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司南,再无和其它人联系。
从看到的第一条信息开始,司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办公室焦急的走来走去,这是一个言论自由的时代,也是一个流言致死的时代。
打着一个又一个的电话,不惜花多大的代价也要将这舆论压下去。
他小心翼翼呵护了那么久的阿起,再不能经受任何打击了。
芸芸众生,相比起陌生人,最可怕的还是身边所谓的熟人。
那些所谓的认识,所谓的了解的,所谓的朋友在这一刻,所有的舆论都将由他们亲自导演。
他们只想看到他们想看到的,只愿意相信愿意相信的。
真的假的,有的没的。就算满身长满嘴,都已经说不清了。
千夫所指也不过如此。
☆、四
长沙城内。
那个正燕尔新婚的男人正在用尽毕生所有的耐心哄着恩爱的妻子。
只见他跪在地上,满脸委屈的紧紧拽住她的衣角:“老婆,不是你想的那样,小说创造你知道吗?我和他真没什么,纯属他对我有非分之想,这些都是他yy出来的情节,跟我没关系,我那么爱你难道你感觉不出来吗?何必硬要为了个恶心的变态烦神呢?”
他看似特别紧张,跪着的脚,又往那女子的方向挪动了几步,带着急促的声音接说:“老婆你打我好不好,你别这样,肚子里还有我们的二宝呢?” 他开始慌张,自己扇自己的耳光,一边扇一边说:“老婆你说话啊,别不理我,你这个样子我真的很害怕。”
同学、朋友的电话一个个纷沓而来。
张赎的忍耐已到了极限,他恨透了那个昔日相伴的男人,把那见不得光的恋情公之于众。他很不耐烦的按了接听键:“喂,我不跟你说了吗?我是跟那个人关系很好,是合租过,但不是他写的那样,那是他的yy,yy懂不懂?请不要把我和那变态相提并论,晦气,麻烦互相转告一下,我已经解释了一个上午了,怎么就听不明白呢?”几乎是用尽力气吼道:“我全身散满着雄性激素,像是喜欢男人的人吗?啊?不说了,我正哄老婆呢?”
有人生性凉薄。
等他新婚妻子平复后,张赎充满着愤怒,开始一个又一个的打着白起的电话。
“对不起,你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发QQ,头像永远都是灰色的。
发邮件,连发20封,一封都没回。
这个男人到底想怎样?这是报复吗?他想毁了他?
内心不自主的涌出阵阵厌恶感,从没发现以往那么乖巧的男孩会变化成刺向自己刀,谁年少没有轻狂?谁有谈一次恋爱就要负责到终身?谁大学的女朋友能走到最后?
这不是人间常态,怎么到他这了就不一样了?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邮件早已被司南找人想办法动了手脚,白起是收不到的。
对了,张赎突然的想到,他们还有一个共同创建的恩爱网站,那是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的秘密花园,他一定会去看的。
“白起,你特么脑子有病吗?赶紧把文章删了。”他一刻都忍受不了,忍受那个打乱他生活的罪魁祸首。他歇斯底里的质问他:“有必要这样吗?谈个恋爱而已,非要闹得全世界都知道。”
“你这样想过我的感受吗?这样让我以后怎么做人?”
“你可真狠心,换了号码,邮件不回,人也消失不见。”
“你是死的吗?怎么不回信息。”
“赶紧的上线去在你那两篇文章上写上“本故事纯属虚构”告诉大家不是真的。”
“我快要疯了,白起你别逼我。”
“我的生活全被你搅的一团乱,放过我好吗?求你了。”
“你这样还不回复我要去起诉你毁谤,损我名誉权。”
“求你了,放过我吧。”
杭州。
还是那片落地窗前,站着一位痴情男儿,仿佛置身在坠落深海的船,他站在满是残骸的海底,一切逼近暗日。他的脸上早已没有任何血色。
他不无辜,但是也没有罪,他只不过是喜欢上一个人而已。
手中的手机接收着那片秘密花园传来的私信,一条又一条深深扎入心。
灵魂仿佛被拖入无间地狱,一片又一片的肉下来,正在将他凌迟。
“你是死的吗?怎么不回信息?”
“你去告诉全天这是假的,是你yy出来的故事。”
“不就是谈个恋爱吗?有必要闹得全世界都知道,你这样让我怎么去做人?”
“放过我好吗?求你了。”
老公,你总是说我狠心。
大学的时候,明明已经下定决定放弃你,回归正常生活。
你那句真狠心,走在路上看到你都装着没看见。
你那句左右不过是一辈子,还不如找个看的过去的比较好。
言犹在耳,我却已经从天上摔到了地下。
YY?原来这7年的相伴到头来只成了自己的独角戏。
他自嘲的笑了笑,很平静的走进了厨房,熟练的煮了一碗面。
那碗在某个人半夜起来翻冰箱偷吃不喜欢的水果,自己满怀心疼下过的面。
可味道早已不同。
就当是我想你了吧。
眼泪还是没出息的流了一地。
他默默的走到了卫生间,看着水龙头的水灌满浴缸。
拿起笔和纸,想写点什么,写给那个一直以来对自己千般宠爱,万般呵护的司南。
他对不起这个男人。
“还记得初进入这房子的时候,就和你开玩笑说,
把我带回来,就不怕把这变成凶房啊?房东是你我可不会顾及这么多。
你还一本正经的回答说如果我敢把这变凶房,那怕去到黄泉碧落都不会放过我。
哥,早就想这样叫你了。
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关心和爱护。
和你在一起的时光是我最幸福的时刻。真心的。
可是这辈子爱了别人,便也就爱了。
你那么好,我这个恶心的变态怎么配的上。
在你以后的人生里,会有心爱的姑娘。
如果有下辈子,请一定找到我。
欠你的,也只能许给下辈子了。
好好照顾自己。
愿岁月静好,现世安康。
阿起
盖上笔盖,阿起闭上了眼睛,一滴不易察觉的泪从脸颊滑了下去,他的心很痛,痛到喘不过气,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像尖锐的利刃,准确无误的朝自己扎来。
原来一个人伤心到极致,是这么都难受?
他深吸了一口气,含着眼泪微笑。
他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喃道:老公,我放过你。
有时候不得不相信玄学的奇妙,司南的右眼皮突然的狂跳不停,心脏莫名的出现了窒息感。
离家还有10分钟的路程,可总想着快一点,再快一点。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要发生。
内心的不安再一次席卷而来。
他开始不安的拨打阿起的电话,可始终都是无人接听,因此更加发慌。
心瞬间沉到了底。
他是看到熟人的评价吗?
还是那个人联系了他?
他从来不会不接他的电话,他神经那么虚弱,无论何种状态都能被手机吵醒。
强烈的不安像爬山虎的脚一样,爬满了心脏。
背后冒起了阵阵寒意。
对,120。脑海里冒出了这样一句话,宁杀三千,不放一个。
快,他必须打120,来啊!快。
一个超速到地下车库,26楼。
电梯、电梯,快。再快点。
然后今天的电梯就是那么不如愿,司南一口气爬到四楼终于赶上了正上楼下客的电梯。
司南拿钥匙的手都在剧烈颤抖,一打开家门,强烈的不安再次袭面而来。
他的阿起去了那了?为什么还是没有看见他的阿起?
“阿起”司南都急的快疯了,他拼命呼喊。
“阿起,阿起,你别吓我。”他像只困兽在陷阱中左冲右突,终于他走到了卧房的卫生间,一脚踹开了门。
眼前的一切,剧烈的冲击着司南的灵魂,仿佛宇宙马上就要毁灭,他的世界都要崩塌了。
此刻浴缸的水以成了血水,阿起乖乖的闭着眼睛合衣躺在了浴缸之中。长长的睫毛就这样安静的待在主人的眼睑上,司南一秒都不曾犹豫从中抱起了他,整个人抖的厉害,像抱着刚出身的婴儿,手足无策。
放在床上阿起的手腕流出的鲜血很快的沾湿了床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