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梦自是知道陶灼的意思。
就见她苦笑着摇了摇头,“到底是,人鬼殊途。”
陶灼微有些好奇,可倚梦愿意却轮回,到底是一件好事,遂也没有多问。
只定定的看着倚梦,郑重的又问了一句,“你确定?”
倚梦就又回头看了摄明博一眼,这才猛地转回来,闭了闭眼,“我确定。”
看着倚梦这一副明显不舍,又有些纠结的模样,陶灼不免有些好奇。
却也没再多问,径直伸手施法,先是打出几个迷魂诀,让这院内之人都失去意识。
这才又掐起法诀,打开了地府之门。
随着那道黑漆漆漩涡的出现,倚梦就感觉到一股吸力随之而来。
这时,她却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摄明博,而后,有些哀求的看着陶灼。
陶灼一挑眉,以为她后悔了。
而后,就见倚梦忽的低声恳求道,“五小姐,我知道他犯了大错,到时候,到时候您能绕他一命吗?”
陶灼一愣,这才明白,倚梦为何这般反常。
她摇了摇头,“他错了,自有人间法度来管,我不会插手的。”
听闻此言,倚梦静默,只又回头看了一样摄明博,没再回头,直接起身,钻进了那道漩涡。
陶灼静静看着那道漩涡消失,伸手一引,招回了那块养魂佩。
一时间静默下来,目光落在荣王身上,不知道在想写什么。
其实,陶灼什么都没想,只是有些发呆而已。
摄雍见陶灼这般模样,不禁有些担心,不由伸出手牵住陶灼。
陶灼立即回神,便就转头看向摄雍,很是疑惑的模样,“阿雍,你说倚梦为什么会这么轻易的放手?”
摄雍这才明了,不由一笑,“大概是因为,倚梦发现摄明博,并不是她想象的模样吧,这些年过去,她没变,可摄明博,却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少年了。”
陶灼一愣,桃花眼眨了眨,思索片刻后微微一笑,的确,倒是我一叶障目了。”
摄雍嘴角轻轻勾起,伸手将陶灼的乌发抚顺,只温柔的看着她。
陶灼就转过头冲他灿烂一笑。
而后,牵着摄雍,离开了荣王府。
又在怀谦候府外依依惜别后,各自分开。
第二日,坊间流言忽的反转。
盖因这时,坊间众人才知。
这永安郡主竟然在她十三岁那年,掉落过一次荷池,且还被当时十五岁的荣王世子救起。
之后,更是频频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和荣王世子相遇。
并且,在去年,也就是永安郡主刚刚及笄之时,两人就私定了终身。
且还商议好,待陶五小姐回京,就去退亲之事。
与此同时,那陈宣和更是亲自现身,言道自己家中已有未婚妻子。
并且,乃是陶灼大舅舅的亲传弟子。
那福安寺相遇,以及之前的尚华伯府,实属巧合,这些流言俱是无中生有。
如此种种,顿时掀起轩然大波。
这下子,傅婉瑶的好名声也都挡不住众人纷纭。
毕竟,这样说来,这就不是简简单单的两情相悦了,发乎情,止于礼了。
而是彻彻底底的不顾礼义廉耻,插足于他人之间,而且还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种。
可是,到底是顾忌她有大功于百姓,且都受了她的恩惠。
都只是跟着说了两句,却没再因其议论纷纷。
一时之间,这一场传闻引起的大戏,竟就这样草草落下了帷幕。
至于这件事引发的各种后续,却还需时间来说明。
宁国公府,傅婉瑶知道后,更是轻呼了一口气。
尚且不知,她这口气出的太早了,还有一场更大的好戏,正等着她呢。
不过,在此之前,荣王府倒是上门提了亲。
七月廿六,宜纳彩,定亲,出门。
一大早,骁武侯府老夫人就亲自登上了宁国公府的大门。
直至午后,骁武侯府老夫人方才离去,与她一同离开宁国公府的,就是荣王世子与傅婉瑶定下亲事之说。
其后,更是在短短十天内,走完了三书六礼的一半。
在这期间,荣王世子摄宗明竟是亲自出手,猎来了两只大雁,亲自送上宁国公府。
不知羡煞了多少闺阁女儿。
最后,傅婉瑶与摄宗明两人,定下于十月十六完婚。
而这一切,陶灼都无暇顾及。
因为,陶娉的及笄礼八月初一将至。
而长信侯江翰思与陶娉的三书六礼,亦是走到了最后,定下了九月廿二的婚期。
与此同时,陶行知亦是不知怎的,说动了怀谦候夫人。
使她老人家请动了温大夫人,上了蒋府,向蒋若云提亲。
蒋府虽一时未有回应,可没有拒绝,就是最好的回应。
这些时日,陶行知更是坐立不安,患得患失不已。
其实,陶灼亦是如此。
不过,她比那两个哥哥姐姐好的地方就在于,她平日了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别人根本就看不出端倪。
唯有自家的美男爹和美人娘亲有些疑惑,却也没有多加追问。
八月初一。
宜祭祀,祈福,冠笄,上吉日。
身为怀谦候府仅剩的两位嫡小姐之一。
陶娉的及笄礼自是郑重无比,不论是作为姻亲的温府计府华府,还是旁的高门贵胄,具都发了请柬,广邀宾客。
天还未亮之际,怀谦候府就开始忙碌起来。
随着红日东升,辰时已至,各府宾客,更是陆陆续续的到来。
陶灼亦是早早的起了床,收拾齐整。
不过,为了不抢了今日主角的风头,陶灼倒是并未盛装打扮。
只随意挽了个螺髻,点了两枚金簪,衣裳,亦只是挑了一件淡黄色无甚绣纹的。
今日这及笄礼的正宾,乃是温老夫人,赞者,则是蒋若云,倒是没有陶灼什么事。
所以,陶灼早上梳洗罢,也就一身轻松的到了陶娉的菡仪院,陪着今日的主角去了。
巳时至,及笄礼开始。
陶灼随着陶娉身后,一路行至家庙。
之后,就果不其然的看到了几个旧相识。
前来做客的永安郡主,亦是未来的荣王世子妃,傅婉瑶。
以及那关外侯府嫡女,肖涵玉。
至于姚悦薇,则在七夕过后,七月初九,就远嫁到了陈州。
看着人群中,一身淡紫色绣缠枝花衣裙,面上微笑依旧,还向自己点了点头的傅婉瑶。
陶灼点头还礼,眼中微微闪动,却是有些佩服。
该说不愧是女主吗?刚刚算计了自己,就能面不改色的出现在自己眼前?
陶灼心中暗暗想着,那两粒被灵气包裹住的情蛊却是轻轻滑至手心。
而后便在陶灼手中转动起来。
不过,片刻之后,却又被她收了起来。
这两粒情蛊,可不能糟蹋了。
这情蛊,肯定是要给那摄宗明种上的。
只是,这在何时种上,却还是个问题。
现在种上,女主欲要解去亦是轻而易举。
所以,在此之前,要先把傅婉瑶那一身毒蛊之术废掉才行。
而这,就又牵扯出宫中的那个祝女官,继而又牵扯出荣王。
只是不知,对于那祝女官,摄雍准备何时动手。
这情蛊,在摄雍动手之后,自己再废去傅婉瑶的一身毒蛊之术,给摄宗明种上最佳。
到时候,摄宗明和傅婉瑶又会如何呢?
陶灼倒是想知道,这两个天道偏爱的人,在面对这件事的时候,会怎么做。
心中这样想着,陶灼嘴角不由勾起,露出一丝讽笑之意。
心中百转千回,陶灼面上丝毫不显,只回过头去,静静看着这一场庄严肃穆的仪式。
巳时过,及笄礼落幕。
留下一众宾客用过午宴后,这场及笄礼才算完美落幕。
陶灼一家四口,亦是告辞之后,一起回了致远居。
“这娉儿的及笄礼请了温伯母,我家阿灼,到时候又去请谁呢?”看着身侧娇颜如花的爱女,华云芝忽然轻声说道,竟是有些忧愁的模样。
陶灼生于正月,而且,正是正月十五,元宵佳节那一天。
这般算来,及笄礼,也只剩四个月了。
陶灼侧眼一笑,“这个,由娘亲做主即可。”
却是并未过多在意的模样,在她眼里,这个仪式并不十分重要。
毕竟,她的芯子已经是个老鬼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