品。
【自以为是】
程远这几天天天去学校大礼堂坐着，闻潇在上面跳舞，他就在下面玩手机。有时候玩着玩着还睡着了，醒来后一个大大的喷嚏，喷嚏声在空旷的室内回响。生生把徐嘉禾的演奏叫停。徐嘉禾无奈地看着闻潇，闻潇只好走下台去跟这位百无聊赖的闲人交流。
"你别在这睡了，到时候又感冒了。"闻潇轻声细语地说。
程远睡眼惺忪地扒了扒头发，看向台上独自弹奏的徐嘉禾，埋怨道:"还不是他弹的曲子太催眠了。"
想了想又说:"好吧，我明天就不来了，可能接下来两周都不会来学校。"
"为……好吧。"闻潇本想问问原因，顿了顿又放弃了。
"想问就问!"程远看着闻潇犹犹豫豫的样子就莫名不舒服。
"我接下来要比赛，比赛完就回来。"程远主动交代。
"机器人吗？"
"嗯。到时候顺便给你做一个。"
"我不要。"
"我知道，你说不要的时候就是要。"程远自以为是地断定。
"滚。"
于是程远麻利地滚了。
回到台上，徐嘉禾停下独奏，问闻潇:"你们吵架了吗？"
"没有啊"闻潇很困惑他为什么这么问。
徐嘉禾摇摇头，说:"没什么，我们继续吧。"
第7章 目光所及皆是你
【大傻和二傻】
程远这一趟机器人比赛回来，刚好赶上学校的校庆。这时候大礼堂里到处都是排练的人，他找了一圈都没看到闻潇，便随便拦了一个人问。被拦的女生不认识闻潇，他就忽然福至心灵地解释说，"你们这里最漂亮的那个"。女生看见帅哥本有些心旌摇曳，闻言瞪了他一眼，走了。
程远无法，只好继续乱转，终于在化妆室里找到闻潇。
此时闻潇正在盘头发，在镜子里看见程远的身影，便暂时用小夹子固定好盘发，站起身走过去。两人一直走到大礼堂外的看台上，嘈杂的音浪才消退下去。
"你比完赛了"闻潇问道。
"嗯。"
"结果还好吧？"
"冠军，你说呢？"程远自得地说道，说完两人就一起笑起来。
笑了片刻，两人望着对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程远摸了下鼻尖，继续问道:"你还要排练吗？"
"嗯，还有最后一遍，晚上就开始了。"
"那等下，我们一起吃饭。"程远目光深深地看着闻潇说。
闻潇犹豫了一下，说:"我晚上要表演，不能吃多了。"
"那就喝点什么吧。"
"嗯。"闻潇小声地答应。
谈话完毕两人便都静静地看着对方，这个时候已是冬季，学校的树木叶子落尽，北风便穿行无阻。一阵风吹来，闻潇拢紧了外套，率先打破沉默:"那我先进去了，你在……"
"就在底下一楼咖啡厅。"
"好。"说完，闻潇便要转身。
"等下。"程远又叫住她，目光闪烁着打量她长外套里裹着的小裙子，吞吞吐吐道:"你今天……很好看。"
"哦。"闻潇红了脸，立马快步躲进室内去了。
她不知道，背后有一个傻子，北风中笑容张扬得像朵花，嘴里还在嘲笑着她，"怎么还是这么傻"。
【同学同学】
观看校庆演出的时候，整个班级刚好被分在台下比较靠中间的位置，但程远因为个子太高了，仍是被排到了最后面。不过他也没被影响，自顾自地玩手机，反正除了闻潇，他啥也没期待。
但让人烦躁的是，两个聊天软件不停地跳出陌生人加好友的消息，十分影响游戏手感。他暂时关闭通知，这才得一时清净。
没过多久，右手边一个女生轻轻叫他，"同学，同学"。他暂停游戏，转头看向那个女生。
那个女生却没敢看他，头压的低低的，小声说:"有人让我递这个给你。"说着伸出手掌，手心里躺着一个小小的纸团。
他随意地拿过来握在手里，礼貌地说了一声谢谢，就继续玩他的游戏去了。
没过一会儿，那个女生又开始叫他:"同学，同学。"
他吸了一口气，再次暂停游戏，转过头去疑惑地看着她。
女生还是低着头，这次用左手指了指右边的方向，程远顺着她的指示看过去，一个熟悉的面孔正对他笑得花枝招展。
"池语冰"程远用口型无声问她。对方欣慰地点了点头，并以口型回答他:"是我。"然后又拿起自己的手机晃了晃，再指了指程远，示意:"微信。"
程远扯起嘴角假笑一番，回道:"滚。"然后就戴上耳机重启游戏，再也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了。
接连打了十几关，鼻尖都微微冒汗，才听到报幕:"下一个节目:钢琴演奏《春》，演奏:徐嘉禾，伴舞:闻潇。"
程远摘下耳机，关掉游戏，认真地等待节目开始，没注意到昏暗中左手边那个女生惊慌收回的目光。
【小天鹅】
台上灯光暗去，黑暗中钢琴、演奏、伴舞一一到位，台下叽叽喳喳的声音安静下来。程远望着舞台右侧那一团小小的蜷缩着的身影，眉目温柔。
黑暗中，一束光亮起，照在那团小身影上，是一只沉睡的小天鹅。
此时，叮叮咚咚的琴声响起，小天鹅松了松双臂，慢慢抬起头来，一张花露似的脸颊，台下出现一阵骚动。就连程远，都不禁屏住了呼吸。
小天鹅睡意朦胧，自长眠中苏醒，她慵懒地伸长着脖颈，展动着双臂轻盈地站立起来。少女窈窕婀娜的身姿便好似月光下的鲛人一般动人心弦。程远心念一动，便拿出手机把这一幕拍了下来，而左边的那个女生在黑暗中攥紧了手指。
接下来音乐声变得跳跃轻灵，小天鹅踮着脚尖四处寻觅，偶尔身子还左右晃动，仿佛就要踉跄着跌倒似的。台下发出善意的笑声，程远的嘴角也微微勾起。他想起有一个雨天，闻潇举着一把大伞，小心地避开地上水坑的样子，也是这样摇摇晃晃，踉踉跄跄，那时候他就想，如果他去撑那把伞，一定可以带着她走得很稳。
慢慢地，钢琴声变得连贯，小天鹅的步子也踏实下来，走一下，跳一下，歇一下。忽然间，她似乎看见什么有趣的东西，或许是花朵。钢琴声停顿，她伸出一只修长的手臂，带动着柔软的腰肢曲身下去，将小花朵拈在手心，再缓慢地抬起身体。琴声变得轻柔，像是哄着一个安睡的孩子。程远的心，也软得一塌糊涂。
少女将手臂收回，轻嗅着指尖，又举起小臂在灯光下走来走去地端详，程远的目光也跟随着她的身影流转。忽然，小天鹅好像看见了什么更有趣的东西，便扔下手中这枚花朵，轻点着足尖奔跑过去，那应该，是一颗有些高的花树。
小天鹅先是站在原地蹦哒了几下，似乎是没有够到，便围着那棵树观察了一下，终于给她寻到一枝合适的花枝。
她站在花枝下，伸长手臂，慢慢向前倒去，另一条细长的腿也跟着慢慢抬起，直到脚腕搭到了头顶，花枝才被她摘下来，台下响起一片掌声。
这时候，小天鹅仍不满足，她将花枝放在足尖，又去够另一枝，谁曾想花枝没攀下来，倒是淋了一身的花雨。钢琴声叮叮咚咚欢快地跳跃着，小天鹅抱头逃窜，台下笑声一片。程远再次举起了手机，左边的女生悄无声息地转头看了他一眼。
小天鹅被花雨打湿后，音乐声就变得沉郁，她展开双臂挥了挥，羽毛依然沉甸甸的，灵机一动，琴音一滑，她便踮起足尖旋转起来，随着转圈的速度越来越快，琴声也变得越发高亢激昂，台下一片欢呼雀跃，甚至还有人在吹口哨。程远不禁蹙了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