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的大门在最后，后排的人优先散了场。
“我们是赶回去，还是先去别的地方看看？”江凡突然问道。
“需要我带你们去我的国家玩玩吗？”Anna似乎很想两人到她的国家，因为她才不罢休就这一面见到田孟可。
田孟可是碰上了冬歇期，去哪里都可以。但江凡是从研究所请了假回来的，估计时间不会很多。
“我想最后去看看奶奶。”她说，“等看完奶奶，我们就回去。”
江凡正有此意，但之前担心这个事情会影响她的心情，所以一直都在忍着没有说。
至于Anna，可能又要扫兴了。
“小孩，下次我和你大姐姐会去看你的。”
她眼睛亮光，于是问道：“什么时候？”
“我想……明年？”
“一言为定。”
***
Anna跟着来接她的车走了，田孟可和江凡被经纪人送到了火车站，是两张去田奶奶镇上的单程票。经纪人告别了两人，临走前趁田孟可不注意，给了江凡一个眼神。
好在她也心领会神。
“你们刚才说了点什么吗？”田孟可回头看着江凡，“介意告诉我吗？”
“没什么，就是她仍然想让你留下而已。”江凡说道，“我为什么一点都感觉不到你很开心，明明拿了奖，还是这么愁眉苦脸的？”
她当然开心啊，但是在江凡面前要抑制。
……
“要见奶奶了。”
田孟可本想顺带叫上田父的，但打电话回家才被告知田父很长一段时间不在家里了。她又着急打了电话给铃子，铃子说田父这段时间一直在陪着田奶奶。
……
哪里也没有去。
二人下了火车，就从镇上一路赶到村里，田家的大院外面被很多人围着，铃子也在其中，但她忙着做一些什么，居然避开了田孟可。
瞬间不祥的预感涌了上来，田孟可推开拥挤的人群，走进了那间关着灯的房间。白色的布盖在老人的身上，田父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立刻把白布给盖上了。
“谁让你就这么闯进来的？”
“爸……”她低头喊了一声，“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双方都在沉默，直到田孟可开口问道：“她什么时候走的？”
“昨天晚上吧。我没告诉你是因为不想你担心，可你还是回来了。”
田父绝对不会因为这个去怪罪她的，因为她为田奶奶做的已经够多了，对方直到去世之前都一直念叨着她的名字。
“你没错，你只是不应该进来而已。”田父仍然冷无情地朝她喊了一句，“出去吧。”
她一回头，又看到江凡站在边上。
“前段时间江氏集团的人来找我聊天，希望我加入江氏集团当他们的合作伙伴。一开始我是不同意的，毕竟经过李家那回事有点防备了。”田父轻轻说道，“我不知道为什么老母亲会认定你，但我知道江氏集团是可以值得相信的。”
田父边说着，边递给江凡一个信封。
稍微有点沉，打开后里面是信和一个金色的戒指，字迹像是年轻人的，应该是铃子代写的。
“我没拆开过它，因为老母亲说不喜欢别人随便动她的东西。”田父说，“你看看吧。”
江凡看了信的内容，大部分内容老人都是在说着谢谢的话。
“奶奶让我照顾好她。”江凡用简单的言语表达出来奶奶在信上说的内容。
“你能？”田父用怀疑的口气问道。
江凡再次肯定的点了点头。
“也对。你父亲跟我说了，你也在美国，是个心理医生。”田父一边点了点头说道，“那女儿就拜托你了。”
“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
江凡把身边的人拉扯出来，送到铃子家里坐着。铃子倒了三杯水放在桌上，发现田孟可正呆呆地趴在桌上。
“江医生，她应该不会有事吧？”
“不知道。”江凡皱着眉头回答。
江凡也始终在尝试让她别苦恼，但对方就是不理会。
田孟可也不知道怎么办，虽然这事情不是她第一次遇见了。可是真到发生的时候她还是会难过。
江凡站了起来，可是田孟可突然紧紧拽住了她的手，说道：“别走。”
“我在这里，但你要清醒，别再睡过去。”江凡言外有话，但还是说道，“我会在这陪着你的。”
之后的一段日子里，她心神都有些不宁。田奶奶的灵柩被放在山上的破庙里，和肖晴的坟墓比较接近。
七天七夜，她都守在那里。
村里有个规矩，是只允许本村人上山祭拜，但外人不能，只能在村里待着。这七天的大多数时间，江凡都见不到田孟可。
铃子上去偷偷看过几次，但是江凡还是不放心。
这是最后一天了，江凡必须上去看看她。
夜深人静，田父和大多数人都已经休息了，江凡摸着黑，按着铃子给的地图找到了破庙的位置。
破庙的门上缠着非常多的蜘蛛网，外面虽然乌漆墨黑一片，但里面稍微有鬼火亮光，她穿着白色的丧服跪在那里，江凡白天拖铃子送上去的色拉她也没吃。
江凡快步走了过去，在田孟可的后面跪了下来，她用手抱住她的腰，刚想出声，却发现对方拼死抵抗。
江凡的手被她抓红，可是她却仍然不愿意松手。
“可儿！”她突然喊道，“我在你身边了，别怕了。”
她的思绪有点被挽回来，然后突然握紧了那只手。
“江凡。”
她嘤嘤了两声，又忍住没哭出声，然后突然转身扑向了江凡的怀里。
江凡更加用力地抱住她。
“抱歉，之前没来看你。”她说，“我趁他们睡了，偷偷上来的。”
“没关系。”田孟可说道。
这是规矩，就算江凡真的上不来，那也无所谓。
“饿吗？”江凡安慰着她，“你这傻子别告诉我一天没吃。”
……
还真没有吃。
水果还好没坏，江凡拿了小叉子说道：“张嘴！”
她照做了。
“奶奶让我好好照顾你，别让我在她面前……”
她话音未落，田孟可就用手堵住她的嘴，然后将身子贴过去吻了她。
“江凡，我已经没了两个最重要的人了，你不能再说这话了。”
她只好点头答应。
“奶奶给你的那个戒指，在身上吗？”她问道，“可以给我一会儿吗？”
江凡沉思一秒钟，从口袋把戒指拿出来了。
她接过戒指，打开对方的手，把戒指戴在了江凡的手上。
“我比较喜欢看你戴着它。”她说，“这是父亲当时为母亲做的事情，我也想为你做。”
……
第72章 小天后和心理学家72
田奶奶的头七刚结束，田父就开始善理后事了。田奶奶和肖晴被埋葬在一个地方，村里的人对老妇人做了简单的祭拜。
“你还想留在这里吗？我可以陪着你。”江凡突然问道。
田奶奶都去世了，她想自己应该不会留在这里了。因为就算回来，除了铃子也找不到任何可以说话的人。
“没什么，过几天就准备回去吧。”她从失落中回过神来笑着回答，“江凡，你还有研究要做，我很抱歉耽误你这么久时间了。”
一开始的计划只是回来颁个奖就走的，结果突然碰上田奶奶过世，又耽误了差不多一个星期。虽然她可能并不介意，但是耽误太久似乎也不好。
“陈安是副组长，对研究的态度也还不错。把事情全部交给她处理，我完全放心。”江凡解释说，“而且我没别的任务，看着你就可以了。”
她就没再出声，在村里待了一个短暂的下午后就走了。登机之前，田孟可把在国内获得的奖项全部转交到经纪人的手上，又和江凡回到了原来的住处。
她似乎有非常长一段时间没有回来过了，房间里已经积了很多的灰尘。于是她便拿了抹布，稍微擦拭了床头柜和桌子。
“你几天没好好睡过了，今天回来了就别想那么多了，早点休息吧。”江凡将她的手臂牢牢地困住，“不需要我陪着的话，我就先上楼了。”
田孟可轻轻抚了一下江凡的手臂，示意那人安心下来：“我没问题的。”
江凡出去的时候，田孟可正拿起桌上的抹布准备挂起来。面前是一个破旧的笔筒，笔筒里面放着一只毛笔，那是母亲留下的唯一一个纪念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