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高岭之花浇浇水(67)

我沉默了一秒,低头看了看我的小拇指。

另外一个汉子嗤笑一声,说:“这老七在天魔崖上一人斗杀魏朝山三人,既救了李藏风又救了薛灵灭,何等强悍!何等英武!他对付你这小瞎子哪儿用得着一根手指?一口气就能把你吹跑了!”

我沉默了两秒,慢慢地吹了一口气。

许先生满意地看着他们赞老七来贬我,回过头来看我,说:“他们说话粗直,但都是为了老七鸣不平,你也不要太介意。”

我刚想说我真的不介意,许先生又拉了我的手说:“你要不留下来听一听?最近人人都在传老七的故事,只因为他死得实在惨烈,又实在英雄。每个踏进这道上的新人,都该知道他的名字。”

我觉得我的脸皮还是有点薄的,这么听你吹下去它要爆的。

许先生见我还是不说话,以为我被老七的故事吓着了,正要离开,却被我拉住。

因为我忽然想起来,我这听了他说那通缉令上的人说了一大段,我还没问这人的名字呢。

“这个恶徒为了一本秘籍就杀朋友满门,实在该杀。我记住他的脸了,他的名字叫什么?”

许先生道:“你记住他的名字又有什么用?他武功高强,说不定和那老七都能打个五五开,你这样的少年碰上他,还是赶紧逃跑,把命保住再说。”

我有点无奈:“就算要跑,我也得知道他的名字啊。”

许先生道:“这恶贼就叫梁挽,没脊梁的梁,挽住你的挽。”

说完他就撇下呆住的我,去要了一杯新茶。

梁……挽?

智慧姐要我去保护的梁挽,是一个杀了他朋友全家的恶贼!?

不对,这事儿不对,智慧姐说过他是难得一见的好人,是被什么奸人陷害,才需要我去保护他。

我可以不信天,不信地,但我该相信智慧姐的眼力。

她看错的人,她以性命相托的人,不应该有人品上的大污点。

但是我想了想,这件事迷雾重重,一切还是得等见到梁挽这个人再说。日久见人心,若这个人当真心里有鬼,他是瞒不了多久的。

希望他真如智慧姐所说,是个好人。

我打定主意,就去了林家面铺。

这个地方是梁挽和智慧姐约定好的地方,据说梁挽就潜伏在面铺附近。

我到了地方以后,先把智慧姐的信物,也就是一根结式特殊的剑穗给系在腰上,招摇地在面铺上走了一圈又一圈,走到那面铺老板都开始用奇怪的眼神看我的时候,我就咳嗽一声,坐下来,正儿八经地点了一碗阳春面。

点完以后才吃了一两口,我就觉得捡到宝了。

这面是真的口感顺滑,滑而不腻,我的胃部仿佛受到了十足十的疼爱,我的口腔怕是享受得过分了,我四肢百骸都舒服得在冒烟,这时我一看到调料,我就顺手撸了一把辣油,全倒进去了。

面要辣的好,有辣更带味。

结果我吃了一口整个人就辣飞了,开始疯狂地伸出舌头,用手狂扇凉气,那面铺老板看我如此,一脸表情真是难以形容,他叹了口气,拿了杯凉水给我。我接过以后打量了一下他,发现他这个人身材倒匀称,只是满脸麻子,看着密恐都能发作。

我喝完一口冷水,正觉得舒爽呢,结果那老板忽然问:“是罗神医派你来的吧?”

我点头,正想问梁挽在哪儿,那满脸麻子的老板忽的看向我。

“梁挽在后院,你跟着我来。”

……这个感觉有点点不妙啊。

我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跟上了,反正我背后装着分水刺,大腿上贴着金睛刃,我是身有神装心有神经的人,只要李藏风和薛灵灭不来,来谁我都不怕的。

那老板果真带着我去了面铺的后院,把门一关,把锁一上,领着我去了厨房,可还没走到厨房,他就忽然停住脚,没转身,也没别的动作,那我就问了。

“你说梁挽在后院,可我没瞧见他。”

那老板慢慢道:“他就在这儿。”

我警惕心一起:“他到底在哪儿?”

那老板转过身,用一种很无奈的眼神看向我。

“你难道还看不出来?”

我见他脸上麻子都在抖,头皮一个发麻,正觉得这人十分诡异,我的手已摸向了大腿那边的金睛刃。结果那老板见我如此,动作竟比我更快,他一言不发,把脸上一撕,竟露了另一张脸给我。

他的面具一下来,我就先注意到这人的一双眼。

让我失神的一双眼。

仿佛是秋雨绵绵入了江南,一点两点的玉珠落进你的心里,又清又灵又显温柔,无限的生机都藏在这两点眸子了。

这样一双眼睛,像那一日的湖泊山水,包围了你整个人,整颗心,只会让你觉得心里的苦闷都走了,孤独都散了,你再也生不出别的情绪。

所以我一瞧见他,我都瞧不见他别的五官,我就只瞧得见这一双眼。

不是因为它们漂亮。

而是因为它们太柔了。

他只看我这么一眼,就让我觉得整个人都被清晨的阳光照了十遍。

所以失神了好几秒,我才注意到他其实是个很漂亮的年轻人。

七哥是可爱型的,他是漂亮,像个成熟大姐姐那样漂亮。

我还在打量他,这个漂亮的年轻人只随着我打量,他轻轻抬了眸,对着我浅浅一笑。

“谢谢你过来找我,我就是梁挽。”

第61章 梁挽

我叫方即云,我终于遇见了梁挽。

来到这儿之前,我还刚刚在那通缉令里听了一段故事。故事里的他,是一个十恶不赦、杀友满门的恶贼。

江湖人称——恶贼梁挽。

感情上我不该怀疑智慧姐的判断,但理智它一直在警钟大作。我认为自己已经在一个大坑摔过一次,这一次也不能再看错人。

梁挽是纯属无辜,真的被人陷害?

还是伪作良善,另有隐情?

我还在想,他似发现了我的局促与不安,那笑容半分不减,只有百般温柔以待。

“你是被刚刚那碗面辣着了,还是觉得我并非梁挽?”

他说起话来像是一阵风,吹到我这儿也已是一阵拂脸的微风,他的眼神像是一阵浪,那里面明明有观察和打量,但浪拍打到我身上的时候只有浅浅而暖暖的一层。这种动和静的平衡,温暖与坦荡的结合,在他的神情里尤为明显。

我看着他这笑,又看着他的眼,心里不知怎的想起了老八与苏未白,一阵伤怀在心里游荡徘徊,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来了个自我介绍。

“我叫方即云,方圆的方,即便的即,云朵的云。”

梁挽赞道:“好名字,我可不可以叫你小方?”

这倒是头一次有人主动叫我小方,那不管对方是谁,我都很爽快地答应了。

“罗神医让我过来找你,是想我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多帮帮你。”

梁挽收起笑:“她真这么说?”

我一点头,梁挽只正色道:“既如此,我会照顾好你。”

反了反了,咋是你照顾我?我来帮你才对。

梁挽见我皱眉不语,反倒伸出一只手想挽我的臂膀,似想拉我去一边的客房,却被我下意识地躲过了。

我这一躲属于本能反应,只是不喜欢被不熟的人接触,但躲了以后才觉出尴尬。

我以为自己是个很热情的人,但没想到梁挽比我更热情。

这还不是朋友呢,他就想手挽手了。

梁挽有些害臊地垂了手,冲着我笑:“抱歉,是我鲁莽。我一见到你刚刚吃面的样子,就想起一个人,忍不住就想拉你的手。”

他笑着笑着变了味,神情略带伤怀,语气颇为怀念。

那我就忍不住问了:“你想起了什么人?”

梁挽看向我,那目光不知怎的浸满了慈爱。

真的是慈爱,说出这个形容词的时候我都觉得奇怪。他刚刚看着像大姐姐,如今看着和老母亲似的。

这位老母亲异常怀念地说:“我想起一个朋友,我认识他时,他也是和你一样小的年纪。”

不会是老七吧?真不会是七哥吧?

仔细想想应该不是,如果他见过七哥,我不会不记得他,他刚刚看见我的脸时也没啥反应。

不过梁挽这么一说,我算明白为啥我用了慈爱去形容他了。

一样小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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